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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闽行(九) ...
“什么?!”
沈玉楼的一个拳头重重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大,大人息怒,我已经警告那个孽畜了,要是查到他头上,他也定然不敢牵连到我们,丞相大人不必,不必担心了。”
吴廷国战战兢兢地看着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的沈丞相。
“让你给我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会突然走漏了风声,还被皇上知晓了。”
沈玉楼重新坐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满是阴沉。
“据我安排在御书房的眼线说,说是皇上收到了一封从江南那边来的密信。”
“顾苇!”
沈玉楼攥紧了手掌,眼中溢满了浓浓的杀意。
“孙洁这人不能留了,他知道的太多了,为了避免出现事端,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沈玉楼冷笑了一声,一双猎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紧紧地勾着瑟瑟发抖的吴廷国。
“可,可是,大人,他毕竟是我的女婿,要不您这次就放他一马吧,说不定,皇上只是虚张声势,根本查不到什么呢?!”
锐利的眼睛中闪过一抹精光。
“少废话,你要是不杀他,也可以,那你就去替他吧。”
“不,不,大人说笑了,我,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那混蛋小子太蠢了,我其实,其实早就想除掉他了。”
老太仆吓得连连摆手,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因为恐惧皱成一团。
看得沈玉楼一阵恶寒,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张温润如玉的清冷面庞… …
一曲《天寒》顺着玉箫缓缓流出,带着淡淡的愁绪和叹息。
几日之前的屈辱还历历在目,白苏很想将罪魁祸首揪出来,奈何那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正在他陷入沉思之时,白苏突然闻到了一股异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子便软软地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之中。
“糟了,是迷魂香。”白苏心想,嘴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淡淡的檀香味从抱着自己的那人衣衫上传来。
难道,又是那个人吗?白苏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而下一刻,还没等自己看清男人的面容,一双眼睛就被黑布紧紧地蒙住了… …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白苏用残存的力气呜呜地叫了起来,但是自己的声音太微弱了,这个时间,根本不会有人来云翘湖边。
注意到了怀中之人无力的挣扎,男人低下头轻吻了一下白苏的额头。
一阵酥麻传遍全身,就算此时没有迷魂香,白苏似乎也无力反抗了。
男人似乎十分急切,似乎在发泄着什么。
白苏痛得呜呜地叫了起来,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异样。
他微不可查地慢了下来,给了白苏一种温柔的错觉,心中涌上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秋天的云翘湖边格外冷,白苏忍不住躲在男人的怀里瑟瑟发抖,细白的长腿搭在男人的腰上……
如若此时有人来,一定会被这番旖旎的画面惊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仔细地给白苏穿好衣服,然后抱起他,将他放到了云翘湖边的一处凉亭上。
正欲离开,突然感觉白苏用捆绑在一起的双手轻轻挠了挠他的脖子,像一只软绵绵的小猫,那力道并不大,却直当当地勾去了男人的魂儿… …
见男人愣住了,白苏用恢复的一丝力气拽着男人的衣领往自己身上拉了拉,男人便顺着他,往他的身边凑去。
唇抵唇,呼出的热气彼此交织在一起… …
白苏一口含住了男人的嘴唇,像是得到了什么人间至味……
男人睁大了眼睛,转而勾了勾唇角,反客为主,温柔地亲吻着他,白苏沉溺在温柔乡之中,几乎要将自己的目的抛在脑后。
幸而自己还不至于如此糊涂,趁着男人沉溺之际,白苏一口就照着男人的唇瓣咬了下去。
浓郁的血腥味渐渐在口中扩散。
男人却一刻也没有停,吻得白苏近乎窒息。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天上出现了一抹鱼肚白,男人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白苏。
这,似乎是男人对白苏咬了自己那一口的惩罚。
“哼!这次,你别想逃!”待男人离去,白苏恢复了力气,挣扎着将捆在手腕上的麻绳和蒙在眼上的黑布解下来。
一脸阴沉地攥紧了拳头。
戴云山山脚。
“泽漆,虽然戴云山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要经过东南和西南的边界,你们一定不可掉以轻心啊!到达闽清之后,按之前的计划行事,不管发生什么,不要一意孤行,知道了吗?”
徐清秋看着李泽漆背后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难得收起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道。
“将军,让臣留下吧,您带着骑兵走戴云山。”
李泽漆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血丝。
“别胡闹了,让你去你就去,这是军令!”
“是!臣遵命!”
李泽漆肃然转过身去,没有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留给任何人。
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将军,他会安然无恙吗?!
