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月》~J```

4、抓住幸福的遥不可及

　　当我以为可以忘记一切时，回忆轻易的将我击溃。近在眼前的总是最容易被忽视，比如幸福。
　　深夜我会梦到安静。我习惯呼唤萍，即使最近她有时不在。这使我前所未有的恐慌，然而更恐怖的是——不知是从那一天，我开始会从梦中惊醒，原来现实比噩梦更令人毛骨悚然。这使我惶惶不可终日，我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入睡。直到再也无法忍受那张苍白的面孔，我不得不收起家中所有的镜子。
　　无奈的承认，在我外出的那段日子，另一个人搬进了我的家。他窝在屋子里的某一个角落，悠闲的晃荡着赤裸双脚。
　　他自以为是的窥探我的生活，在我出神那一瞬。当然，我也窥探着他的。他真是一个傻子。
　　他的呼吸总是轻缓而绵长。若不是因为夜是如此寂寞，我几乎错过了他。
　　有一次，有一次，一个绿色的，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我费尽心思，终于想到，那也许就是他的眼睛。这一发现使我欣喜若狂，尽管莫名的情绪掺杂，我依然笑出声来，那尖刻的笑声，让我想起萍养的那只该死的猫。没错，那只猫，那双绿色的眼睛。
　　我不再出门，一心守护着回忆，寸土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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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好些没？”记不起多久不曾阖过眼，一团迷蒙。也许只有他的声音不会有任何改变，然而，我总是忘记那声音属于谁。
　　“还是有些热。”那熟悉的温暖覆上额头。
　　“喝些白粥吧。”就着他的手，一勺一勺的吃着。
　　“你也只有生病时才会如此乖巧，”他的声音闷闷的，“舍不得你好起来，”安静的咽下寂寞的粥，“可是······”摒住呼吸“我也会害怕。”
　　“可以吃药了。”小心地将药喂给我。
　　“还是不要水送吗？”这个问题好熟悉，想回应他，不能。只是将药吞下。
　　“总是让人心疼的不得了才甘心。”他的声音也可以如此悲伤吗？我不舍得。
　　“那年你七岁吧？”他似乎在努力回忆，我知道他只是装装样子罢了。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我选择假装不知道。
　　“当然，你七岁。”你看，我就知道他只是假装忘记。
　　“我怎么会忘记呢！那次，连萍也吓到了。”我努力回忆，萍有被吓到吗？那是以为什么？
　　额上碎发被拂开。“我当然也会害怕。小小的你窝在沙发上，真是可爱。像极了舔舐伤口的小猫，让人心惊胆颤的乖巧着。”
　　轻掖被角，他的手指无意划过我脖颈。“你知道吗？我一步也舍不得离开。因为守在你身边，才能骗自己说‘我对于你是与别人不同的，就像萍那样’。再没有比这更令我开心的事了。”
　　温柔的抚平我不知何时皱起的眉头“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起来，即使连那假装也都不成立了，我还是希望你好起来······”沉默。我们从来都不堪这沉默。
　　“叶子···”
　　“我见过她了，我去了美国。”我想从在他眼中找出答案。
　　“嗯。都过去了。”被拥入再熟悉不过的怀抱，再也看不到他的眼睛。莫名的失落。
　　“瑀，我想吃糖葫芦了。”
　　“嗯？好。”我又不想吃了，但是我不会告诉他。因为——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