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异闻录》张悦泽

21、惊心动魄长安夜

　　赏花大会之后大明宫内依然很平静，据说天后日日只是在宫中处理政务，甚至去高宗处也少了，似乎是避免与董才人相遇似的，可是这格外寂静的长安之夜似乎隐藏着什么无法察觉的暗潮涌动，就等着一个时机释放出它的能量。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长安街道的平静，随后便是一个白影从高楼坠下，移动之快让人无法看清它究竟是个什么形状，待听到尖叫的人们跑到声音传出之处，却只看到这家的女儿已经在床榻之上没有了气息，脸上是惊吓过度之后狰狞的模样，脸色发青，而浑身已经是血迹，脖子上的大动脉处已经被撕咬得不见一丝好肉，周围的人见状也不免捂住了嘴巴。
　　“啊……”
　　又是一声尖叫打破了大明宫的平静，宫女听得尖叫传出之处，忙跑去却见武后一脸惊恐的模样，满脸是汗的望着某处说不出话来，只待宫女春桃走进，才又恢复了平时镇定的模样，挥挥手让宫女退下，却是一夜无眠。
　　不过武后夜半惊醒，此事还是传遍了大明宫。
　　这日武攸绪上朝，员洛风缓步上前，与武攸绪交谈。
　　“这几日的奇闻异事可有耳闻？”
　　“也曾听到了一些。”
　　“武后虽面上从未露出一丝怯意，可前日还是召钦天监众人前去讯问，此时宫内奇事频发，宫外也不安宁，武后便命我专查此等怪事，不过我却向武后举荐了一个人。”
　　“谁？”
　　“当然是你，你是袁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不过我也怕你不愿多惹事端，只是此次我真的想不到有谁的功力在你之上。”
　　正说着，已经走到了大殿，待早朝完毕，皇上与武后留下了武攸绪和员洛风两人。
　　“陛下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武后与皇上看向武攸绪，随后武后发话了。
　　“这私下场合，你叫我姑姑即可，不必这么多拘礼，想必你也听说了，这宫中宫外同时发生了奇事，钦天监也疲于奔命，钦天监监正员洛风便举荐了你，希望你们二人通力合作能共同了结这桩奇事，还宫内宫外平静，且这宫内之事与我有关，员洛风举荐你也是因你本是我侄儿，出入宫闱更为方便。”
　　武攸绪并不知道员洛风此举为何，心中隐隐觉得员洛风所为并不如他说来那么简单，可是细细想来，两人此前并未有任何瓜葛，便将这不安放置一边，刚一走神，待恢复过来，便看到天王天后的眼光皆聚集于他身上，武攸绪便一低头作揖。
　　“侄儿定当尽心竭力。”
　　“这便是了，那员监正，我命你彻查大明宫外少女半夜遇袭之事，去过现场官员多称这根本不是人力所为，怕是鬼怪之流，侄儿，这宫中的安宁便交给你了，明日我便叫宫女在大明宫收拾一处住房，这几日你便搬来住下。”
　　两人齐声回答“遵旨”。
　　武攸绪回到武宅告诉大家这个消息，武攸宁却是不懂。
　　“那员洛风也不知是敌是友，但是几次听你说起他总觉得他行事作风总有一股邪气在，让人隐隐不安。”
　　“也或许此人行事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显得难以捉摸。”
　　丫头便忙着帮武攸绪收拾进宫所用之物。
　　“这是常穿的衣裳，这是公子常读的书，这是公子爱喝的茶，用惯的笔墨……”
　　“怕是这些宫中也有，丫头啊，你就别为他操这么多心了，何况宫中还有个佳人让他日日日思梦绕的，他哪有心思管这么多。”
　　“佳人？”
　　“武攸宁！”
　　武攸宁忙笑着跑到了廊下，看着武攸绪和丫头只是笑，说着武攸绪已经拿好丫头装好的东西。
