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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遇 ...


  •   还了东西,挎着村子里大娘给的一筐干枣,陆凌和文书回了虎威寨,刚一进寨子就听见柴房传来嘤嘤的哭声,两人眉头一皱,伸手唤了蹲墙角的小孩。
      “小耳朵,过来!”那叫小耳朵的小孩抬头看到陆凌和文书,如同看见了救命恩人一般,三步并两步跑过去,一脸不知所措仰头便说:“大当家的又抢了一个尖斗(江湖春典:大姑娘),可怎么办啊”
      三人望向柴房的方向,嘤嘤的哭声透着破旧的木门传来。
      这已经不是虎威山大当家第一次强抢民女了。虽说虎威山上多是绿林中人,但绿林后面有时候也还跟着“好汉”二字,吃老祖宗的饭,要按照老祖宗的规矩走,绿林中人讲究五清、六律、七不抢、八不夺,强抢民女这种事,是行不得的。
      只是虎威山由大当家霍九环掌管,一是因为虎威山由他一手创建,虽然对他有所不满却还是多以听他安排为主,再一个是因为霍九环一身强健武艺,一把九环刀耍得是惊天地泣鬼神,那刀足有千斤重,一般武艺的人连提都提不动,更不要说耍起来了。
      “你看着点,我去放人”陆凌交代了一句,朝柴房走去。
      “我去吧”文书上前一把抓住陆凌的手腕,“你之前的伤还没养好,还想再挨一次?”
      看着纤细的手腕,陆凌不自觉的朝小臂摸了一下,刚长好的伤口,足有三寸长,厚厚的结了一层血痂,正是又疼又痒的时候。
      上月初三,霍九环抢了一个尖斗,扯红绸,挂灯笼,霍九环是实打实准备娶来做压寨夫人的。只可惜人家姑娘无意,年芳二八,正值青春好年华,还没遇到如意郎君,硬是上山打枣的时候被霍九环扛上了山。
      那天也是这样捆在柴房,姑娘撕心裂肺的哭着,被陆凌趁霍九环不注意的时候放跑了。
      那晚火光通明,照亮了虎威山漆黑的夜,几十个兄弟手举着火把站在两侧,霍九环端坐在虎皮太师椅上,一把匕首扔在跪于堂前的陆凌面前。
      “老规矩,割腕谢罪”霍九环大咧咧的说着,转头啐了一口:“妈的,臭小子,要不是看你从小跟着老子,老子一刀砍了你”
      拿起地上的匕首,二话不说便朝手臂上割,一刀见血,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大姑娘没了还可以再抢,从小培养的二当家还是得留下,仗着陆凌一手好鞭技,再加上三当家文书给他求情,赏予他们两份薄面,这篇算是这么翻过去了。
      哪想着刚翻过去一月左右,便又故技重施。
      “我去吧,你想办法托住大当家”按住陆凌的手,文书朝左右看了看,向柴房走去。
      虎威寨天高皇帝远,占地为王,日子比神仙还快活,霍九环歪躺在虎皮太师椅上,旁边的小桌上放满了他喜欢吃的点心、瓜果,一壶小酒斟满在侧,霍九环闭着眼哼着小曲,一手正吊着一串葡萄往嘴里送。
      “哟,大当家的休息着呐”陆凌摸了摸鼻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点话说。
      霍九环睁开一只眼,眯缝着看他一眼,啧了一声骂道:“你小子有屁放,别跟我这打哈哈”
      干笑两声,陆凌凑到跟前小声问道:“柴房里那个,是怎么回事?”
      “柴房?”霍九环睁开滚圆的眼睛,一侧的眼角有一条长至太阳穴的疤痕,看的人触目惊心。
      “老子捆的尖斗”霍九环放下两条腿,眯缝着眼,狠厉的对陆凌说道:“你小子这次最好别跟我玩什么里格楞,你只要记住,这寨子里谁做主就行了”
      “七不抢、八不夺,这可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陆凌依旧笑着,可这笑容却如同僵硬了一样,定在脸上。
      “去他妈的老祖宗!虎威山——虎威寨,那是老子拼命打下来的地界”拿起酒壶,对着壶嘴便嘬了一口,余出来的酒液顺着挥开的大手淋漓洒了陆凌一身,陆凌也没有躲,继续听他说道:“在这个地界,没有老祖宗,老子霍九环说了算!”
