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集[综影视]》林弋文

48、李宁玉X顾晓梦（3）

　　海上的天气变幻莫测，上一刻或许能看见晴空万里，下一刻便是乌云密布。
　　翻滚的海浪打在咸湿的船舶上不停发出汹涌澎湃的交响曲，海鸥尖叫着，期待着鼓舞人心的这一刻。

　　舱门再次被打开，李宁玉匆匆将吐出来的甘草片藏到水杯里面。
　　她没有侧头，因为她知道，来人绝不会是去而复返的顾晓梦。
　　但她的呼吸又有些深进浅出，心跳得很厉害。
　　万一呢？万一是她呢？

　　来人并不是顾晓梦。
　　森田大佐怒气冲冲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小人得逞的金圣贤和满脸戒备的三井寿一。
　　李宁玉故意重重咳嗽了两声，让自己看起来很虚弱道：“时间应该还剩下三十八个小时。”[1]
　　话里意思很明显，期限还未到，日本人就过来“兴师问罪”，属实强人所难。

　　她重新回到这个时代的奇遇，目前还没告诉任何人。
　　若要她趁夜将恩尼格玛的构造传达给上级，且不说这份情报是真是假，有无有人信还是个问题。
　　她必须活着走下这条船，并且安全带人撤离，才算为这份情报敲上一枚可靠的印章。

　　眼前，森田正在洋洋得意自己拆穿了李宁玉的伪装。
　　脑后，三井寿一冰冷的枪支再次抵在离她不到三公分的位置。
　　李宁玉只是轻轻一瞥，便冷静了下来，泰然自若坐回自己的座位。

　　“你总是这样，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
　　李宁玉恍了神，想起以前顾晓梦说的话。
　　“可这峭壁愈是高不可攀，我便愈想靠近，采一朵寒山的雪莲，看看别样的风景。”
　　顾晓梦绕着她的鬓发，热气吹洒在她的耳畔。随后……

　　“……不然，你就得死！”[2]
　　李宁玉被森田的声音拉回思绪，金圣贤正在一旁展示她刻意写在草稿纸上有关恩尼格玛初代机的构造原理和密码规律。
　　她看着正在往她头上泼脏水的金圣贤，唇角轻勾了一个弧度，鼻尖轻哼了一声。
　　哼的是气，很小，根本没人听见。

　　本身金圣贤说的话就是假的，就算她真的要窃取恩尼格玛机的秘密，也不会摆在这么明的面上让人去揭发她。
　　诬陷是有迹可循的，李宁玉很快顺着金圣贤话里的漏洞，反将了对方一军。对方被杀得措手不及，直接哑口无言。
　　李宁玉不是个心软的人，从她宣誓加入党的那一刻起，就连亲情都可以被她利用。
　　见金圣贤落水，她不慌不忙，趁势继续补刀。
　　那一霎，森田和三井看向金圣贤的目光都变了。

　　金圣贤慌得倒退一步。
　　这不可能，李宁玉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恩尼格玛机的改装。
　　她好歹还算个人，破译速度怎么可能会比机器还要快呢？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出乎他的意料，好似有什么从他的指缝中偷溜走了，可自己却什么也没察觉。

　　“Die sowjetuion！对上了！对上了！”
　　三井寿一不明白森田大佐说的，他不懂德语，无论是草稿纸上的还是演算纸上的，他都看不懂。
　　森田缓过兴奋，虽说只是对上一个简单的苏联单词，并且存在着轻微的拼写漏洞，但不可否认的是，李宁玉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她必须得活着，继续完成恩尼格玛机的改装破译。
　　“快！去叫军医！”[3]

　　金圣贤这下完全慌了，然而身边的日本人已经完全不信任他了。
　　他甚至没能捉住李宁玉眼角溜过的一丝狡黠，就被日本人的士兵架住给抬了出去。
　　身后，是忙碌的日本军医，还有不知何时昏厥过去的李宁玉。
　　金圣贤想喊些什么，但没机会了。

　　李宁玉原本只是装睡，但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太久没有休息，趴在桌子上没过一会就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十分混乱且昏昏沉沉的噩梦，梦里有顾晓梦，有哥哥，有金生火吴志国白小年，还有裘庄……
　　这一觉，她睡了七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吴志国正站在她的床尾，用手帕轻轻擦拭着随身携带的匕首。
　　李宁玉一起身，吴志国便靠了过来，拿打火机给匕首消毒。
　　她的手上，有很多因为哮喘而遗留的刀痕，很显然，吴志国是属于知道为什么的那一批。

　　不过李宁玉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我知道轻重，”李宁玉看向吴志国，“但这不是因为你。”
　　她刚睡醒，身体虚弱没什么力气，但握刀的劲还是有的。
　　她左手拿过匕首，右手微张了张，对准好角度，闭上眼，心一狠，一道新痕便出现在了往日的旧痕上。

　　吴志国显然被李宁玉这个举动呆住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要给李宁玉包扎。
　　还是突然闯进来的顾晓梦发觉到李宁玉的手还在流血，匆匆拿了医药箱里的绷带，挤过吴志国的身体，细心轻柔地替李宁玉包扎。

　　“还不快滚？待在一位女士的房间里不走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
　　顾晓梦被李宁玉手上的伤口看得心疼极了，还以为是吴志国割的，伤口那么深，一点不知轻重。她下意识呵斥道。
　　吴志国愣了愣，以往都是他叫别人滚，何时轮得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来让他滚蛋。
　　可李宁玉眼中的嫌恶实在太过明显，吴志国只好让步，心不甘情不愿离开了房间。
　　走的时候，还“好心”帮她们“关”上了大门。

　　“戏好看吗？”
　　李宁玉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唇角是带着笑的。看得顾晓梦都看痴了。
　　“好看，”顾晓梦轻凑到李宁玉的跟前，“唱戏的人比戏文里的故事还好看。”

　　李宁玉眼神匆匆从顾晓梦身上扫了一遍，没能仔细看全，因为她的目光，已经完全被对方那娇嫩的红唇所吸引。
　　这样一个密闭的环境实在不适合两个人独处。
　　因为在顾晓梦的面前，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连个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