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闽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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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中原话有什么难的，我看倒是你们波斯话，叽里咕噜的，听得我脑壳疼。”
徐清秋皱紧眉头，一脸戏谑地盯着居西斯那簇蓬松的大胡子。
“哦，我亲爱的朋友，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们啊！”
说着，居西斯用余光撇了撇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的李泽漆。
一听这话，李泽漆的脸似乎更黑了… …
“行了，行了，这次我还真是遇到了个棘手的麻烦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上忙？！”
徐清秋重新戴上了那枚戒指，正了正色说道。
“徐将军您尽管提。”居西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豪地说道。
“是这样的，本王出兵东南，朝廷那边会定期供应补充行军打仗的粮草，可是运送粮草的队伍在路上遇到了些岔子，一时半会儿到不了这里了，你看，能不能… …”
“放心，这点小事我居西斯肯定能做到，正好我在孔雀关这边的生意也快做完了，换些粮草不成问题。”
还没等徐清秋说完，居西斯就拍拍胸脯，满脸都写着：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本王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就给我写封书信或者直接来长安将军府找我。”
“哪里的话，这点小事不足挂齿，多亏了徐将军，我才能在中原这边做生意啊！”
居西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小尖帽。
居西斯一回到暂住的客栈就将自己贩卖香料转来的金银全部拿出来，到市集上换了米面等食物。
第二天，一批一批的粮草源源不断地被送进了孔雀关衙门。
有了居西斯的帮助，徐清秋终于送了一口气，在关内修整了几天之后，便率领浩浩荡荡的大军，继续南下了。
御书房。
“陛下，御内侍卫曹晋求见。”刘公公小心翼翼地传道。
几天前那个将军府上的白苏惹得皇上好几天心情不好，此后每次不管是什么人求见，刘公公都得留着个心眼，以防再想那个白苏一样，惹皇上烦躁。
这次似乎没有什么异常，顾鱼挥了挥手：“让他进来吧。”
刘公公小心地退了下去，御内侍卫相当于是皇上身边的密使，此次前来，定是有要事相商。
还没等皇上开口，刘公公就遣散了那两个侍奉在皇上身边的宫女，识趣地退了出去。
“查到什么了吗？”顾鱼看了看曹晋冷若冰霜的脸庞，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回禀皇上，臣按照皇上的旨意前往储存粮草的库房探查，发现出货的记录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臣觉得有些可疑，据出货记载，粮草是在丑时运出的，那日镇守官道入口的士兵们喝得酩酊大醉，没有人知道这批午夜运出的粮草是不是真的送上了前往东南的官道… …”
“臣觉可疑，便去了那些东南官道上必经的市镇探查，结果除了几个倒卖香料的西域商人，根本没有大型货物运输的痕迹。补充征南大军的粮草或许根本没有运出长安… …”
前几日，远在江南的弟弟顾苇突然来了一封急件，信上说，徐清秋的大军已经断了多日粮草，京城必有奸人想借机除掉他。
联想到之前白苏留给自己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一切便自然而然地连在了一起。
有人想让徐清秋有去无回，而自己之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反而将他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于是，顾鱼惊慌失措地下令将国库之中剩余的30万石粮草全部运往东南，并派自己最为信任的御林军一路监运，以防再出差池。
做完了这一切，顾鱼又排出御内侍卫，彻查此事。
没想到，真的和自己所设想的一样。
“放肆！我大朝怎么会有这种奸细！实在是有辱朝风！”
顾鱼一怒之下摔了御桌上的歙砚，雕刻精细地砚台顿时掉在地上变得粉碎。
曹晋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
“给朕彻查所有和此事相关的人，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妄为，竟敢动朕的人”
顾鱼大吼着，显然这件事让他怒不可遏。
“是，臣遵命！”
曹晋脸色微变，却什么都没说，接了旨意，如同脚底抹油般溜了。
只剩下刘公公，默默地承受着皇上还未平息的怒火。
7日之后，征南大军来到了戴云山脚下，这里离丹霞谷的入口不远。
