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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凤凰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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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穆清影和萧舞阳口中吹出的曲调，与那外面传进来的笛音正好遥相呼应，转瞬之间，那恼人的笛音便戛然而止。
二人相视一眼，然后同时单膝跪地，对着空气毕恭毕敬地叫唤道：“师傅，徒儿等您好久了！”
两旁的烛火纷纷燃起，将整个院落照得亮堂极了，夜空中现出一抹清丽脱俗的靓影；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凉，似能看透一切。
虽是银发素裹，却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一如十年前穆清影初见她时那般，丝毫未曾留下时间的痕迹，眉目间不染尘埃，举手投足间更是优雅万千。
待双脚着地，夜风掀起裙摆，众人才发现那人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刻竟是光着脚丫子。
关于这一点，穆清影和萧舞阳也曾好奇过，而红叶道长给出的答案是：如此更能贴近自然，利于修行！
于是乎，穆清影和萧舞阳便也学着如此，红叶道长却摇摇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红叶道长一双美目淡淡的飘过众人，朱唇微微开启，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原是二位徒儿带客人来了！”
穆清影：“未向师傅禀告便私自带外人来此，请师傅责罚！”
红叶道长喜静，除了偶尔去洛阳应王上之约外，鲜少与外界接触，更是不喜外人来到枫林晚，扰了枫林晚的安宁，就连王上都不曾被允许随意踏入。
萧舞阳：“师姐也是救人心切，纯属无奈之举，且师姐被奸人所害，身上有伤，若是师傅心中不悦，便让舞阳代师姐受罚吧！”
红叶道长忽扼住穆清影的脉搏处，一言不发，直接将穆清影拖回屋内。
千羽绯见其面带愠色，遂道：“穆姑娘没事吧？”
萧舞阳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靥，“师傅她老人家可是最疼师姐的了，有时候连本郡主都忍不住吃醋呢！”
无极山枫林晚学艺这五年间，她这个恩师看似超脱于凡尘之外，什么功名利禄，祸悲福兮皆淡然处之，却独独涉及到她这个师姐的事情，才算个常人。
枫林晚擅入外人，红叶道长心中自然不悦，可闻得“有伤”二字，却转瞬间便将二人犯了禁令的事情抛之脑后。
待经过一番治疗，穆清影只觉血脉皆通，浑身舒畅极了，“谢师傅不计较徒儿冒犯之罪，还为徒儿疗伤。”而关于云梦泽的种种，穆清影亦是知无不言。
在提及云梦山庄付诸一炬的时候，穆清影明显感觉到搭在她背后的那只纤纤玉手微微颤抖了片刻。“师傅？”
红叶道长忽厉声道：“因为愧疚，你便枉顾天道循环？你可知那是逆天而行？”
穆清影先是一脸的茫然，后联想到千羽青伊的怪异之处，便试探性的询问道：“师傅可是发现了何种异常？这事儿困扰了徒儿良久，还望师傅能给予解答。”
那一双干净清澈的双眸中，瞧不见半点儿撒谎和心虚的痕迹。红叶道长长叹一声，“异族中有一凤凰蛊，当中蛊者油尽灯枯之时，可起死回生，然一人一生只能用一次。”
穆清影惊道：“这世上当真有起死回生之药？”
红叶道长微敛下眼，“凤凰蛊，凤凰蛊，听罢似凤凰浴火重生，可逆天而行，便有代价，一切不过是一命换一命而已……”
听罢红叶道长的描述，穆清影总算是理解了凤凰蛊的作用。
当一人食了凤凰蛊，若是受到致命伤，则会陷入假死状态，待三日后会苏醒过来，届时那人除却不会伤人外，实际与还魂尸并无太多区别，且不得见阳光，并以施蛊者的血为生。
而在七七四十九天内，需得再次催动凤凰蛊，如此那人才会恢复神识，真正的活过来；但那个时候施蛊者便将一命呜呼，如此才叫：一命换一命。
不过，若是在七七四十九天内，未再次催动凤凰蛊，亦或者在催动之前施蛊者便不在人世了，那么中蛊者将一同离去；届时将化为飞烟，尸骨无存。
穆清影：“若是那人苏醒过来的时候便直接催动凤凰蛊，那么是不是便直接起死回生了？”
红叶道长点点头。
——如此道来，那七七四十九天的期限反倒是为了施蛊人所准备的后悔药。
