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美人计 ...

  •   司鹿扶着嘴唇发紫的临珏,心里慌了神,她觉得眼眶热热地,好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想要宣泄而出。
      裴秋叶在一旁请罪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你有要事在身,本殿不怪你,闹腾了一晚上,找个大夫来,你们都退下吧。”临珏很是虚弱了。
      司鹿一言不发扶着临珏躺在西厢的床上,他原来的屋子已经没法住人了。大夫来看过,找不着解药只能先开封住经脉,防止毒素进一步蔓延。
      司鹿并不领情,要不是临珏这还半死不活,她真想拍他两巴掌,这人到底长没长脑子,恼道:“我是山神啊,我不老不死,那点刀伤,一刻钟就能痊愈。你做什么要替我挡下。”
      临珏忍着昏睡来袭,伸手抚摸司鹿的脸颊。“阿乐是不老不死,可是阿乐还是会疼啊。”
      眼睛里的东西决堤一样往外涌。司鹿浑然不觉,临珏拿手指沾了点放在嘴里尝了尝。“甜的。”
      司鹿愣住了,她怎么会流泪。兀自想着,临珏还以为是司鹿不信他说的话,又嬉笑道:“我的阿乐为我而流泪,眼泪当然是甜的。”司鹿知他有意逗自己,咧嘴勉强了一个笑容。临珏看着那笑容才放心地放下手,说道:“我想睡一会儿,阿乐什么时候想找人说话了,就把我喊醒。”
      听他要睡,司鹿急得晃动临珏的肩膀,生怕他一睡不醒,哭着喊道:“你别睡,你睡了就醒不来了。”一点也没有平时冷淡的样子,不顾形象地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泪水打湿了临珏的前襟。
      临珏肩膀一疼,被她吓得睁开眼,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你少看些故事吧,哪有一睡不醒的,那都是故事里的。”
      司鹿不听,有点慌了神,她害怕,害怕临珏离她而去,就像小陶离她而去。想到小陶,她冷静了。自己不是神吗?神怎么能连这点事都做不到。解下刀子,在手臂上划开一个口子,鲜血滴在临珏的前襟上,就像晕开的一朵一朵红梅。
      司鹿捏着临珏的下巴,双目猩红道:“来,喝了我的血你就好了。”
      血滴在临珏唇边,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临珏一瞬间清明不少,他挣脱司鹿的桎梏,撑起自己的身子,连忙扯下衣袖包住司鹿的手臂,眼睛充血:“就是舍不得你疼,我才不顾一切挡下那一刀,你现在让我喝你的血,那我做这一切有何意义?”司鹿口里还喃喃道:“山神的血可以解百毒,你喝了它就不会死了。你不能死啊。”
      司鹿的神色不对劲,临珏发觉自己失态,温声哄道:“我是临珏,我不是小陶,我不会死。你放心,我不会死的。”她胳膊处的伤已经不再往出渗血。
      “若是你再敢伤自己半点,我就,我就……”临玦想不出可以威胁的话,语气软下来,“好了,我没事的,我现在不也是生龙活虎的。什么无解之毒,要是那么好找,还能拿来淬刀,我还当什么太子,寻些毒药,做着独一无二的买卖,稳赚不赔,咱们哪用住什么小庭院,买他五个十个的山庄,山高皇帝远的,谁也管不着,用得着给那皇帝老头儿做刀子,受这份罪。”
      司鹿终于回过神来,好像那院子真的是堂堂太子殿下穷得买不起高楼才委屈了自己,住那么个破地方。稳下心神,她绝不能让临珏成为第二个小陶,一计不成又成一计。
      “嗯,我听你的,我不割了。”司鹿眸子一转,作势要去吻临玦。司鹿态度转变太快,临玦不似往常喜不自胜,反而小心提防着。慌张说出口:“我现在嘴唇发紫,你也能下得了口。”司鹿觉得好笑,难得自己主动,他却这么煞风景。临玦看司鹿没有停下的想法,嘴上说着:“我,我可不是柳下惠,我把持不住的。”心里其实很想立刻凑上去。
      司鹿一脸期待地表情,挑得他脑子里天雷勾地火,一手扶着司鹿的后颈拉向自己,一手不安分地搂着司鹿的腰身。
      司鹿这么主动,临玦感觉自己全身的火被撩拨起来了。他吻得动情,忽然喉间涌下一点血腥,他慌忙放开司鹿,神思一下清明。
      “你做什么?”
      司鹿伸出舌头,舌尖破了一点,殷红殷红的,格外诱人。
      “疼不疼?”临玦瞧见了,想发火,又发不出来。“不疼也不许了。你这美人计使得真不错。”继续搂着司鹿,叹道,“这绵绵长夜,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司鹿忧心了一夜,而临珏是美人在怀,偏生不敢放肆,两个人谁也没有睡意。直到凌晨,临珏才迷瞪一会儿。没多久,太医过来瞧了,奇怪道,临玦的毒已经解了大半,难不成把了几十年的脉,也出错了。那老大夫放下临玦的手腕,缓缓道:“殿下的毒已经无碍,剩下的余毒,我开个药方,你们照方子抓药,每日三次,不出七日便可将余毒排尽。”又故作老成抓抓自己的那一绺白胡子道:“服药期间,忌生冷,忌辛辣……”临玦一脸不耐烦,司鹿在旁边细心听着都记下了,临了拿了方子,让罗潭去抓药。
      一晚上一惊一乍,司鹿有些疲倦,别馆的东厢房原本空着,现在收拾开了,司鹿去那里休息,临玦让人送了热水,还有一身女子的衣裳。
      裴秋叶处理完事务,一大早来探望临玦。见临玦春风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太子殿下好计谋啊,连自己都舍得下死手。”
      “裴将军过谦了,要是真的想看本殿再多几个窟窿,大可以今日早上再来救驾。”临玦抚上自己的前襟,血已经凝结,颜色却还是鲜艳异常,真是天生的好染料。
      “明明是殿下您嘱咐我一定要抓好时机,难道属下的时机不对吗?”
