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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一一一章 ...


  •   “朕偏要争。一味忍让耗下去,世人只当大周无能!右金吾卫,号称天子之师,千里迢迢跑去南诏送笑料的么?”皇上言语间难掩愤怒,本是生辰喜庆之日,精挑细选的美人等候在侧,偏偏这样的战报传来,指望寥寥几语就让他平心静气接受怕不是件易事。
      官员们略有放松的后背再度绷紧,殿内气氛急转直下,谁都怕成为彻底激怒皇上的导火索。皇上不理他们,目光只紧紧锁在李旬脸上,似乎对他的主张不满,只针对他一人咄咄不让。
      李旬感到山崩一般的重压落在身上,无奈只得迎着圣怒重复道:“皇上,眼下除了等右金吾卫复原战力,确实再没有可行之路了。”
      皇上仍盯着他,不为所动,“复原战力就能保证歼灭西南山匪?谁来作保?吴子林出征前是如何对朕、对着满朝文武信誓旦旦的,朕可没忘。如今呢?如此轻易便中了埋伏,让朕凭什么再信他?”
      金宁海见势不妙,怕皇上盛怒之下治吴子林的罪,忙道:“皇上,前方战局瞬息莫测,吴将军应该只是一时大意不慎中计。臣相信他以后会加倍小心行事,定能将功补过!”
      “臣也以为吴将军值得信任,请皇上给他将功赎过的机会。” 郭元堇道。
      “朕不想再听搪塞的话。”皇上眯起眼睛,冷冰冰的目光在殿内来来回回扫了几遍,饶有意味地审视众人,“满朝文武想不出一个法子,朝廷的俸禄是白领了?”
      此言一出,下面的人都站不住了,呼拉拉纷纷跪倒埋头高呼:“臣无能,请皇上恕罪!”
      李旬和郭元堇跪得慢,站着互望一眼,李旬先转身,朝龙椅跪倒,道:“臣不敢搪塞皇上!”
      皇上追问,“可有对策?”
      “有倒是有,只是未免过于冒险,万一......”
      “废话少说!”
      一向沉稳的郭元堇面露急色,催促李旬:“丞相,眼下有什么法子就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李旬飞快抬眼望了皇上,低头清了清嗓子,郑重道:“臣以为再调一卫支援右金吾卫,趁山匪懈怠攻其不备,可胜券在握。只是此举颇有孤注一掷的意味,因为须隐密行事,一旦山匪听到了风声,便起不到奇兵的作用,那么......不好收场。”
      皇上的嘴角似乎动了动,眨眼间又恢复冷峻的神情,锐利的目光在金宁海、郭元堇和李旬之间流转,问:“调哪一卫?”
      金宁海张嘴,差点脱口而出“哪一卫都调不得”,却慢了一步被郭元堇抢了先,“皇上,左右金吾卫镇守都城,其余十卫驻守的不是边境关口就是中原要塞,哪一卫都调不得。都城只剩左金吾卫一卫了,更加不能动!”
      理智使官员们克制住了交流的欲望,谁也不敢开口,默默地和邻近的同僚交换起眼色,殿内再次陷入沉寂。
      片刻,皇上轻轻道:“冗余兵力可调。”
      “皇上!兵制一再精简,我大周哪有冗余兵力?是否值得为区区南诏冒此风险,请皇上三思!”金宁海前冲几步谏言道。
      “值不值谁说的算?后宫的事听你们的,能不能出兵也要听你们的。”皇上淡然地看向金宁海,苦涩地边笑边悠悠叹道,“谁是皇帝?”

      寒光闪动,伴随刺破风的声音,雁翎刀在空中舞出交错的线条,像以天为纸写意游走的墨笔,收刀入鞘后仍觉意犹未尽。
      “看清了吗?”左雁松开刀柄,向面前列队的方阵训话,大团大团的白气先后在眼前浮现、散去。
      士兵的回答整齐响亮:“看清了!”雾气短暂地升腾而后消失,冷风还在耳边呜咽。
      太冷了,年轻的士兵脸冻得红中透黄,眼睫毛和唇边的茸毛结上了轻霜。左雁看得有些心软,动了先带队回去的心思,等天气不这么冷再出来作训。犹豫之际,身后响起不耐烦的声音替他做了决定,“好了,今天就练到这吧!冻坏了!”飞凌霜双手插袖,颠颠小跑到左雁身旁,不停地跺脚驱寒。
      当着属下的面,左雁有意端起将军的威严,正经道:“食君之禄,谋君之事,训练缺斤短两岂不成了吃白食的?我雁翎骑上上下下就没有这种人。”
      飞凌霜翻了个白眼撇嘴道:“存粮都不够了,你们行行好少练点少吃点吧!”
      “我的口粮让给将军!”明月积极提出了问题的解决之道,眼里跃动着真诚的光。
      左雁皱眉甩给他一个“胡闹”的眼神,压低原本就哑的声音回头问飞凌霜:“这么严重?小姨娘别乱说,军心乱了可不得了。”
      飞凌霜叹气,无奈地看向肃立的少年们,“我不说他们也早晚会知道。天神不照顾能怎么办,母亲都说她从未经历过这么冷的冬天。唉,希望辽人能顺利熬过去。对了,大王召集了部族首领商议什么避寒的事,你不去看看么?”
      见她面色凝重,左雁便知道事态严重,立刻下令收队回营,明日的训练听令行事。

