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集[综影视]》林弋文

47、李宁玉X顾晓梦（2）

　　夜晚的大海，就像一张无声吞噬着人恐惧的巨网，所有不甘，愤怒，彷徨一并交织在里头。
　　伴着一声漫长的嘶哑轮船汽笛声，四天四夜的死亡倒计时正式开始。
　　九十六小时说长只是一个不到百的数字，说短也却也达到了一个人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顾晓梦身体斜靠在栏杆旁，听着船舶尾部的螺旋桨不停旋转翻滚海水的声音，间或穿插几声海鸥穿风而过时留下的凄厉叫喊。
　　她想起高尔基先生的《海燕》，用来形容此时此刻再好不过。
　　海鸥们在呻.吟着，在痛苦着。可海燕，却在大笑，在号叫。
　　那是胜利的号角。

　　大厅。
　　李宁玉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正在紧张破译着密电。
　　虽然曾经历过这么一遭，但恩尼格玛的破译过程还是要详细记录下来，以免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她想到那位道貌岸然的教授，对方最后的下场纯粹自作自受。
　　即便如此，她还是调换了一下草稿纸的顺序。

　　船舱的大门被人从外打开，一名日本士兵端着一杯咖啡和几片面包走了进来。
　　李宁玉没有去看那些，比起吃饭睡觉，现在最紧要的是破译密电。
　　不过咖啡还是要喝的，免得自己因为太过劳累直接睡死过去。

　　尽管李宁玉知道自己不可能会纵容身体，可她曾纵容过大脑去喜欢过一个人。所以她不能赌，也不敢赌。
　　胜率为零和百分百，她更喜欢胜券在握。

　　李宁玉现在的思绪已经不仅仅在眼前的密电破译上了。
　　她想的很多，也想的很远，遥远到未来几个月甚至几年后。
　　她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钢笔不合时宜颤抖了下，在草稿纸上落下一滴浓重的墨色。
　　她还能有以后吗？

　　舱门被人仓皇打开，来人脚步匆忙，呼吸错乱。
　　顾晓梦紧张的时候总忘了那些臭规矩，她一看到李宁玉，脑子里便破口而出：“玉姐！”[1]
　　不是李宁玉，也不是什么李科长。而这，仅仅是她们见过的第二面。

　　李宁玉赶紧翻了张新的稿纸覆盖到那张旧的上面，面色不改，从容镇定回应来人：“你来干什么？”[2]
　　李宁玉没有否认顾晓梦对她的称呼，又或者，她早已习惯了这个称呼。一时半会间她都没有去纠正顾晓梦，等到自己意识到的时候，纠正的时机已经错过了。

　　“森田要杀你！”[3]
　　顾晓梦眉头紧蹙，面上焦急万分。
　　她知道李宁玉最后不会有事，但她还是为李宁玉捏了把汗。

　　李宁玉侧头，用余光瞥了眼顾晓梦，面上冷静如常，并未有一丝变化。
　　不过当李宁玉感受到顾晓梦朝她更近一步距离的时候，她的瞳孔还是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这是金生火伪造的密电。”[4]
　　顾晓梦将封了蜡的木匣子递到李宁玉的手边，她手上的热量几乎可以通过仅相隔了两公分的空气传递到李宁玉冰冷的手上。
　　李宁玉轻叹了一口气，想到金生火的自作聪明，让顾晓梦来此纯属多此一举。
　　顾晓梦出现在这里，无非是多拉一个人下水。牵扯到的无关人员越多，他们活下来的几率也就越大。

　　站在金生火的角度，他这么做无可厚非。
　　既然顾晓梦能够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外面的守卫人员暂时被吸引走了。顾晓梦暂时是安全的。

　　“把它收起来。”[5]
　　李宁玉轻推了推木匣子。一方面，她自己有足够自信破译。另一方面，一旦她使用了顾晓梦传递的情报，日后东窗事发，很容易将今天发生过的异常牵扯到所有涉及此事的人员。
　　一旦情报有误，就会牵扯到顾晓梦，顾晓梦的匣子又会牵扯金生火，金生火又会扯到吴志国。再加上被电报引过来的白小年，一个都逃不掉。
　　顾晓梦可以过来，但不能是现在。

　　李宁玉看向一脸为她着想的顾晓梦，余光一瞥对方按在自己双肩的双手。
　　她想，她们两个此时应当还没有熟稔到可以这么近距离靠近的关系吧？

　　李宁玉正要用激将法，却听见顾晓梦话锋一转：“我想也是，凭玉姐你的聪明才智，想要查出密电根本不难。”
　　顾晓梦轻低下头，垂在李宁玉的耳侧，嘴里呼出的热气带动着李宁玉耳畔的几根发丝轻轻晃动。
　　“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了改装。又或甚者，你已经破译出来密电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了。”
　　顾晓梦将手里的木匣子塞回口袋：“有标准的正确答案，自然是不需要这份假的了。”

　　李宁玉眉头微皱，欲待说些什么，转头正好撞上对方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渴望。
　　那眼神她再熟悉不过。曾几何时在梦中看过千百回，都不如真实的见上一面。
　　她们两个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些，李宁玉几可瞧见对方微微颤抖的睫毛，眼下的薄唇轻抿。
　　李宁玉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呼吸不过来了。她轻咳着，试图转移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没事吧玉姐？”
　　顾晓梦见李宁玉咳得难受极了，赶忙从兜里掏出一瓶甘草片，倒出几颗在手心里递给李宁玉。
　　李宁玉没有接，她在思考。
　　一个说从未见过自己的人，为何会在上船前，往自己的行李箱内放置一瓶治疗咳嗽的甘草片。难道真是为了所谓的美容养颜？

　　“难不成，你以为是氰.化钾？”
　　顾晓梦知道李宁玉的心思重，正欲将自己手里的甘草片悉数吞下，未来得及，就被李宁玉抢了去。
　　李宁玉依次吞下，但最后一片有些难咽。
　　顾晓梦本来还在对李宁玉离开她的手而失落，看到玉姐难受，便像个殷切的小媳妇一般，又是拍背又是送水。

　　忽地，李宁玉伸手按住顾晓梦搭在她肩膀上的右手。
　　“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了。”
　　可顾晓梦哪里肯舍得离开，李宁玉轻拍着顾晓梦的手背，温柔轻声道：“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