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警探》porkroll

19、第十九章

　　曙光兴趣班最近生意非常好，自从推出了课后托儿班之后，隔壁幼儿园好多家长都来报名了，毕竟暑假时间幼儿园托儿时间短，下课时间太早，家里没人接，参加这种兴趣班既能让孩子学点东西，也方便家长安排自己的时间，不用提前下班担心几点接孩子。
　　“李老师，你的咖啡。”几个年轻女老师正聚在星巴克里面喝咖啡，马上就要到幼儿园下课时间了，她们都是在这里等着放学接孩子的任课老师。
　　“谢谢。”一个穿着无袖连衣裙的女老师笑着接过咖啡。
　　“这几天越来越热了，一到下午就犯困。”其中一个女老师抱怨。
　　“就是，小朋友上课也没精神，也不敢把空调打太冷，回头冻感冒了家长肯定又得找我们闹。”另外一个女老师应和着。
　　“哎放学了放学了，咱们走。”年轻女老师们一起簇着出了门，桌留下了几个喝空的咖啡杯，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桌子边，用塑料袋飞快装走一个杯子。

　　“李郁，你跟雯雯的妈妈，是什么关系？”叶秋生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长发披肩，面相温婉，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发现她眉宇间和徐姐竟有三分相似，不过徐姐受到了多年生活的摧残，两人虽然骨相上相似，但是现在站在一起完全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叶警官，我跟你说过了，雯雯就是我的学生，我们之间哪有什么关系啊。”李老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显得特别娇弱。
　　“那为什么雯雯上兴趣班的学费，是用的你的家属折扣，剩下的钱还是你替她缴的。”叶秋生丝毫没有被这个笑容迷惑，面无表情的追问。
　　“老师用家属折扣替关系好的家长打折这个很正常，雯雯家最近出了挺多事，我先帮她垫着，等她周转过来再还我。”李老师的回答滴水不漏，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不知道实情的人肯定对她的话笃信不疑。
　　“李郁，你从小学习钢琴，还出国交流过，几乎是竭尽全力去培养，对你真算好的了。”叶秋生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语气非常生硬。
　　李老师听到这句话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笑着点点头，“我父母都是学习艺术的，所以从小对我要求就比较高。”看李老师的谈吐，完全就是家教良好的典范，配上李老师气质优雅的外形，就是一个乖乖女的形象。
　　段迟在观察室里看着李老师的一举一动，手指抵着下巴，目光死死锁定在李老师身上。
　　“上周一晚上十二点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你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证么？”叶秋生问。
　　“那么晚，肯定在家睡觉呢。我一个人住，没有人证吧。”李老师的笑容渐渐消失，嘴角保持着一个小小的弧度，“叶警官什么意思嘛？你不会是怀疑我跟雯雯爸爸的死有关吧。”
　　“你怎么知道那是赵刚的死亡时间？”叶秋生眼神一凛。
　　“我听雯雯妈妈说的。”李老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是立马就被她压了下去，“雯雯爸爸的实情在学校里都传开了，想不知道都难。”
　　“看来你对雯雯的家庭情况十分了解。”叶秋生眉头一挑，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笑。
　　“叶警官，我也是为了配合你们调查才主动来的。”李老师似乎根本没有被叶秋生的气势压倒，反而有点轻蔑，脸上的笑容都不剩多少，十分不耐烦，“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其他要问的，那我可以离开了么？我想你们是没有权利留我在这里的。”
　　李老师几乎一针见血，叶秋生的确没有办法扣押或者审讯，毕竟现在案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李老师。段迟在观察室里，看着镇定自若的李老师，微微眯起了双眼。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显示赵刚是被仇杀，难道真的是买凶杀人，他们的侦破方向一直都是错误的？