      肩上的盔甲披霜戴雪,左雁来不及换,直接来到了大王帐,可惜还是迟了,正遇上从帐中出来的首领们,每个人脸色都和刚才的飞凌霜差不多。最后一位是达力,两人擦身而过时互相点头致意,看起来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就是部族首领与大将军之间淡如水的交情。可左雁感觉他分明在达力眼中看到了些别的,碍于场面又不好问,惦记着回头有机会找他一叙。
      “雁翎将军,大王请!”
      等到了侍卫的通传,左雁撩起厚重的毡帘走了进去,帐中并没有比外面暖和多少,火盆不知道熄了多久,仅有的热气来源就是他和安迦两个大活人。
      “参见大王!”
      “来了。”安迦裹着厚实的披风,踱步到左雁身前打量一番,嫌弃道,“这铁甲穿在身上人都冰透了,要不你先回去脱了?”
      左雁象征性地掸了掸肩膀胸前的雪粒,笑道:“不碍事。大王刚刚这是......”
      安迦回身走到桌前拿起连晴晴从南边带来的暖手炉,塞到左雁手里,“暖暖吧。商量商量怎么熬过这个冬天,本王可不想将来周人的后代谈论起大辽都是极寒灭国的笑话。”
      半周半辽的左雁对这些敌我立场分明的话早已免疫,直切主题:“商量出结果了吗?”
      “叫他们来不是商量的,吓唬吓唬他们罢了。现在面前有一条路,走不走还得看你。”安迦说着从怀里抖落出一张信纸,展开在左雁眼前晃了晃,“来信了,支了个招,求你男人收留。”
      “嗯?”左雁一脸茫然,放下手炉扯下信纸看了起来,眉头逐渐蹙紧......末了,手中的信捏成胡乱一团,“疯了。”
      安迦点点头,道:“绝对疯了。不动声色调走了右吾卫,左骁卫一分为二守着幽州、贺州二城,他是真不把我大辽雁翎骑放在眼里啊!”说完故作痛心状看向左雁。
      眼下不是细细分辨安迦实在阴阳怪气还是借玩笑说出了真心话的时候,左雁只问重点:“你真打算搬去幽州?”
      “本王哪有资格打算,辽人现在的处境只配‘乞求’南迁,同不同意还要看周帝。”安迦捡回手炉摩挲着,“都说我们是狼,凭你对他的了解,他敢不敢引狼入室?”
      左雁冷静地整理脑中混乱的猜测,不安渐渐退去。因为他相信抛开纷扰不论,不管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哪怕失控,只要他左雁还在,就能守护世初到最后,一定能,也必须能。
      “他不会做‘引狼入室’的事,若是他计算中的一环,另当别论。”
      安迦笑出了声,拍手道:“好,那就等搬家。”
      左雁突觉上当,警惕道:“你就那么想去?”
      “呵呵。”安迦全身放松靠坐在大王椅上,脸上的笑容还在,拍拍胸膛,“于公,一国之主为了生存寄人篱下,耻辱;于私,晴儿已有了身孕,搬离苦寒之地利于养胎。推己及人,不寻个活路,辽人经此一冬真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所以呢,辽王的脸面不值一提,不要就不要了。”
      掏心掏肺的架势,说的都是自己的为难之处,可左雁哪里听不出安迦是在卖乖呢?一旦辽人大举南迁靠近周辽边境,甚至如“刺”信上所言——王室搬入幽州城,那就不止引狼入室,而是把狼引到了枕边,利爪悬在喉咙之上。和这些相比,折了面子根本无足轻重。
      左雁也笑了,话中有话道:“真委屈你了。”
      安迦见招接招,“该卖的乖还是要卖的。”

      辽王特使抵达之后,朝中的争吵就不曾停歇。大多数人强烈反对辽人南迁,说这是赤*裸*裸的狼子野心。辽王安迦虽不似他父亲克烈、兄长路康那般好战,但骨子里绝非善茬,否则怎么会倾举国之力养出个雁翎骑?
      “皇上,辽人本就能骑善射,他们搞出这个雁翎骑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对我大周江山有所企图!”
      “确实啊皇上!听说冬季物资奇缺,安迦要求王室上下节衣缩食为雁翎骑省出军用物资。他对雁翎将军极为偏爱,甚至传闻说二人有断袖之癖......”
      “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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