李泽漆怀揣着心里的不安,一跃跳上马背,带领着数万铁骑,消失在了茫茫尘沙之中。
徐清秋目视着李泽漆的大军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然后慢慢转身,回到了大帐。
伏在略微有些简陋的木桌前,徐清秋弯下腰,从桌子腿儿旁边摸到了一个雕刻着荷花和游鱼的锦盒。
小心翼翼地打开来,从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宣纸,又拿出了一支羊毫小笔——这是徐清秋15岁生辰的时候顾鱼送给他的。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晚上睡觉也要抱着它不撒手。
每次上战场,他都要带着这只羊毫小笔,就像顾鱼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
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徐清秋轻轻地拿起笔,沾了沾案桌上那团快要干了的墨迹。
在宣纸上写了一句诗:“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写完之后,又将脸伏到那有些湿润的墨迹上,轻轻地吹了吹,待笔墨完全干了,这才捻起宣纸,折了两折,塞到了一个信封中,然后拿起自己的将军印,重重地印了下去。
“茯苓,再回一趟长安,把这封信交给白先生,让他进宫去。”
茯苓接过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长安和闽南相隔十万八千里啊!自己不眠不休快马加鞭也要四天四夜才能抵达,这将军三天两头地让自己往返长安和闽南,虽是说能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白先生,但是… …
面无表情的茯苓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
而徐清秋却似乎没有察觉到茯苓的一样,一本正经地将自己的羊毫小笔放入笔冼中搅了搅,然后用干净的细布擦干,放入了小锦盒中… …
茯苓一脸黑线地看完将军的一系列动作,转而走出了大帐。
四日后。
白苏大气不敢出地跪在地上,皇上绝对是故意的,白苏心里暗暗想着,没想到一国之君竟然这么爱吃醋。
看着御桌之上皇帝的耳朵渐渐由白变红,白苏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徐清秋啊徐清秋,你可总算是出师了,为师我深感欣慰啊!”
白苏心里暗暗想着。
“东南那边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顾鱼的声音里有些失措,原本看向白苏的凌厉眼神也有些朦胧,白苏隐隐觉得,皇上说这话似乎仅仅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
“回禀陛下,草民不知。”
既然皇上想演戏,就顺着他演下去好了… …
从皇宫中出来,白苏的腿都麻了:“遭罪啊遭罪,徐清秋你是故意整你师父的吧?!”
一瘸一拐地行走在宫道上,白苏愤愤地暗骂着。
这时,对面走来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一身紫色朝服彰显着此人高高在上的地位。
慢慢走近些,男人的眼神正对上白苏,微微愣怔了片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步履匆忙地让人觉得像是在逃… …
待那人走出好远,一阵异样的电流窜上心头,那人的嘴角,有一个还未愈合的伤口。
那个位置难道是… …
微怔的眼神、慌忙的步履,更重要的是那嘴角的伤口,一切都连在了一起。
白苏猛然转身,却发现那人早已消失不见了,急急忙忙地原路返回去,发现了一个守在宫道上的御林军。
“大哥,请问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人,穿着深紫色的朝服… …”
白苏的声音里带着些难掩的激动。
那御林军瞥了他一眼,轻蔑地说道:“你是说沈丞相吗?!你是谁?怎么连大邕朝的丞相都不认得,这沈丞相可是年少成名… …”
后面的话白苏没有听进去,那个两次对自己… …的人竟然就是当朝丞相沈墨沈玉楼。
白苏有些愣住了,转而回过神来,不好!徐清秋有危险… …
丹霞谷。
“将军,前面就是丹霞谷腹地了,看这地方有这么多断石峭壁,敌军一定会利用地形对咱们的军队进行突袭,将军一定要多加小心。”
军师扇了扇他那把秃了毛的孔雀翎羽扇。
“本王知道,陈准那老狐狸肯定会将大部分的兵力安插在丹霞谷,我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步兵队伍浩浩荡荡地继续往前进发。
突然,一直利箭从一块巨石后面射过来:“将军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徐清秋猛地抽出腰间的炽目宝剑,挡住了直冲自己心口而来的利箭。
咔嚓一声,那根不自量力的箭便断成两截。
下一秒,疾如雷电的箭雨便向徐清秋率领的大军袭来。
“敌军来袭,备战!”
徐清秋的嘶吼声被淹没在了利箭不断出弓的嗖嗖声中。
步兵们慌了手脚,因为有巨石的掩饰,他们根本看不到敌军的具体方位,只能手足无措地不断抵挡着从四面八方袭过来的利箭。
意识到战势十分不利的徐清秋也出了一身冷汗。
利箭的嗖嗖声就像一首夺命的冤曲,直听得他头疼欲裂。
步兵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利箭射中,徐清秋目眦尽裂,大喊:“撤!”
得到将军的许可,士兵们仓皇出逃,却并没有乱了之前行军的顺序。
丹霞谷一役,徐临渊,败。
顾鱼和白先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徐清秋将白先生接入府中完全是因为他的字好看,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清秋只爱顾鱼,要相信我们清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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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闽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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