《猛兽》夏月诗

3、茧

　　他成了Reborn的常客，每天11点左右来，12点左右离开。
　　来的时候一脸颓容，隐隐带着无尽的哀伤与苦痛，走的时候醉的厉害，步伐虚浮，摇摇欲坠。
　　她每日默默为他点单，送酒，收杯子，不曾多说一句话。他亦从未看她一眼，多说半句话。
　　她穿透层层叠叠恣意放纵寻欢的人群，望着孤寂的他。清秀的侧脸，干净纯粹，吸引着她的目光，一点点沉沦，好似再也移不开眼。
　　她变了。不再是机械公式化的浓妆艳抹与固定几件暴露的着装。她开始沐浴在薄暮的夕阳下，一笔一笔顺着五官的轮廓细细描绘，淡妆浓抹变换更迭，衣着也多样化起来，衣柜里也一日一日充盈起来。
　　她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她曾无数次注视着他，期望从他身上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寻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来。
　　当然无果。
　　依然是一无所知的陌生人，不知因何夜夜买醉。
　　为情吗？郁郁不得志？还是生活的重负？
　　像她一样。
　　她的生意一点点冷下来，她从不在他附近推销酒水，她只接离得他远远的角落里的单子。而且多数时间目光痴迷流连于他，也引得诸多人不满。
　　经理几次训斥了她，威胁她再这样下去就扣掉她这个月的全部工资。
　　家里的一通电话适时打来。她沉默接起，又沉默挂掉。
　　隔天便恢复了往日的工作状态。可笑得是，因为她这一阵子的改变，生意竟然火了起来。不少人都点名要她陪酒，一时小费提成赚到手软。
　　他却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
　　真是讽刺，她闭着眼，脸上笑着，心底流泪。
　　或许，或许他沉溺于自己的痛苦中，对外界毫无感知呢。她这样想着，那她是否要更主动一些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只要他能看到她，只要他愿意。
　　她便抛下一切离开这里，一切。
　　如果注定要她走完两人之间的99步，那么她愿意。
　　99天。从他出现的那天开始计算。
　　倘若他还未注意到她，她便去搭讪。
　　她如是想着，心底缓慢升腾起一丝希冀来。
　　好似在这光影闪动嘈杂纷乱绝望蔓延的喧嚣俗世中，一片明亮的澄澈的纯光流溢微波荡漾的湖水，悄悄浮现在她生命里。
　　那是她冲破桎梏的动力，那是她破茧成蝶。
　　重生的希望。
　　她第一次觉得酒吧的名字，是那样的可爱。

　　唯一让她觉得不满的是小小。
　　带回家一个多月，和刚来的时候比，除了长大了一点以外毫无区别。
　　依然见了她躲着走，对她的投喂谨慎又小心，总要她走开才会蹭过去叼走藏到角落里吃。
　　她想起电视剧里常有的一句话：就是一条狗也该喂熟了，还懂得对我摇尾巴呢。
　　小小却从未对她摇过尾巴，它总是夹着尾巴，即便在她手里拿着食物的时候，也只会抬头怯怯地看着她。
　　她有些微的恼，拿不准它是单纯的因为太害怕太胆小，还是有一些别的诸如“不喜欢她”、“绝不摇尾乞怜”、“并不愿意在这里待着”等其他思想在里面。
　　她笑了自己一声，不过一条狗，哪来的这么多思想。
　　可是，当初把同病相怜的它带回家，她可不是因为爱宠心切或者善心大发，事实上她对动物并无感也不是多情多事的人。
　　她只是需要一个同伴，无论是人还是狗。
　　实在是，太寂寞了啊。
　　而小小似乎只把这里当作遮风避雨的场所，把她当作供给食物的庞然大物，惧怕着不肯靠近。
　　从未把她当过主人，更遑论有什么感情。
　　付出得不到回报的感觉，让她有些愤慨。
　　脑海中蹦出他来，以及一句话。
　　自作多情。
　　她慢慢握紧拳，不应该是这样的，绝对不是。

　　于是在再次喂小小的时候，她将食物放在手心。小小不过来，她便举着手执拗地不动弹。
　　等失去耐心了再将食物丢下。
　　如此小小总会眼巴巴地盯着食物看上好一会，她的耐心也越来越好。
　　直到有一次，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那股烦躁感又涌上心头。
　　正当她气得有种把食物丢进垃圾桶，饿它几顿，什么时候愿意在她手心里吃什么时候再喂它的时候。
　　小小动了。它一边警惕地偷瞄她，一边一点一点慢慢地往她身边蹭。好似只要她一动，便立马开溜。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小小终于蹭到她手边。
　　它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叼走手掌边缘的一块食物，因为太着急惧怕没叼稳食物，导致啪叽一声掉在她手边的地下。
　　小小吓得后退两步，片刻后又小心翼翼地伸过脑袋来快速叼走地上的食物，后退好几步才吃了起来。
　　如此循环往复，又过了一刻钟才吃完它的饭。
　　她拍拍有些发麻的腿起身，有些高兴地想。
　　总是有进步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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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写了一章被晋江吞了。本来应该退出重进，却手贱点了保存。然后内容彻底没了。我绝望了。。完全不记得之前写的什么，重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