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观我》祝兰山

23、第 23 章

　　班里一如既往的吵闹。
　　树人中学户外活动课一般都是在教室里上自习课，或许是因为一走路就灰尘集体飞扬的操场太破旧，也或许是因为昏暗潮气的体育器材室摆放杂乱的设备不足，总之大家户外活动课很少有机会出去活动。

　　“耗子，今天放学还去我家？”佟健坐在后排贴着后墙摆放着的空桌子上，一行人跟着李敛在旁边或坐或立的围着。
　　李敛今天穿着昨天那件黑色半高领毛衣，眼睛耷拉下来不像平时那样总是转来转去随时都要找点事乐呵乐呵的样子。
　　“必须去啊。”一会儿，李敛才开口应着。
　　“耗哥是真牛逼啊！还真打算一直离家出走不回家了啊，你爸可担心着你呢，昊昊！”姚炎坐在稍微靠近门口的饮水机前，伸手边接水边说道。
　　“去去去一一边去，不用你瞎操心！”李敛没好气地说道。
　　姚炎撇嘴，小声嘟囔着“我才不操心，我又不是你爸。”

　　姚炎和李敛家住的近，昨天下午姚炎吃完了晚饭去李敛家找他玩，结果进门刚好撞见李敛他爸正扯着嗓门冲着李敛发火，而李敛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看着电脑。姚炎站在门口劝也不是走也不是。心想着平时在家挨老妈骂挨老爸揍的时候都是一来人爸妈都互相给彼此留个面子，一家人暂时放下“恩怨”先扮演相亲相爱一家人，等客人走了爸妈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于是绽开笑容开口道“叔，李叔好。”

　　李叔转头看见他的瞬间如姚炎预料的那样阴转晴，“呦，小炎儿来了呀，进来坐。”
　　姚炎肉眼可见的尬笑挂在嘴角，“嘿嘿。”
　　“小炎儿啊，李叔问你，你们平时放了学咋都那么晚回来啊，你跟昊昊一般都干啥去？”姚炎还没坐定，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笑出满脸皱纹的胖脸。李叔拿着凳子也挨着姚炎坐下，然后一脸“慈祥”地看着他。还没等姚炎开口，李叔又说“李叔知道，你这个孩子从小就实诚，不会撒谎。”
　　姚炎撇了撇站在李叔后面的李敛，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干什么。也就去去网吧，堵堵班里看着不顺眼的人，偶尔早溜出来一会儿在学校停车场给车放放气，心情好的话松一松轮胎。）

　　李敛在后面疯狂使眼色。
　　李叔顺着姚炎齐刘海下滴溜滴溜的大眼睛往后看去，“瞪个眼干啥你眼抽风了啊？”说完，又转头一脸慈祥面对姚炎，“你说呀。”
　　姚炎“……呃……我们，也不干啥，就，在外面，在外面吹吹风，然后帮同学修修车。”
　　“哦！”李叔，翘起二郎腿，两只手搭在腿上。“这跟我听说的不太一样啊……”
　　话音还没落下，姚炎说，“叔，好几天不见，您还是这么帅气啊，我妈昨天还跟我爸念叨您呢，说您对昊昊哥可上心了，让我多爸学学您。”
　　“呦哈哈哈哈哈哪有哪有……”李叔摆手，“你看光忙着聊天了，你们先聊着，我去给你们洗个水果哈。”

　　“什么情况呀，李叔问这个干啥？”李叔前脚刚出去姚炎问道。
　　“还能有什么情况，咱班乔大嘴真牛逼，今天早上不是我爸送我来的吗，被她撞见了，趁我走了在门口跟我爸告状呢，说我骂她。傻比玩意儿。”
　　“什么啊，不就跟她开个玩笑吗，这都能行？”姚炎说。
　　“你看看她那个傻逼样，真恶心，他么的不要脸。”李敛骂道。
　　“不过李叔这么疼你都说你了，你就听着吧，或许咱们真的有点过了呢。”
　　“我爸？他就是死要面子，他凭什么管过我，我还就不听了！”
　　“你给老子再说一遍！”姚炎一扭头只看见李叔一只手托着盘子，弯下腰一只手去拿脚下的拖鞋，还没起身拖鞋已经几乎贴着姚炎的脸飞了过来向李敛冲去，“没个人样，老子今天就要管管你！”
　　“没个人样也是跟你学的，你也没人样！”两人吵了起来。
　　洗净的苹果随着果盘儿散落一地，李叔冲过来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姚炎虽然在家也挨揍，但是几乎没怎么见过李叔冲着李敛发脾气，一时震惊的有些反应不过来，缩在角落里不敢发言，一双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
　　从来没挨过打的李敛哪受得了这种委屈，“我妈都不管我，你还管我干嘛！”
　　“我今天就要替你那妈管管你！”李叔说着又要动手，四处环顾找趁手的家伙，姚炎见情况不妙，小手一伸赶紧使劲儿抱住李叔，“昊子快跑！”

　　“草！乔大嘴！”原本乱哄哄的班级安静下来一点，虽然大家的眼睛没有全看过来，但是似乎都在悄悄关注着这边事情的发展。
　　李敛起身过去冲着乔琪桌子踹了一脚，“这账怎么算啊？”
　　没有回应。
　　“喂，说你呢，聋了？”李敛讽刺地笑着。
　　一行人也跟着过去起哄，“搁那装呢”说话的是佟健，“我突然想起来那天班主任让我读单词她还笑我呢，咧着个大嘴。”说着往她身上踹了一脚。
　　那女孩还是不说话。
　　“神经病啊恁们几个”她同桌姜一晴理了理桌面上乱掉的书，“闲的吧”。
　　“关你什么事啊又没说你。”李敛昂起头斜眼看着她。
　　“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天发骚，你闻闻……”旁边的一行人跟着起哄。
　　“难闻死了，什么味！”
　　姜一晴平日里总是一副笑脸模样，此刻生起气来这些人也不当回事，于是跟着他们对着骂了起来，刚刚被踹了一脚的乔琪只低着头不说话，默默滴着眼泪。
　　吵吵嚷嚷的快要动起手来，姜一晴嗓门大，可是大不过聚起来的一伙人，他们推推搡搡的把她往凳子上按，眼看就要打起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老师来了！”
　　那几个人这才慢悠悠的边骂着边走回了座位，似乎也还是觉得不过瘾，李敛临走前用手指着乔琪的脑门，“你完了！”

　　“好了，大家都安静吧，”随着班长的发话，班里没了声音，只听见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好安静。”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然后大家一起跟着笑了一下。
　　“明天上政治老师的课，你们都背好了吗。”班长周荣补充道。这下真的安静了，都翻出书来默背着知识点。

　　没一会儿，班主任铁青着脸大踏步跨进了教室。

　　“整个教学楼就咱们班最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