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破障录》凑乐

36、黑夜

　　王默还真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顺理成章她委托杜娘帮她买几坛子好酒，杜娘豪不推辞拍着胸脯承诺下来，不过因着酿酒时间长，怕是得等一段时间。

　　王默倒是不着急回去，再看看桌上子酩酊大醉站都站不起来的墨妙，干脆在杜娘的酒肆住下。

　　杜娘倒是豪爽，还免了他们的房钱，毕竟她的酒肆跟客栈不一样，屋子平时也是空着积灰，还不如留他们住下，以后他们的饭钱总能抠出几两银子。

　　王默哪里不知道杜娘的小心思，不过水至清则无鱼，利人利己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他们一人一鬼一妖稳稳当当住了下来。

　　杜娘麻利地收拾了一番房子，抱着一床干净的被褥给王默铺好，狠狠拍了两下笑道：“小姑娘，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王默。”说着王默又指指规规矩矩坐在旁边的王遥和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墨妙，“我妹妹，王遥；还有墨妙。”

　　王遥温婉地略略勾勾嘴角，冲杜娘颔首示意。

　　杜娘笑道：“那你们休息，明天早上你们想吃些什么？我给你们做。”她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看小姑娘的出手大方的劲头，明天的早饭肯定能敲出一笔银子。

　　王默却不上钩，“寻常的饭菜就可以了，我们不挑。”

　　杜娘咂咂嘴，没想到小姑娘还挺精明的。她倒也不在意，来日方长，再说只要人在她这里，她就能赚一笔钱。“一路舟车劳顿，你们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休息吧。”

　　“谢谢姐姐！”王默毫不客气。

　　杜娘捏捏她还带着稚气肉呼呼的脸蛋，魅惑地冲她眨眨眼，“客气啥！”

　　等杜娘走后，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王遥突然出声：“警惕一点，她可是妖啊。要是大打出手，咱们不一定能胜。”说着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墨妙，“同样是妖，墨妙竟然一定用处都没有！别到时候还得抱着他跑路。”

　　王默顺着王遥的意思点头。不过她觉得杜娘在离沁县这么多年没有出手，没道理为了她身上的几个银子暴露狐妖的身份。不过她也犯不上因为这件事情跟王遥闹别扭。她总觉得自从走出王家庄，王遥的话就越来越少。她有些摸不透王遥在想些什么。

　　她细细将杜娘带来的被褥铺开，只是，她抽抽鼻子，这被褥还真是狐妖的被子啊。有一股子狐狸特有的味道。

　　她叹口气，“妹妹，过来睡吧。”转身从她的包袱里拿出换洗衣服，眼神不可避免地落到其中的一个绣冬忍花缠枝花纹的荷包上。她怔忪一瞬，还是将荷包攥在手里。

　　“你还没放弃？”

　　“嗯。”王默听到王遥的话，犹豫半晌还是将荷包塞回包袱里。

　　王遥却很是不理解，对她来说重要的人就只有姐姐、爹娘和呼呼了。“找回来又如何？霍青昭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在哪里，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过来，可想而知他是不想再见我们了。”

　　王默哪里不知道，她慢慢将包袱收拾好，垂下眼眸，“也不是刻意找他。再说我们等思乡酒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也是好的。再说我也有东西要给他。”

　　王遥飘到床上，规规整整仰躺在床的一侧，将枕头拉出来一半留给王默，顺便屏蔽了嗅觉。“那截破衣料？没有它，霍青昭也能找到仇人。再说，当时你刻意藏了下来，不是不想给他，现在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王默吹灭蜡烛，翻身上床，躺在王遥为她剩的一半枕头上。眼前一片漆黑，她愣愣地睁大眼，双目没有焦点，没有回答王遥的话。

　　“你不会以为他现在就有了报仇的能力了吧？云台观整个道观的人……”

　　“睡吧！”王默闭上眼翻身抱住王遥。

　　王遥停了下来，屏住呼吸听着姐姐细弱的呼吸声，看向窗外差点被乌云遮完的残月。她一个鬼魂哪里用得着睡觉，不过这也是她的小爱好。跟姐姐一同睡在一张床上，枕着一个枕头，还有姐姐温暖的体温。

