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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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物志 11 第十一话 酒葫芦
把所需东西告诉店主后，在被铺边坐下的男人从怀里掏出白色的纸包，将指尖贴在唇上，合上双眼逐字吐出词组。
虽然不能理解，但右方也能猜到那就是“咒”。已经陷入自己体内的那个，也是咒吧？
觉得右肩开始发热的同时，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葫芦中，“咚”地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就像单为提醒而弄出的动静只有一响，却如砸在胸口似的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虽然并没有引起骚动，扮作下仆的右方还是立刻抱紧了怀里的东西，作出要帮忙的样子往贺茂身边移了几步。
男人身前，纸包摊开着打开。右方抬眼看去，只能瞧见筒状的无色物体以一种奇妙的姿势团在纸上。
贺茂挂着绝不是善意的笑容，盯着那团物体扬声道：“放在门口即可。”
刚准备在门边坐下的老板被吓了一跳。意识到那句话是针对自己之后，他立刻示意身后的佣人们将东西排在门边便退下了。
一看便知颇有分量的铜盆、加了木柄的手镜，这些都是贺茂吩咐下去的。而在那些边上还有两份精美的小食，被放在浅樱色的和纸上。用来盛放的冲重（带座的方木盘）三面开孔、另一面绘有非常漂亮的羽鹤，应该是从别处借来的三方吧？
看到另外备下的纸笔，贺茂心情很好似的翘着嘴角乐道：“哦，真是有心呢。”
这么说着，将房门合上的阴阳师开始布置起来。铜盆被放在年轻人的左侧、靠近腹部的位置，那包东西摊放在旁边，纸笔被卷起收好，冲重则摆到了房间连着的外廊上。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男人从右方怀里取走那个葫芦，拔出塞子并立在铜盆的另一边，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在盆内。
一股清淡的味道立刻飘了出来，闻上去像是酒、却又有些不同。抱着疑问望向贺茂的右方，看到男人嘴角得意的弧度——这倒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但那双眼中竟然带着鼓励的意味，反而使得右方犹豫起来。
因为还没到解释的时机，所以贺茂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佣人”在外廊坐定，然后掏出了那面手镜。
不得不说这个位置是个极佳的客席：夏末的阳光被廊顶切断，而略带凉意的晨风时有时无地抚过，既不会因为光线太亮显得刺眼，也不会因为待在外面而觉得闷热。
“喏，看这里。”
顺着贺茂的指尖，透过镜子进入视野的情景让右方皱起了眉头。经由两人间的缝隙，却能看到大半个房间，真不愧是“这位大师”才能想到的方法。
“你常做这种事情吧？”从他的眼中，贺茂读到了这样的信息。
“哎呀，被发现了？”男人一挑眉，露出饱含趣味的表情。
带着额间新刻的“川”字，藤原右方瞪着左手边的家伙：“要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即使是你，我也不会允许的。”
“比起那个，注意看，开始了呢。”
反正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的吧——心里如此打算，嘴上却说着引开话题的语句的贺茂，成功地将“下仆”的注意力移到了镜子上。
从里面能看到的，也不过是年轻人的下颚一直到脚部略微延伸出去的部分，也就是房间的西南角。右方仔细瞧着，一时还真看不出什么来。当他觉得奇怪而抬起头时，正好看到捏着小食的手从眼前掠过。
将食物丢到嘴中的贺茂，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对了，你的阴阳眼还是被封着的。”
说完，男人将右手食指抵在右方额前，念了句什么。感觉到奇怪触感的右方立刻眯起眼睛，从那里漏出的杀气变得更重了。
他掏出怀纸开始擦拭额头。沾在上面的糖粉只有一些，应该马上就会被抹掉的。可怀纸已换掉几张了，刚才的触感却像是被固定了似的，拭而不去。
带着“难道是……”的想法，右方再度看向手镜。
原本放在离铜盆有三四步远的那个葫芦，已将彼此的距离缩短到一步之遥。从上下相连部分的凹处伸出了细长的、尖端带着如守宫爪子似的触手扒住盆沿，下腹部二分之一的地方也有两条，好像双脚般正努力将相对巨大的身体撑起来。
显然只凭四条细细的东西很难支持那个身躯。尝试了几次之后，葫芦上方的触手不小心滑了下，整个翻倒在地。
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漫过被褥、漫过铜盆，源源不断流出的物质以超出常识的速度蔓延开来。那种气势，眨眼间就要将这个房间淹没了。
右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脚边。随着时间流逝而移动的阳光已经爬上外廊，投射出风吹叶动的影像。左侧贺茂吃掉大半的小食，正向本应属于右方的部分下手——一切都是如此正常，不见丝毫应属于液体的痕迹。
可在镜中，那些已经漫过大半房间，所及之处的护符散发着幽光，就如新月之夜的群星似的。
这么一想，再去看那些波动，岂不是九天之外的银河么？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