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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赴死,甚等样事可至自领赴死,必是叛国谋逆,加之任邈入秦多年,任谁都会横生任朝暮投敌而猎齐之想法,故而栾季追责伊始便错了,昌平君循栾季旧路便也错了。

      任邈所谓赴死并非朝堂之过,而是男女之失,他乃山下学堂先生,本当掌教化育乡民为人师表,却因私心做下荒唐事,失人师之责自觉罪与天大,故见王驾自请赴死。

      王以君臣之礼纠责,任朝暮以纲常伦理请罪,三百六十五步终究让任朝暮想到了解法。

      任朝暮全身而退。

      “少主。”等候于宫门的卫征远瞧见任朝暮,急急撑伞迎上,他见王驾这阵功夫风雪愈发猛烈,深知主子体弱的卫征此时将大半竹伞遮于任朝暮发顶上,自个儿雪落满肩也不顾。

      “不妨事。”任邈手揣暖炉踏雪缓行,厚重裘衣下中衣早便被冷汗浸透,方才殿上图穷匕见,如若被王定罪,任家顷刻便会坍塌,一族兴旺一肩挑之,任邈焉能不怕。

      万幸,万幸公孙离患疾不朝,唯有对男子极为看轻的栾韩二家发难才叫任朝暮抢夺了先机,堪堪赢下了这一局,殿上齐王虽赦无罪,任朝暮仍自请禁足于东岳山思过,如此一来平局官子,想必齐王亦不会太过为难宫内双亲,皆大欢喜。

      卫征放下厚重厢帘,呼啸寒风与纷扬雪花全被隔阻在外,任朝暮嘱咐一句回山后便倚着厢壁昏沉沉睡去。

      任邈近年来逐渐少眠,漫漫长夜多是睁着眼苦熬过去,偶有浅眠也是假寐,丁点动静便会惊醒,医师开下顺气的调养方子也无大用,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任邈的病并非是外疾而是心病,可心病无医,眼瞅着少主身子日渐消瘦,卫征虽急却也束手无策,只能哄着劝着这倔脾气的少主喝些补气汤药,人总不能靠一口气活着。

      她怕马车奔驰会惊醒昏睡的任邈,索性跳将下来牵着马缓行绕开一些颠簸之处,风雪覆发落肩卫征却不去拂落,她虽是粗人却也跟随少主多年,也会了不少诗句,少主昔年讲解诗经,有言“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卫征那时一知半解,而今却了然了,卫征回望身后车厢低笑出声,与一人皓首白头许是就这般模样吧。

      只是,也只可止于此了。

      她卫征原不叫卫征的,她叫虺,是奴隶,宫门前任世卿踩下踏上的“人凳”。

      任邈那时不过及笄之年,堪堪与车辕齐高的人儿却不肯踩她脊背下车,又因她而勃然大怒,那时卫征以为自己冲撞上人大难临头,战战兢兢被喝退以后便捱着破旧囚笼等死,她虽不识人,却认得那少年身上的团绣紫衫,宫内最得宠的小公子尚不能衣紫,而看那少年所乘马车当是外臣,一介男儿做外臣且又衣紫腰玉该是何等煊赫?

      冲撞了他必死无疑了。

      捱到内官来寻她时,她以为大限终至,谦卑询问着王上赐下了何刑,自然是被内官好一顿臭骂,尖酸刻薄的咒骂里她只听出两点,她未死,他要见她,鬼使神差的,卫征借了一套干净衣衫,虽也是麻布所制可终究要比她原本那件破烂囚服强上太多。

      “你姓甚名谁?”任朝暮自公文里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着阶下囚徒。

      “虺。”

      “虺?”任朝暮蹙眉搁下手中毛笔,“怎有人以此为名?”

