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破障录》凑乐

35、杜娘

　　王默迎面看到离沁县城门的时候终于露出一个笑，肩膀上的墨妙也松口气，不知道为何，这次出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王默看看伞的另一侧王遥的脸色，低声道：“妹妹，你还好吧？等到了客栈，我就马上给你上一炷香。”

　　王遥冲王默笑笑，又垂下头。她知道她不应该对姐姐心生嫉妒，毕竟要不是姐姐，她可能早就投胎转世了，更不用说还能被爹爹接受。可是她总是不知不觉就心里嫉妒，或许不是嫉妒，是羡慕。

　　王默叹口气，总有一种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的感觉。她清清嗓子，大喝一声：“走吧！老大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喵呜~”墨妙率先应和，在王家，王老财看得紧，害他总是不敢夹好吃的。这次要吃个过瘾！

　　“好！”王遥也不想她败坏姐姐的兴致，笑着应和。

　　王默听完顿时叉腰得意地仰天笑笑，不顾路人的指指点点径自往打听到的酒肆跑去。

　　这番举动惹得城门口茶摊里的一个道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肘拐了拐旁边浑身黑装冷脸男子，“这儿的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说着他笑意骤散，“不过，你看到她伞下的那个鬼没有？”

　　黑装男子敛下眉眼，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没有。再说鬼不鬼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啧，你这人还是这样，冷冷淡淡的，不知道什么叫做情趣！”道士揶揄道：“你家师门不会是戒色吧？”

　　黑装男子瞥了他一眼，“你不用三翻四次试探我，我们不过是一起接下这桩任务罢了。任务一完成，我们马上分道扬镳，无需知道对方的底细。”

　　“啧，真是冷淡啊！”道士被男子戳穿意图，也不再自讨无趣。“那我们走吧？待在这里又不能打探到什么。”

　　黑装男子率先起身，执剑往城中走去。
　　**

　　离沁县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酒香，尤其用此地的粮食加城门外沁山上的泉水酿造的酒更是香醇。王默一进城门，就闻到浓重的酒香味，街边叫卖的小贩一看她背着包就更加用力地吆喝，不过到还是克制，没有扑上来生拉硬拽。

　　肩膀上的墨妙轻轻挠挠她的褙子，尾巴摇摇晃晃从她的头上冒出一个尖尖，“喵呜~。”

　　“哎呀！”王默头疼地揉揉额角，“你能不能别这么急性子！虽说你在密渡森林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但也不必什么都往上冲吧？你看看我这些年挣的银子大半被你买了吃的了！”

　　墨妙心虚地别过头，冲着一旁的驴打滚直叫唤。

　　她叹口气，感叹当个老大可真难！真不知道为何小的时候她对当老大有执念。她掏出钱袋子买了一包驴打滚塞到墨妙怀里，匆匆往酒肆走。

　　一个个摊子走过去，她倒是淘了不少小玩意儿，准备回家的时候送给家人当做礼物。“喵呜~”

　　她一顿，勾嘴笑笑：“不用你提醒！我当然知道身后跟了人，不过是几个小混混罢了，用不着在意。”

　　墨妙舔舔粉嫩的肉垫，暗叹，这几个小混混真是不开眼，竟然撞到他们头上！

　　王默和墨妙对视一眼，付给小贩银子，转身走进一个胡同。不过半瞬，后面就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喂，小丫头，把你的荷包交出来，大爷我放你走，要不然……”

　　听着后面传来的阴笑声，王默扭扭脖子，转身背着手笑道：“你真的要我的荷包吗？要我的荷包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小混混们一愣，对视之后大声笑起来，“代价？什么代价？难不成你还是什么贵家小姐，要了你的荷包，你就得以身相许不成？”

　　“哈哈哈哈哈，那也成啊！我们可都还没成亲，你想嫁哪个？随你挑！要不然你一人伺候我们四个也成啊！”

　　听到这些话，王默眼中顿时闪过锐利的光芒，手上伞柄一斜，让伞下的王遥躲到阴影里，缓缓收起伞。她冷笑道：“想娶我，得留下点东西才行！”

　　“嗯？”为首的小混混猥琐地笑了起来，糟头鼻越发脏兮兮的，“留下点什么呀？你想尝尝吗？”

　　她再也不是遇到事情只能躲在霍青昭身后的那个小姑娘了！手上伞柄咔嚓一响，伞柄脱落，露出耀眼的光芒。

　　“你们在干什么呢？”