      反手摸到身后架着的九环刀,顺着冰冷坚定的刀背从上到下,粗糙的手掌滑过,九环碰撞发出乒里乓啷的声响,如同震慑人心的号角。
      虎威山虎威寨,没有人敢和霍九环硬碰硬,冰冷的九环刀发出环刀相碰的声音便是可以鹤立四方的证据,一般的小毛贼听到这个声音,基本上腿软、脚麻,是走不动道了。
      “上回老子饶你一次,别再跟老子耍花招!”挂满络腮胡子的嘴角微微翘起,收回手,身后的九环刀发出冰冷的寒光,环刀相碰的声音在大堂中回荡。

      京城里这边,备了马车,拉好货,殿子期换了一身干净便捷的浅白色罗衣,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装饰,却平添了几分端芳达雅。
      “哥,出门在外多加小心,等你回来过中秋”在外面风流了一晚上的殿汐刚走到府门口,正碰上要去雍州送货殿子期。
      “我不在府里,你可别惹祸”拉住殿汐的手,替他整顿了一下没有扣好的领口,低下头来小声说:“我不在,可没人护着你”
      “知道了”笑意盈盈的对上殿子期狭长的眼:“哥,你放心,记得给我带土产”
      “好”
      高头大马鼻息一声,脖铃响了几响,挥别众人,殿子期低头上了马车。
      从京城到雍州,那是从山明水秀走到了穷山恶水,眼看着秀丽连绵不绝的山变成了黄沙漫天的土坡,认谁都会疲惫生厌,殿子期却稳如泰山端坐在马车里,同所有人一样,吃干粮,喝清水,嚼着硬邦邦的牛肉干。
      毕竟是做生意的人,哪有那么多的运气、贵人,说白了还是要勤奋,都说富贵险中求,殿子期从小跟着家中长辈东奔西跑,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雍州路途遥远,没人愿意来,是一块没有开拓的市场,连同周边五州十县,如果要是拿下了这一片,殿家的生意便又可以扩大许多,将来等殿汐收了心,成了家,给他留一片稳定的家业,玩也好,霍霍也罢,也算是可以安安稳稳过一生。

      “顺意,行行好,走慢些行不行,我这屁股都要被你颠散了”顺财一掀车帘,脸黄如蜡,两只眼睛直冒金星,一路上吐也吐过三回了,又是马车颠,又是吃风沙,实在是吃不消了,才跑出来求饶。
      “闭嘴吧你,少爷都没说话呢,你比少爷还金贵?”又是一鞭子下去,高头大马仰头一吼,跑得比方才还快。
      “这风沙太大,一张嘴就是一口沙子,喝得水里也全是沙子,我怕没等到雍州,我肚子里已经被沙子填满了”坐在马车外,顺财小声抱怨。
      “那就闭嘴吧,少说两句,也少吃两口沙子”
      “你说少爷也不嫌累,在家躺着多好,非要来这里受罪”转头看一眼闭目养神的殿子期,顺财小声嘀咕。
      “漠北的风沙比这个大多了,从前跟着三叔漠北也跑了多次,这点沙子不算什么”车里假寐的殿子期听见顺财小声抱怨,淡淡的回了一句:“再忍忍吧,过了这山头去镇子里休息”。
      “噢”恭恭顺顺的点头,朝顺意吐了个舌头,少爷真是能吃苦,可也苦了我们做下人的。

      一路上,马车里的主仆三人还算是和谐,那虎威山上的小匪贼却是吓破了胆,站在空空如也的柴房门口,一个个张着嘴结结巴巴连句利落话都说不出来:人、人、人!人呢?!
      “不会又是二当家的放跑了吧?!”
      “不会吧,二当家的不要命了!”旁边的小匪贼跳着脚嚷嚷。
      “你倒是小声点!”头上立马挨了一下:“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大当家?”