　　李老师拿着漂亮的小手包走出了公安局，随手一招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师傅，龙湖旧街。”李老师攥着手包的手微微发抖，过于用力的指关节略微泛白。

　　叶秋生看大家加班加的面呈菜色，连忙让熟悉的私家厨房送来了盒饭。
　　“老大，一队那边据说新队长马上上任。”正在扒饭的高秦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炸鸡排，“一队长现在还是昏迷状态，伤得太严重了。”
　　“嗯。”叶秋生手里拿着饭盒，并没有动手，因为段迟去找原法医了还没回来，见不到老婆的他有点心不在焉，“一队长好在年轻，其实身体机能损伤没有多少，就是大脑有淤血，什么时候散了才能醒。”
　　“哎，这次这案子真的太棘手，反黑组都查不出个头绪来。”于队长塞了口饭，无奈的摇摇头，“那批枪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S市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么大规模的违规枪械了，还是军械。”
　　“军械？”段迟正好回来，坐下以后接过了盒饭，“一队的那个案子？”
　　“是的。”叶秋生抢过话头，“刚刚去找原法医了？”
　　“对，找证鉴把现场证据又看了一遍。”段迟打开饭盒，亮晶晶的猪排配上油光锃亮的米饭，香味一下就钻进了段迟的鼻孔，惹得食指大动，果断挖一口饭塞到嘴里，忙了一下午天黑了都没吃饭，段迟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晕了，“李老师那边怎么样？”
　　“小梁他们跟着呢。”叶秋生给段迟递了一碗酒酿元宵过去，“慢点吃，润润嗓子。”
　　“老大，我也想吃酒酿元宵。”高秦看着叶秋生可怜巴巴的说。
　　“还剩一碗了，给琪琪留的，你问她要去。”叶秋生头都没抬。
　　琪琪果断打开自己那份喝了一口，“我这份也没了。”然而高秦并没有罢休，伸手就要去抢，但是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于队，然后于队也被闹得吃不定心。
　　段迟已经完全习惯了办公室里这种热闹的氛围，一边躲避着几个人的战火，一边稳稳当当的往嘴里扒饭。
　　“鉴定组那边有发现么？”叶秋生把自己盒子里的猪排夹给段迟。
　　“确定了一件事情。”段迟扒饭扒得头都抬不起来，“隔壁队最近接到了一个浮尸案，证鉴组这几天忙得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我听说了，还是个小孩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认领尸体。”叶秋生点点头，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口饭，“那孩子父母现在该不知道有多着急呢。”
　　“父母要是真上心这孩子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没人领。”段迟冷冷的补充了一句，三两口扒完饭，开始吃元宵。
　　“你的意思是？”叶秋生往嘴里塞饭的手顿了顿。
　　“并不是所有父母都会无条件爱孩子。所有的爱都是有条件的。”段迟吃了口元宵，细细的咀嚼，他想到了徐姐的父母。出生在这样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被忽视，好不容易长大后还要被原生家庭吸血，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感受。而跟自己有相同血缘的另一个人，从小生活的就是不一样的世界，养尊处优，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不会被毒虫弟弟拖累，更不需要面对同样重男轻女的夫家。
　　叶秋生看着段迟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觉得段迟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有心安慰，奈何是公共场合，只能轻轻摸摸段迟的脑袋，“别想东想西了，吃饭就好好吃。”
　　段迟三两口喝完元宵，擦擦手，把饭盒垒到一起，“我去写报告了。”
　　叶秋生一把拉住段迟的手腕，“写完报告你先回家，我加班，今天睡在休息室，不回去了。”
　　段迟忙完手头的报告一抬头已经十点多了，办公室里只有叶秋生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叶秋生埋在高高的卷宗里头发都看不到。段迟敲敲门，走了进去，“我忙完，先回去了。”