徐清秋下令在此扎营休息，顺便和副将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战策。
戴云山大帐中。
“将军，江南王那边来了一封书信，请您过目。”
李泽漆将信封交给了徐清秋。
“什么？！”看完信的内容，徐清秋的脸色微变。
“顾苇那傻小子，竟然把有人贪污粮草的事情告诉了皇上，这蠢小子难道不怕有人趁机参他一本，给他安上个意图和亲国将军里应外合、意欲谋反的罪名吗？！”
自己一通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能是江南王没有办法了，才向皇上求助的吧，请将军不要怪罪他。”
李泽漆看起来有些慌张，忙为江南王开脱。
“我说笑的，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徐清秋没有注意到什么异样，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李泽漆的肩膀上。
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冷汗簌簌地从后背冒出来… …
“这下咱们就不怕了，居西斯送入军中的粮草差不多够我们再坚持一个月的了，长安那边的粮草快则十几日就送过来了。”
徐清秋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将军，咱们派去丹霞谷和戴云山的探子回来了，这是军师按照他们的描述绘制的东南地形图，请您过目。”
李泽漆手捧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呈给了徐清秋。
将厚重的图纸在木桌上展开来，一片详尽的东南地形跃然纸上。
“您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丹霞谷和戴云山脉的交界处。这丹霞谷内地势险峻、陡崖丛生，敌军极有可能埋伏在断壁残垣之间，突袭我们的大军，对咱们十分不利。”
李泽漆指着地图右边的一个峡谷说道。
“那另一条呢？”
徐清秋皱了皱眉，紧紧地盯着丹霞谷，似乎要从里面找到什么不易让人察觉的转机。
“另一边是戴云山脉，虽然这边地势比较和缓，但是路途极为遥远，几乎要越过东南和西南的边界，如果从这条路走，恐怕军中的粮草不足，而且还极为容易使军中产生懈怠的情绪。”
李泽漆将两条路的利弊娓娓道来。
徐清秋什么也没说，眼睛紧紧盯着地图上那两条路，似乎在做什么抉择。
帐中白蜡上那簇淡黄色的火苗似乎快要熄灭了，徐清秋才缓缓开口：“咱们兵分两路，骑兵快些，走戴云山，最慢半月也可到达闽清府，步兵就随我一起走丹霞谷，这里地势险峻，步兵比骑兵灵活，能随机应变，等朝廷的粮补过来了，再一举攻克丹霞谷，之后两军在闽清府会师，让那陈中正插翅难逃。”
徐清秋的眼中燃起熊熊杀意。
“可是，若是朝廷那边的粮草没有及时赶到，那走丹霞谷的一队岂不是十分危险吗？”
李泽漆忍不住提出了异议，刚才自己分明听到了将军说丹霞谷这一支是由他自己带。
这分明就是把危险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李泽漆回想起之前打仗的时候，大将军总是自己独自去完成最危险的任务。
连思念长安的那人也不告诉任何人，自己默默地躲到无人的角落黯然神伤。
战场上的愁绪一点一点涌上脑海，李泽漆的眼眶有些湿润。
“不用怕，这次肯定不会出问题了。”
一想到顾鱼听说了粮草被贪污之事后的表情，徐清秋的心里就偷偷乐着，他相信他的小鱼儿，这次，一定会万无一失的。
“大不了，咱们就吃树根、捡野果子，想当初到西南打仗的时候什么没吃过，什么毒蛇长虫的，还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徐清秋的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忍不住贫了贫嘴。
李泽漆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都倒流了回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领着剩下的2万五千骑兵走戴云山这条路，带上8成的粮草，我带着2万步兵走丹霞谷。”
“八成？！不行！你们只剩两成的粮草根本连几日都撑不了，更别提等朝廷那边过来了。”
李泽漆的脸色变了变。
“你也说了，戴云山这条路十分遥远，如果没有充足的粮草，你们根本没有力气偷袭闽清，我带领步兵在丹霞谷附近扎营，能第一时间得到朝廷那边送来的粮草，你就不用担心了。”
“万一朝廷的粮草在路上再出差池… …”
李泽漆争辩道。
“不会的，相信我，这次肯定万无一失。”
“可是… …”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徐清秋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明天就和军师他们商量一下，重编一下队伍，你就带领骑兵出发吧。”
一阵秋风吹过，摇曳的火苗似乎快要熄灭了，但还是倔强地挺直了腰板，高傲地和猎猎寒风抗争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闽行（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