      “萧贺延真是一颗老鼠屎害了一锅汤。你怎么不学好,都敢和我顶撞了。”
      萧贺延闻言,刚迈进房内的一只脚,搁在空里放也不是,走也不是。
      罗谭一只手里提着几副药,另一边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姿势难看地进了屋子,引得裴秋叶和临珏两人怪异的眼神。
      “殿下,属下斗胆,请您说话摸摸自己的良心,这裴将军要学坏,我能管得着?那隔壁老王家的孙子早上起来不拉屎,也能怪我?”临玦前襟是司鹿的血晕开的梅花,原本摸着的手一顿有了个想法,他要把这块前襟减下来,随身携带。大致看明白他的意图,众人一阵恶寒。
      比起太子殿下,萧贺延这话虽然说得俗得不能再俗,起码人还能正常些,不过众人却是疑惑了,这是哪一茬。没人拿他打趣,萧贺延按耐不住,说道:“一大早我本来想探望殿下,毕竟殿下您受了那么重的伤,但是我又一想,这殿下身子贵重啊,我大手大脚地去了也帮不上忙,太子殿下只要燕侍卫一人照顾就好。”说着停下还瞅了一眼罗潭。
      罗潭不知这厮这可怜的眼神又是为哪般,心里被他盯得发毛,狠狠踩了萧贺延一脚,道:“说重点。”
      萧贺延被踩了也不敢出声,接着道:“这不是不能来看太子殿下。我就向东走,早晨的铺子还没开,只有卖早点的,我买了一屉包子,还买了……呀……我好好说,好好说。吃过早点,七拐八拐绕到一条小巷子里。我不是有意听墙角,有一家墙里有女子的笑声,似是在荡秋千。又过了一家,我听到大爷在那里骂他家孙子。我听了半天,觉得没一点趣味,还不如去看看隔壁的那姑娘,说不准是个美人。于是爬到墙头,正要看呢,就听到后面有个声音,我一回头,一个老头儿出来把他孙子拽回去,恶声说道:你要是再不乖乖拉屎,长大了就像那个坏伯伯,上房揭瓦,迟早被人断了手脚。”
      萧贺延说完。众人没有半点反应,好像没看到他可怜兮兮的眼神。
      “殿下,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咱这黄河巡查才刚开了个头,您这样躺着,算是个什么事。”裴秋叶回到正事上,只是这表情语气没个正经。
      “老皇帝早都算计好了,不过是要借我的手查贪腐,除异心。黄河还有三年才泛滥,今年的巡查不过是个过场,我们才出长安城东行,就有人西行了。”
      裴秋叶到底是忌惮承隆帝的,“殿下,那毕竟是您的父亲,这么说不太好吧。”
      “无事,都快五十的人了,怎么不是老皇帝。”临珏倒是不怕,昨天的侍卫是走了,但是皇帝肯定还留下一两个暗卫时刻关注自己的动向,爱听墙角就让他们听,最好原话传达。
      这边萧贺延还想插话,嘟囔道:“那女子有些奇怪……”
      裴秋叶不敢苟同,除了太子殿下敢在老虎腿上拔毛,他还是不掺和的好,明知任何一句不敬的话,都可能传到皇帝耳朵里,他可不想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
      “罗潭,你不是要去给太子殿下煎药吗?快走。”拉起罗潭,拽上萧贺延,三人出了西厢房。萧贺延还在一旁嘀咕:“真的,那女子有些奇怪。”
      罗潭煎药之前,还啐道:“猪油蒙了心,还爬上人家墙头。到现在都惦记着,我看那老汉说的没错,上房揭瓦,迟早要断了手脚。”说完径直走向厨房。
      裴秋叶半开玩笑地问道:“一个姑娘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是说听到那女子在笑,才爬上墙吗,其实,是那女子笑得有些瘆人,就像是只鸟,那笑声卡在脖子里,咯咯,咯咯。我上墙一看,那姑娘身子不动,单只脑袋转过来,看到我还笑着,我一下就从墙上摔下来。”听到这话,裴秋叶正色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明。”
      “太子殿下中毒才好些,我说这些不确定的事,不太好。而且,我从墙上摔下来很没面子。”萧贺延摸摸屁股。
      裴秋叶思考片刻,便说道:“我看这地方八成有诡异,趁着现在天大白,量它也闹不出个鬼来,我们先去探查探查。有了结果,再汇报给殿下。”
      萧贺延虽然不想再去看那瘆人的院子,但是架不住好奇心,抬脚便跟上去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