　　这都是她没有的。

　　看姐姐睡熟了，她轻轻将拨开姐姐。抱着冰冷的鬼睡一宿，第二天肯定会伤寒的。

　　一片漆黑的午夜，静谧无声。她维持着板正的躺姿，想着干点什么才能将重复而无聊的夜晚打发过去。这也是她一个鬼非要扮成一个人带来的烦恼，毕竟鬼是不用睡觉的。

　　“咔嚓。”

　　清脆却微弱的声音打破寂静，她瞬间提起神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笨蛋！你轻一点啊！要是把里面的人吵醒了怎么办？”

　　“你才是笨蛋！我们都给里面点了迷香了，她怎么会醒过来！”

　　“那也轻一点！万一把杜娘那只母老虎给惊醒了，我们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了！知道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的王遥，起身拍拍旁边的姐姐，看姐姐果真没有动静，才撇撇嘴飘了出去。

　　撅着屁.股一心撬着门闩的小混混只觉有人一直拍他的肩膀，他用力耸耸肩，将肩膀上的手弄下去。不过一会儿又感觉被拍了两下，他手上动作不停不耐烦地悄声骂道：“别闹！没看见老子在撬门吗？”

　　没想到肩膀上的手还是拍个不停！他将手上的刀往地上一撂，转身骂道：“格老子的！你还没完了？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瞪大了眼睛，双股战战，连话都说不出口。

　　只见浓密如瀑布的长发悬在眼前，直到地上，长发中间伸出两只惨白的手扭曲地扭动了两下，在黑夜中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突然，双手动作一停，下一刻就暴出尖利的指甲直冲他的脑门而来！

　　“不要！”小混混被骇得连连往后退，然后身后是还没撬开的门，退无可瑞，只能眼睁睁看着指甲越靠越近。他终于还是经不住吓，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两只手动作顿了一下，利落地将长发撩到后面盘成一个发髻，露出清丽苍白的脸。王遥飘到晕过去的小混混面前，观察他是真的昏过去了，嫌弃地往后飘了一步，露出躺在地上不知何时就晕过的混混。

　　没想到白日的四个小混混竟然没死心，竟然敢在狐妖杜娘面前犯案。她轻轻捏起四个人飘出酒肆，随便扔到大街上。

　　她没有继续飘，而是慢慢走回房间，这样看起来倒是跟人一般无二。路过酒肆正房的时候，她停了一下，有些疑惑，杜娘一个狐妖竟然放任这四个小混混翻墙进来了。难不成她也被所谓的迷香迷晕了？不会吧？

　　她凑上去屈指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没有动静，重新敲了两下。还是没动静，她暗道一声“罪过”，飘了进去，却见房间里根本没有杜娘的身影。

　　这么晚了，杜娘去哪里了？
　　**

　　日上三竿，刺眼的阳光遍布照亮整个房间，床上的王默才慢慢睁开眼，捻着疼痛难忍的额头爬起来。她看看外面的日头，难不成是太累了，睡过头了？不可能吧。自从她开始学道术之后，每日就早起打坐练剑，从来没有延误过。

　　“妹妹？”

　　王遥悠悠从墙角飘了过来，“头疼吗？”

　　王默点点头，龇牙咧嘴道：“疼。我这是怎么了？”说着她看向桌子上瘫着肚皮呼呼大睡的墨妙，“难不成昨儿喝的酒的原因？”

　　“不是，昨儿那四个混混晚上过来给咱们吹了迷香。”王遥淡定不已。

　　王默叹口气，无奈：“不管到哪里，都有这种不长眼的货色！”她打个哈欠起身抱住王遥，蹭了蹭，撒娇道：“谢谢妹妹，要是没有你，以后连睡觉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王遥反手抱住王默，温柔地笑笑。“还有一件事，昨儿晚上那只狐妖杜娘也不在酒肆。”

　　“嗯？”王默吃惊地松开手，“怎么？狐妖不用睡觉吗？那为什么这只猫妖这般能睡？”

　　两姐妹同时望向墨妙，同时摇摇头。

　　王默没有过多追究，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将这一茬揭了过去，“只要杜娘对我们没有恶意，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就不用插手人家的事了。谁还没点必须晚上做的事儿。”她一扫刚才的萎靡，拍着胸脯招呼王遥，“今儿早上想吃啥？姐姐付账！”

　　王遥也不客气，“午饭也要！”

　　王默一顿，想想她的荷包，好像也够了，豪爽地应下，“好！老大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