　　叶秋生从卷宗里抬起头来，“那你小心。”随即又埋头整理卷宗，过了好一会儿，发现手边的水杯装满了热水，段迟仍站在门边，“你还没走呢？”
　　“这就走了。”段迟回身把门带上，留下一句话，“破案不着急这一会儿，你早点睡。”
　　第二天段迟一早就到了办公室，把干净的换洗衣服放在了叶秋生桌上。叶秋生正仰卧在沙发里打呼，完全没有听见段迟进门的声音。叶秋生才睡了三个小时，就被电话吵醒了。
　　“喂，说。”叶秋生揉了揉发胀的眼睛，甩了甩脑袋，企图将睡意从脑子甩出去。
　　“小叶，来我办公室一趟。”电话里传出周局的声音。叶秋生一下清醒了，挂了电话准备出门，看到桌子上干净的换洗衣服，心底泛出一丝暖意。

　　“不行，绝对不行！”叶秋生果断回绝了周局，“别说他现在的保密级别根本就不够，队里现在保密级别够的只有我一个。况且他根本没接受过专业的训练，贸然让他去执行任务风险太大了！周局，你要让他去，还不如让我去，总之绝对不能是他！”
　　“小叶，你以为我不想让你去？”周局一脸严肃，从桌子对面扔了一个档案袋到叶秋生身上，“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叶秋生打开档案袋，是一份个人档案，就是传说中从出生建档案，一直跟随本人，但是永远都不会被本人打开的档案。叶秋生翻看了一下，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就因为这个？”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我跟安德鲁了解过，段迟参与过一次卧底行动，出色完成任务，他比你想象的，要有能力的多！”周局用力敲了敲桌子，“而且这次涉及到s市的安全问题，如果这批货从s市港口流入，并形成气候，对我国东部安全会造成很大的威胁！我知道他是你的队员，你担心队员安全，但是我们谁不是在刀尖上走？”
　　“可是他连我们正式警员都不算！”叶秋生抢过话头，紧皱眉头，脸色憋的通红，“如果他发生了什么，我们要怎么交代？”
　　“这个很简单，我们本来就有特殊编制，可以直接给他警司职务。”周局挥了挥手，示意叶秋生住嘴，“而且你作为他的上司，我只是通知你，真正决定权在于他，我刚刚已经叫他上来了，我亲自问他。”
　　“你！”叶秋生气的一下从位置上蹦了起来，“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他如果愿意做，他就会同意。”周局扬起了眉毛，“你这么着急上火的干嘛，你执行的任务还少了？怎么遇到这点事就大惊小怪的？”
　　叶秋生几乎气的要跟周局拍桌子，这件事情不一样，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让段迟参与一队的案件，并不仅仅因为他作为编外人员保密级别不够，更是因为这个案子涉黑涉毒，还牵涉到军械，相当凶险。从一队遇险到现在，叶秋生一直有着不太好的预感，他知道段迟不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人，他也绝对不会把对段迟的保护欲放在脸上，但是如果要送段迟去做一件有可能有去无回的事，他是会用生命去阻止的。
　　“叩，叩叩，周局，我是段迟。”
　　“小段啊，快进来。”周局正了正神色，给了叶秋生一个眼神。
　　段迟打开门，几乎是立马感受到了办公室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是？”
　　周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让段迟坐下，并开始解释原委，“我们现在有一项保密任务，需要有人去执行，叶队，你把个人档案给段迟看下。”
　　叶秋生忍了一下，只能坐下，把档案袋交给了段迟。
　　“前天有个人主动联系了我们，他叫霍飞虎，是虎二爷的二把手，五年前进去的。他现在提出要替我们做线人，组织上考虑到上次线人反水造成的巨大损失，这次准备在霍飞虎身边安插一个卧底，利用霍飞虎侄子的身份，就是你看到的这份个人档案。霍飞虎侄子在十年前就已经跟霍飞虎妹妹移民去了加拿大，国内没有他的任何信息，是个底子干净的身份。而且这次霍飞虎要求交换的条件是，减刑五年，以及，让他的妹妹可以带着儿子入境。”
　　“都在里面呆了五年了为什么还要求减刑？”段迟有点疑惑。
　　“霍飞虎母亲去年查出癌症复发，现在已经扩散了。最重要的一点，霍飞虎当初跟虎二爷是结拜义兄弟，他进去之后是虎二爷替他照顾家人，他现在出来是为了报仇。”周局喝了口热茶，冷静的看着段迟，“毕竟你也不是编制内警察，你可以选择不去，组织上优先考虑你也是因为你的生活经历背景和他侄子比较像，特别是长相，这是天然优势。”
　　“你们可以选择警校学生，毕竟外形相似这一点很难说服人。”叶秋生在边上冷冷的说，脸上跟刷了一层霜一样。
　　段迟什么话都没说，仔细的翻看着个人档案。