　　尖利的女声蓦地划破紧张的气氛，王默匆忙将伞柄收回，看向小混混的身后。

　　胡同口站着一个穿着宽大青色襦裙的女子，硕大的裙摆将阳光遮个严严实实，有些泛黄的头发飘荡在空气中，散发着一阵酒香。背着太阳，阳光划过周身射进胡同，倒像是为她罩上一层暖光。

　　王默有些看不清楚她的脸，却能闻到淡淡的妖气。她乖巧地收回伞，笑嘻嘻地回道：“他们想要我的荷包，我在问他们要是不给会怎么我。”说着委屈地抽抽鼻子。

　　小混混却被她的话吓得直哆嗦，异口同声地喊道：“不是！不是！”

　　女子扬扬手中的木质的舀酒勺子，骂道：“你们又在欺负外地人！这次还欺负到一个孩子头上了！皮又痒了不成？”

　　“不不不！杜娘，我们怎么敢？”领头的混混避开女子挥舞得虎虎生威的勺子，紧紧靠着墙根，道：“我们就是过来提醒这个小姑娘财不外露，这样容易引来小偷，是吧？”

　　众混混纷纷应和，“是啊，是啊！”

　　杜娘嗤笑一声，“鬼才相信你们的话！不对，鬼也不相信！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让我再遇到你们，我就让你们尝尝舀酒勺子的厉害！”

　　“不敢不敢！”混混们齐声应和，拔腿就顺着墙根跑了。

　　杜娘挥挥舀酒勺子，快步走向王默，笑道：“姑娘，你是才来离沁县吧？快走吧，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大大咧咧地掏出这么多银子了。容易遭贼。”

　　王默不好意思说她是故意这样做的，即使没有遇到杜娘，她也能轻而易举解决掉这些小混混。她挠挠头，“谢谢姐姐。”

　　杜娘转身正准备走，余光却瞟道墙角阴影下笼罩着一团黑雾，凝神一看才发现是一只鬼，竟然还跟方才的小姑娘一模一样！她回头重新上上下下打量了王默一番，轻笑道：“倒是我眼拙了，竟然没看出你也是一名修士。”

　　王默尴尬地呵呵一笑，“抱歉，我也没想到您竟然是只狐妖。”

　　杜娘勾唇笑笑：“哪里，哪里，客气了。隔壁就是我的酒肆，你们要不要去喝杯酒？”

　　“喵呜~”没等王默应声，她肩膀上的墨妙就兴奋地叫出声。

　　“呦！”杜娘轻轻抱起墨妙，蹭了蹭，“竟然还有一只猫妖！我好久没有见到猫妖崽子了。”

　　“噗嗤！”王默听到“崽子”两字就忍不住笑出声。

　　墨妙炸毛，“本喵才不是崽子！本喵可是猫神！猫神！”

　　“好好好，知道了！”杜娘嘴上应承着，却笑眯眯地抱住怀里的墨妙就往隔壁走去。王默没有办法，只能撑开伞和王遥一起跟了上去。

　　酒肆倒是不大，门口散落着杂乱的酒瓶子碎片，王默小心翼翼地踮起脚生怕不小心扎到脚。一进酒肆门，扑面而来一股酒香，她抽抽鼻子，里面还掺杂着点点汗臭味……

　　她看向里面挨挨挤挤的汉子，有些想逃……

　　“唉！小姑娘，过来！过来这里坐，这里通风！”杜娘笑着朝她挥手，示意她过来。

　　王默勉强勾勾嘴角，拉着王遥走过去，路过一群穿着道袍的道士，面露诧异。没想到这家酒肆的客人还蛮杂的。

　　她走过去就看到墨妙已经蹲在酒桌上眯着眼睛舔碟子里的酒，她暗叹一声，也挨着坐下。

　　杜娘拍拍她的肩膀，笑问：“姑娘，你想喝些什么？各种酒都有，还有牛肉、馒头、饼子一类的。不过再精致的就没有了。”

　　王默笑笑，摸摸手里的包袱，“来点牛肉和馒头就成了。对了，姐姐，你们这里有一种思乡酒吗？”

　　“有啊！”杜娘啧啧做声，“你们可是来对地方了，要知道思乡酒可就我们酒肆有，别的地方可找不到！”

　　王默有些诧异，“是吗？”

　　“当然！酿思乡酒的杜娘没了男人，我看她跟我一个名字，就试着买了她的酒。没想到她的酒酿得真是好，就是她身子弱，酿不了太多，所以只有我一家有！”杜娘有些自豪，可不是谁都能慧眼识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