      几个小匪贼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空无一物的柴房里,一把椅子上空留下一捆绳子。

      霍九环坐在大殿中央,火盆烧的正旺,嘶嘶冒着火星,零星落下一点便可以将衣物烧一个窟窿,霍九环手握成拳紧紧攥着裤腿,牙根咬的咯吱作响,所有人都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谁干的……”牙根里慢慢挤出一句凶狠的话语,所有人的头又更低下几分,唯有陆凌和文书站在大殿中央,仰脸应他。
      “我放的”
      “我放的”
      两人同时回答。
      “好得很!”反手扣过背后的九环刀,刀尖狠狠扎入地面,霍九环眯起眼,脸上带着一丝狠厉的笑:“我看你们两个是真想反斗了,怎么?我虎威寨已经容不下你们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呢”嬉皮笑脸的陆凌背着手,一抬下巴说道:“我是替老祖宗看着您呢”
      “我他妈用得着你在这卖乖!”霍九环丝毫不领陆凌的情,那刀尖在地上瞬间扎出一条裂缝。
      “我只问一遍,是谁干的,不说,两个一起罚!”
      寂静的大殿里只有火盆里火星点点,众人皆紧闭着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是……”
      “报!”我字还没说出来,门外一声长长的嘶吼打断了几人的焦灼,奔至霍九环面前,那小匪磕磕巴巴说道:“大当家的,山下来了一只车队,我看了,是私商!足有十几个大箱!”
      两次被人坏了好事的霍九环心头正是有火没地撒,突然一只肥鹅送上门,心口一阵雀跃。
      “太好了!”转头看到陆凌和文书,嘴角的笑又耷拉下来:“你们两个给老子等着,收拾了这个火点(春典:有钱人)老子再回来收拾你们!”
      霍九环一把拎起他千斤重的九环刀便朝外走,陆凌和文书互相使了个眼色也跟了出去。
      山下漆黑一片,但常年在山上活动的山匪都有一双好眼睛,夜里也可以看得清晰,几个人都看见,山下乌央央来了一片车队。
      “给我只长鹰”霍九环伸手朝后面要了一只长鹰,据说那是从宫里流传出来的玩意,许久之前劫了宫里的大人们,从身上搜刮来的,一根竹管,前后两端各有一片琉璃镜,放到眼前,便是再夜里,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仿佛近在眼前。
      “妈的!”霍九环从长鹰里看到一队人马,不由的啐了一口说道“真肥!”放下长鹰,背起他的刀,开始规划战略。
      “你们几个留着,其他的人和我一起冲下去”
      山匪终究是山匪,哪有什么策略可言,也无非就是正面硬碰硬,只是霍九环自信,认谁也逃不过他的九环刀,九环刀一出手,必成为他的刀下鬼。
      “等等!”霍九环刚准备喊杀,陆凌便叫住了他,转头看去,所有人皆吓了一跳,陆凌的脸比平日白上好几倍,要说比死人还难看都不为过。
      “这货,你们不能劫!”
      “你说什么?”霍九环觉得自己大约是活的久了,真是什么事都能遇见,连着两次,让陆凌放了他捆的尖斗,今天陆凌又告诉他这货他们不能劫?生以为自己听错了,霍九环又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
      “我说,这货,你们不能劫!”清清楚楚,掷地有声,陆凌又重复了一遍。
      “妈的!我说你小子是不是……”
      “大当家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小匪立刻插了话来“要到山口了!去不去!”
      “呸!”霍九环啐了一口,正吐在陆凌脚下,眯着眼睛看上陆凌坚定的眼神,霍九环大喊一声“杀!”四周树林里应声而动,埋伏四起,看似安静的山头一瞬间人头涌动,惊起无数飞鸟,四面八方数不清的山匪朝山下冲去。

      殿子期在马车里晃晃荡荡的几乎快要睡着了,突然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杀声,还没反应过来,顺财一把掀开轿帘,哆哆嗦嗦地说:“少、少爷,不好了,遇到山贼了!”