　　“没事便去旁边沈公子处学学好，不要跟着你武攸宁哥哥整天没个正经。”
　　可是待武攸绪出门，丫头却也有些魂不守舍的，武攸宁让她倒杯茶来，丫头却噘着嘴走到一边。
　　“今天就不给小武哥哥倒。”
　　“哎呦，说你大武哥哥，你还生气了。”
　　可是只有丫头知道，她不是生气，她只是内心深处有些酸酸的，那个“佳人”她从未见过，可是从武哥哥的反应她也知道，那佳人该是多好，武哥哥才能如此魂牵梦绕、难以忘怀。
　　白天一这折腾，待到了大明宫的偏殿，将物件安置好，那阳光已经偷偷垂下，大明宫顿时燃起宫灯，静寂顿生，一丝若有若无的风在宫中游走，与宫外似乎不同。
　　武攸绪与韦应雄在宫中行走，静待今晚异象。
　　“依我看，哪有什么鬼神，八成就是什么人搞的鬼，搞得整个宫中人心惶惶，连萧……”
　　韦应雄说了一半发现失言连忙闭嘴。
　　“你是想说萧淑妃？”
　　韦应雄挠了挠头。
　　“你能将这宫中具体的传言告诉我吗？”
　　原来这宫廷斗争残酷异常，那萧淑妃死前颇为不忿，曾发誓说来世望托生为猫，武氏则为鼠，她要活活掐死武氏才罢。
　　而武后夜半惊醒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武后曾在宫中严令禁止在宫中闲谈，不过就那日冲进武后寝宫的宫女称，虽说已经不见寝殿异象，可是却隐约听到武后说“黑猫、黑猫”什么的，而且武后也曾在随后几日偷偷去过曾幽禁萧淑妃的冷宫，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武后虽表面一如往常，可是宫中已经有不少流言蜚语悄悄流传，那对于武后不服的众人更是已经等着看武后的笑话，更有人传言萧淑妃死后已经化为猫，会夜夜来武后处索命。
　　武攸绪听完，这究竟是人祸还是鬼怪，他倒也不好断言，却与韦应雄已经走到了董才人所住的风荷殿，只听得院内歌舞升平，灯火通明异常耀眼，武攸绪只隐隐觉得不妥。
　　“这个样子已经持续了多久了？”
　　“哦，自从武后出事之后，虽说白日皇上会去陪着武后，可是到了夜晚武后需彻查宫中这异象，皇上也不能呆在武后寝宫，便日日去董才人处，倒也奇怪，自从董才人进宫，皇上便冷落其他妃嫔了。”
　　武攸绪叹了口气。
　　“走吧。”
　　已经在大明宫处转得一圈，并未见得任何异象，武攸绪便与韦应雄往武后宫殿处走去，突然便看见宫女春桃向他们处奔来。
　　“大人快进去看看吧，那猫那猫！又出现了。”
　　武攸绪忙与韦应雄跑至蓬莱殿，原来自上次之后，武后便不再与皇上同住甘露殿，搬入了曾为昭仪时所居的蓬莱殿，两人刚一走进，便看见一只黑猫蹲在宫殿房梁处，发出欺凌的叫声，而猫的双眼大如铜铃，在黑暗中也散发着绿光，那韦应雄见状，便拉出身上所带着的弓箭向那黑猫射去，那黑猫似乎远远便感受到了这箭的箭气，箭还未近身便已经跳开，这四面的墙壁似乎就像平地般让它随意奔跑。
　　武攸绪见这猫马上就要奔向众人，隐隐已经觉得这猫不像是这世上真实之物，便在心中默默念咒，更从袖中拿出师傅曾经教得的符咒，冲到了众人之前挡住那黑猫。那黑猫毫厘间就要抓到武攸绪的脸上，却再也不能动弹，那猫四周如同被结界包围，武攸绪心中暗喜，这黑猫也不过如此，看来今日可能便会查到这异状背后之人，可是突然那黑猫便在这结界中翻滚，似乎马上便要爆裂开来，突然这黑猫便消失不见，地上只剩一束女子黑发。
　　武攸绪捡起黑发，武后见状已经是愤怒异常：“那贱人死后还不安生！”
　　武攸绪轻轻将这束黑发拿到鼻子下嗅嗅，却静默无语。
　　“一切尚不能定论，姑姑还是待我再去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