      “王上,王上所赐。”

      “哦,”任朝暮低吟,扬手以笔梢点她,“本卿甚少朝觐,此番遇你亦算是缘分,父君近日患疾,本卿曾言日行一善为父祈福,本卿见你脊背泥泞想必亦颇多艰苦,本卿已替你脱去奴籍,你且出宫去吧。”

      卫征自然是不肯走的,看准了任朝暮心善便软磨硬泡的求着收留,央不过这铜头厚脸皮的任朝暮只好答应,东岳山山下学堂里给她安排了一个仆役的活计。

      “你这名不好,堂堂女儿怎可与毒物同姓。”

      “你今儿起便叫卫征吧,为我征伐。”

      “可有一条,本卿身边不养闲人,知否?”

      自是知晓的,卫征愈想便愈想笑,那时的少主真真傲气横生,风雪未息,卫征倒也不急,牵着马沿着大路慢行,贪恋与任朝暮独处的这半晌光阴。

      “卫征。”浅眠复醒的任朝暮挑开车帘,露出小半张脸颊。

      “少主。”卫征回过头来,看着任朝暮只是笑。

      “去南街。”任朝暮眼光落在她肩头落雪,不由蹙眉,“怎不穿蓑衣?”

      “小风小雪不碍事,奴才身子硬朗。”初睡醒的任朝暮脸颊飞红,本就美艳无双的脸皮又添媚意,看的卫征心口一紧急忙回头不敢再看,生怕做出什么不忠之事。

      “想情郎了?”任朝暮调笑一句,落下车帘缩回厢内,他这话出口才猛然想起这卫征早便到了该娶夫郎的年纪,那她刚才模样八成是有了心上人,嘿,改日套出她话来便替她下聘礼。

      “主子,去南街做甚?”

      “逛逛。”

      自该是逛逛的,他既自请禁足于东岳山,想必齐王会派下人来贴身“照料”,往后便真格儿是那笼中雀了,任朝暮虽恼怒那样生活却不悔如此决定,他再不是那肆意妄为的少年,也再不忍双亲长姐为自己之错担受责罚,以禁足换任家几年风平浪静,值得。

      再者说那南街,他确实有好多年不曾来了,南街是大齐乡野最繁华之地,酒肉吃食奇巧玩意儿应有尽有,只是不知他离齐多年是否一切照旧。

      卫征御车技艺高深,一路上四平八稳甚少颠簸,待卫征掀开车帘时任邈才惊觉竟已到了地方,任朝暮不知卫征心内小九九,一如往常抬手搭上她肩膀借力下车,耳侧是走夫贩卒叫卖之声,引得任朝暮追随去看,卫征一如在天子峰一般紧紧跟随,不过上次是怕他摔落山崖,这次是怕他叫人潮挤散。

      “此物如何卖?”任朝暮捏起案上一枚发簪饶有兴趣端详,发簪所用材质虽然不贵重,雕纹却精巧,尤其是那簪尾鸟儿更是雕的栩栩如生。

      “两刀,这发簪美,配您更俊。”案主自认所见男子甚多,却无一人似身前男孩一般精致,原本五刀的价过喉却成了两刀,其内不乏想博男孩一笑的心思。

      “两刀贵了些。”卫征蹙眉,心想主子定不会与人杀价难免叫人赚到便宜,索性开口与那案主攀谈,“再便宜些,便宜些我们便拿走。”

      “您瞧您说的,既是讨夫郎欢心怎能小家子气,再者说令夫郎确实最衬这凤头簪。”案主自然不知面前两人是一主一仆,想来陪男儿逛街的多半是他妻主,再者这二人郎才女貌的确登对,多半也是门当户对的小两口。

      “大姐莫要乱说。”卫征登时涨红了脸。

      “哦,晓得了晓得了。”眼看卫征红脸,案主拖长了音调促狭的笑,却原来是小准两口。

  • 作者有话要说:  新章节到啦,那么问题也来啦,大家是吃喵喵x魏巍呢,还是喵喵x太女呢,还是喵喵x卫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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