      紧跟着马车一阵晃动,这马似是受了惊,仰头飞快奔驰出去,将正在赶马车的顺意一把甩了出去,顺财也被留在了原地。
      殿子期在马车中不知所措,只觉得车晃动的十分厉害,坐也坐不住,只能半跪在车里,手紧紧把这车内的座椅,不知马车奔驰多久,突然前方莫名一股力量将车头骤停,整个马车停留在原地,连后面的车轮也腾空翘起几分,只听闻一阵烈马扬脖的嘶鸣,那马挣脱缰绳扬长而去,车外寂静一片。
      “顺财?是你吗?”四下寂静无声,殿子期小声问道。
      半晌,车外毫无动静,只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顺、顺意?”殿子期又张口询问,一张嘴,声音颤抖嘶哑。
      “谁……啊!”还没问出个所以然,一只粗糙的手猛的掀开车帘,霍九环带着一丝坏笑站立于车前:“呦,竟还是个如此白净的公子哥儿”
      “你……你是谁?!”殿子期颤抖着问。
      “我是谁?”霍九环扯开一脸络腮胡子,露出一排牙齿,眼睛红得好似熊熊烈火:“老子是你未来的相公!”
      霍九环正准备冲上前扑住殿子期,却突然被一道狠厉的鞭子直抽到霍九环后背,响亮的鞭声再寂静的夜晚回荡,好似抽进每个人的心里。
      霍九环背后立刻皮开肉绽,真真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妈的!陆凌!”霍九环刚一转头大骂一声,紧跟着黑夜里一道带风的鞭子便朝脖子袭来,霍九环抬刀一横,阻断即将甩到面前的鞭子,“果真是你小子!当真要反?!”
      “啪”的一声,长鞭抽至地下,扬起地上一片黄土,在灰色的月光下如雾般洋洋洒洒,飘至两人中间。
      “我不想反”陆凌一手拿着鞭子,一只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身上已些许有些伤痕,大约是刚才同其他匪贼打斗的痕迹,陆凌微微一笑,露出一颗虎牙。
      “那你是为了什么?”
      “大当家你记性真差”手中的鞭子扬的奇高,甩至头顶,在空中画圈,速度越来越快,鞭子的力度越来越大,至抽出嗖嗖的风声“方才我已经告诉你了,是你不记得!”
      话音刚落,快如闪电的鞭子便朝霍九环抽去。
      然而霍九环也不是吃素的,虎威寨大当家毕竟不是浪得虚名,看似彪形体态,没成想跳起来竟身轻如燕,飞速跳至陆凌面前,九环刀高举过头顶直劈过来,从高下落的速度极快,再加上千斤重量,想是任谁也撑不住。
      陆凌飞速闪躲,打了个滚,朝殿子期车前跑去。
      “你快下来,跟着我跑!”
      没看清这人长什么模样,也没听出他语气中的焦急,殿子期只冥冥中觉得这人似是帮自己的,便鬼使神差的跟着他迅速下了车。
      远处虎威寨荧荧火光似无间地狱,细细看去,竟好似有两拨人在打斗,一时间殿子期也看不真切,只觉得刀枪剑戟相碰剑光如月,飞檐走壁相撞袖光如虹。
      还没看清顺财顺意所在何处,便有人抓起他的袖口急声道:“别看!快走!”