　　“最近有可靠消息，有一批大货将通过s市港口流入我国东部沿海，而且卖家会直接出现交易，这很有可能和之前的火并案有直接关联。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组织上是绝对不会执行这项任务的，毕竟东部海岸城市密集，这单一旦成功，这个地下网络就会逐渐成熟，到时候再想斩草除根就很难了。”周局完全没有理会在边上一脸黑的叶秋生，自顾自的向段迟解释，“我跟安德鲁教授联络过，你在国外有过卧底经验，并且任务完成的很出色，我相信你有完成这项任务的能力。我们组织上分析过你在今年全国警察培训大会上的表现，你从素质上看可以说是一个完全合格的警察，只不过编制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同意执行任务，组织上立刻可以给你警衔职务。”
　　“我知道了。”段迟把档案收了起来，抬起头看向周局长，“我两小时后给你答复。”
　　叶秋生心烦意乱，偏偏这时候兜里没有烟也没有货，于是一路风风火火冲回办公室，在柜子里面翻找。段迟走进来的时候，叶秋生还在柜子里乒乒乓乓的掏打火机。段迟走到叶秋生身边，靠在窗台上，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拍了拍叶秋生的肩膀，塞到了叶秋生嘴里。
　　叶秋生看着烟雾里的段迟，不知道是自己眼睛疲劳还是被烟熏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哪来的烟，真难抽。”
　　段迟看着叶秋生一口接着一口，脸色很不好的样子，笑了笑，自己也叼了一根，靠在叶秋生转椅杯上俯下身跟叶秋生对火。叶秋生本来就心情烦闷，突然看到段迟离自己那么近，几乎都可以看到段迟的下睫毛，心里一动，顺手揽住了段迟。
　　“干嘛呢，不怕被人看见。”段迟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头扭了扭身体，直起身。
　　叶秋生这时候只想把段迟圈在自己身边，一分钟都不想放开，于是伸手将段迟搂得更紧，段迟站着，叶秋生坐着，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姿势，谁也不说话。
　　“我会把赵刚的案子结了再去。”过了很久，段迟说了一句，“我会活着回来的。”
　　叶秋生看着桌子上还没有换上的干净衣服，喉咙里觉得咽的慌，什么话都不想说，站起来把段迟压在桌子上，几本垒在高处的卷宗倒到了地上，两个人交缠在一起。叶秋生几乎要把段迟吻到背过气，完全不给段迟喘息的机会，肆意侵略，段迟的皮肤因为缺氧泛起一片片潮红，两只手慌乱的抓上了叶秋生的后背，插进了叶秋生头发里。
　　叶秋生把段迟放开的时候，段迟大口大口的喘气，眼角还有点泛红，“你，你给我注意一点。”
　　“注意什么。”叶秋生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附身去捡掉在地上的文件。
　　“要是被人看见了，你头上的帽子还要不要了？”段迟有点气急败坏，刚刚差点就被憋死了。
　　“如果能保你平安，丢警帽有什么。”叶秋生淡淡的说，神色很不好。
　　“你不想让我去？”段迟渐渐平静下来，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如果你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
　　叶秋生觉得有点意外，回头看着段迟，他没想到段迟会这么说，他以为段迟会果断答应，而不是让周局等两小时。
　　“我说了让周局等两小时的，我又没有答应他。”段迟耸了耸肩膀，看着一脸惊讶的叶秋生“如果我答应周局去执行任务会伤害到你，那我就不去了。我还没你想的那么英雄主义，地球缺了谁都转。”
　　可惜段迟和叶秋生都不是自私的人，他们都会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
　　“我不会为了我自己的想法控制你。”叶秋生把脸深深埋进了手里，“放心，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虽然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保护，我，我缺了你就转不了了。”
　　叶秋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直到段迟离开办公室，他都没有从自己的情绪里拔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打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爸，我要你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