“原来如此！徒儿明白了……”穆清影顿了顿，又继续道，“徒儿心中还有一个困惑，还需请师傅解惑。云梦泽一事，徒儿难辞其咎，师傅认为徒儿应当如何做才好？”
红叶道长向来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故而除了应王上之要求为萧舞阳卜了一挂外，对于这两个徒儿的事情，她从不占卜，秉承着一切顺应自然的道理。
而这一刻，她忽动了卜算的心思，待掐指一算，手中的玉笛怦然掉落在地，惹了一地尘埃。
“师傅？”穆清影轻轻的唤着，红叶道长的眼神略显凝重，她瞧着穆清影，伸出手来轻轻抚上她的手，冰凉的指尖游离在那蝴蝶印记处，“何时落下的？”
——纵使身为世外高人，但重生一事儿，也是难以置信的吧！
于是穆清影如此解释：“贪玩时伤了此处，便刺了此模样用以遮掩。”
红叶道长抬起头来，“若是前往洛阳城，这双手上将背负的会远远超过云梦山庄的数百条性命，傻孩子，一切早已注定，何必庸人自扰之？”
——这是在告诉她，这一世，依然会有很多人因她而丧命吗？
“徒儿明白了，谢师傅赐教！”穆清影答谢完毕，便起身离开，待行至门口，忽回眸道：“师傅，你可曾尝过这世间的情？”
红叶道长的嘴角动了动，忽的浮现一抹璀璨的笑靥，宛若三月桃花开。
一切尽在不言中，穆清影已然明了，待双手抚上房门，背后红叶道长深沉的声音响起：“洛阳城，你会死！ ”
且说千羽绯随着穆清影来到这枫林晚已经十日有余，穆清影平日里除了和红叶道长讨教外，便是和她那禁忌之爱的师妹月来姑娘抚琴作赋，琴瑟和鸣，好不自在。
很快，千羽绯便没了耐心；趁着穆清影一人在外采药之际，她半路中窜了出来，着实把穆清影给吓了一跳。
穆清影：“绯姑娘一路上欲言又止，可真真不像你的作风。”
千羽绯沉吟片刻后，道：“不知穆姑娘欲何时返回洛阳城？”
穆清影停下脚步，仰起头望着一望无际的碧色青天，十分舒心道：“云梦泽虽与世隔绝，却依然纷争不断；相比之下，枫林晚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师傅她老人家也已经同意让你三人长久居住在此，敬请放心，在枫林晚，纵使是王上亦不敢随意踏入一步，何况是萧云飞呢？”
千羽绯不悦道：“穆姑娘这是何意？”
——复仇这种事儿自是亲自动手才最畅快！
穆清影：“如今世人皆言我们都已葬身于云梦泽，趁此隐居世外，岂不乐哉？好不容易脱了身，又何苦再蹚那趟浑水？”
千羽绯：“原来，穆姑娘是怕死了。”
穆清影并不否认：“你我都是在生死边缘走过的人，应当更明白活着是一件多么值得珍惜的事情。”
若非是从未出过云梦泽，对于外界，千羽绯一窍不通，她早就私自离开了枫林晚，又怎会还在此与穆清影磨嘴皮子？“既如此，那么阿姐和三妹便托穆姑娘好生照顾了！”
穆清影：“绯姑娘一心想着复仇，无非是因为青伊姑娘和云梦泽无辜枉死之人。可按着绯姑娘的性子，云梦泽众人之生死根本不会怎么放在心上，更不会值得绯姑娘如此冒险吧？”
若是换作千羽青伊亦或者千羽岚，大抵上还会为了复仇耗费此生，但千羽绯，却是悬之又悬！
“至于青伊姑娘和岚姑娘，在这世间唯一值得绯姑娘牵挂之人，如今都活的好好的，绯姑娘又怎忍心让她们为了你担忧？”
一下子便被点破心思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千羽绯还是嘴硬道：“胡说八道，我乃云梦族人，守护云梦族不仅是阿姐的责任，更是我千羽绯的责任，如今云梦泽覆灭，而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我岂能视而不见？”
穆清影质疑道：“是嘛？”
这些年来，千羽绯可是抓了不少族人来作药人；当初与萧云飞亲密无间之时也不曾忘了吹吹枕边风，想着要对付那些长老们。一个本就视族人性命为草芥之人，会为了给族人报仇献上自己的性命？
“既然绯姑娘心意已决，我也不好阻拦，萧云飞从云梦泽离开那出口，若是抵达洛阳城，需花费七日之久，但若是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便可下山，再朝着东方踏马而行，不出一日，便可抵达洛阳城。至于青伊姑娘和岚姑娘，我自会好生照料。”
待走出树林，行至一片无人的草地，没了树荫的遮蔽，正午的阳光尽情的洒落在身上，只觉浑身如此轻暖，心情也随之变得舒畅。
冬日的阳光褪去了刺眼的光芒，总是额外惹人喜爱；穆清影微微闭上双眼，迎着太阳照射的方向，尽情的沐浴在阳光之中。
“今儿先好生告个别，明儿再出发吧！瞧，雪已化了个干净，天真不错，不如待青伊姑娘吃完药后一块儿出去晒晒太阳吧，如此身子也会好得快些。”
\"不行。\"千羽绯立刻道，“雪虽然化了，但寒气还未完全褪去，还是让阿姐在屋内好生歇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