      话音刚落,一道刀光似夹带着血气披头砍来,手腕上的手倏忽松开,陆凌又是一鞭,正抽在霍九环的手腕上,鞭角打在九环刀背,仓啷啷一阵九环相碰,冰冷似刺骨寒凉,直入人心。霍九环手腕吃痛,刀收回来反身踹起一腿,陆凌躲闪不及,一脚正中胸口,直被踹出四五丈远,还没起身,张口便涌出一口血,血腥带着微甜,顺着下巴淌下来。
      “小兔崽子真是反了教了!老子不收拾你不知道我虎威寨如今谁当家!”霍九环趁陆凌还未爬起,直冲过去抬腿又是一脚,陆凌反应极快,朝旁边一滚错开,那脚直落地面,轰隆一声,掀起一阵黄土飞扬。
      大抵陆凌还是年轻,飞速爬起来又冲到殿子期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便往侧面跑去,霍九环作势要追,陆凌反手一鞭,正抽在霍九环胸前,那鞭子速度极快,抽在肉上比刀剑还锋利,尤其是胸口这样软嫩的地方,一鞭下去,血肉模糊,皮肉翻飞。
      虽然霍九环本就对陆凌三番五次坏他好事心有不甘,这下又看陆凌下了死手,便心下也狠厉起来,但霍九环知道,陆凌再怎么说也是武功颇好,而打蛇打七寸,虽然不知道陆凌和这殿家人什么关系,但方才看来,陆凌是拼死也要护他,便将矛头对准了殿子期,想必殿子期不会武功,一个人武功再好,在他霍九环的九环刀下逃命尚可行得,若要再保护一人怕是插翅也难逃。
      霍九环没再多余思量,双手将九环刀高高举过头顶,一脚抬起飞快踏地,脚面刚落地,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四周黄土大作,如雾一般弥散而来。
      殿子期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方才每一刀每一鞭都觉得是冲自己来的,然而面前现在劈头盖脸一道刀光直冲头顶,殿子期心下只想,以后便要苦了殿汐了,他从今往后要走和自己一样的路,殿家这么大的家业,往后便都要丢给他,殿子期紧闭双眼下意识抬手去挡。
      然而刀锋没有落下,殿子期只觉得脸上一阵温热,缓缓抬眼去看,陆凌正站在他的面前,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刀刃,鲜红温热的血顺着手掌滑至肘间,滴滴落在殿子期的脸颊和雪白的衣衫上。
      或许是看到陆凌的坚决,霍九环心头的火更被填了一把柴,双手用力,口中也不自觉地喊除了声,嘶哑凶狠的一声大喝,锋利的九环刀竟从陆凌掌心直直滑落在胸前,刹那间,电光火石,殿子期只看到陆凌抬手一鞭,飞速抽在了霍九环的双眼上,而那把锋利的刀刃顺着陆凌的锁骨直至胸腹,斜斜的滑开了口。
      鲜血喷涌而出,陆凌一手抬鞭一手下意识的伸手去护身后的殿子期,鲜血顺着手心洒在殿子期身上,血液带着体温,如开在彼岸的花朵,每一朵都带着猩甜。
      那鞭子如蛇般缠住霍九环的脖子,陆凌双手握鞭使劲用力往后拉,或许是眼睛的疼痛太甚,霍九环竟下意识扔了手中的九环刀,抬手拉扯颈间的鞭子,陆凌看到这个机会,手上更加了几分力,仿若用尽全身力气去拉扯,一使劲,唇角的血又涌了一口出来。
      两人皆拼劲全力,这时,若谁松懈一份则万劫不复。
      僵持许久,霍九环终是倒地,如同一座压在虎威寨上的大山,随陆凌手中的鞭子终于倒下了。
      霍九环死命挣着布满血丝的眼,紧紧盯着陆凌,仿若不可置信,又仿若不甘心。
      陆凌耗尽太多力气,在霍九环倒地的一瞬,也跪了下去,这时,面对上霍九环凶狠的眼,才一只手挣着地,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用拇指擦过嘴边的鲜血,露出唇边一颗虎牙,邪魅的一笑:“大当家,你做什么我都还能认你,唯殿家的货,你碰不得。”
      容是九丈高的彪形大汉,倒地时扬起的尘土透过月光,也竟仿佛生出几丝如烟如雾的文雅。
      一时间,四周安静下来,只剩殿子期坐在原地大口喘着气,眼底夹杂着几丝水气,眼中尽是血丝。
      夜凉如水,夜风卷着黄土,砂石划过地面发出丝丝拉拉的声响,陆凌踉跄着站起身,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鞭子,软皮处浸染了鲜血,镶嵌着宝石的地方染上了血迹,连白色的宝石也变成了红色,陆凌低头轻叹了一声,戚戚地说道:“好好的鞭子,染上了污血,可惜了……”
      陆凌说完,只觉得身体内的所有力气被抽走一般,脚下一软,扬天倒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又遇到啦~~
    后面会发生什么呢~
    请大家明天来看!
    十分感谢大家!
    花前给大家鞠躬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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