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脑种地，右脑放牧》禾火在此

25、一起围坐在吃饭

　　王桂芳听道大姐的话一下放了手，脸微红，王桂香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怎么啦，难道不喜欢给自己擦脸。
　　王桂香可不知道她文静的妹妹脑子里的小尴尬，看了几眼，没在意，回头摊开脸布，在自己丈夫脸上使劲的抹了几把，然后叫他去洗手，嗔怒着没理会丈夫对着自己一脸的傻笑，也没注意自己背后小妹望着自己夫妻俩露出得一脸羡慕表情。
　　大姐和姐夫的感情真好，自由恋爱果然比包办婚姻幸福，这是王桂芳得出这样的结论，真希望有一天她也能通过自由恋爱，有一个自己甘愿为他洗脸的伟岸丈夫。
　　哪个少女不怀春，虽然少女只有12岁。
　　其实，王桂芳小小年纪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有原因的。一是因为她的家庭环境，父亲和哥哥过早的离世，唯一的小侄儿年幼，家里没有男的顶梁柱，少了强有力的依靠，没有安全感；二是大姐嫁给姐夫后，生活的对比，让她渴望也有一个男人可以依靠。
　　虽然说男女平等，但是在大多数的时候，女人始终是弱势的一方，比男人更加的感性，也更想得到呵护。
　　终于两人都洗漱完毕，王桂芳将脏水泼在水沟里，三人前后进了堂屋。
　　堂屋里，王安平始终站在桌子边盯着那碗米粥，几米远的苗红盯着王安平，两人全神贯注，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苗红随着王安平脸上的表情变化而变化，三人进来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王安平出现享受的表情，苗红就摇头叹气；王安平眼睛打转面露思索，苗红就撇嘴；王安平自打自头，苗红就嘴角上翘，两人表情的丰富，让进屋的三人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王桂香走到苗红面前挥挥手，引起她的注意，问：“花花，干嘛呢？妈妈进来都没看到，一会叹气一会笑。”
　　苗红其实早就注意到亲爸亲妈她们进来，只是觉着小表哥内心太丰富，表情太搞笑，不想错过而已。
　　现在听到亲妈的问话，也不好无视，但是她可不会告诉亲妈自己把表哥的表情当做乐子在看，那绝对是要挨训的，别看亲妈很疼自己，原则上的问题那是很严肃的，一定会说自己没大没小，随意地扯了个理由，“我在想为什么肚子饿了会叫？我的肚子已经叫了很久了。”
　　她本来想装天真地说“为什么表哥会一直盯着米粥，一会儿叹气一会笑，还流口水。”想想还是算了，来外婆家没多久，也知道小表哥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毕竟自己内里是一个28岁的大龄成年人，怎么能拿一个八岁小孩开玩笑，如果自己开了，她敢肯定，表哥一定会红脸否认，然后连那碗米粥也不会要了。
　　做人要厚道。
　　所以当亲妈拉着自己的手走到饭桌旁问王安平刚才在想什么的时候，苗红很厚道地帮着说，“表哥刚才肚子也在叫。”她看着表哥红着脸，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很着急。
　　王桂香连忙说，“开饭开饭！”
　　五个人坐在三个方位，空出主位，围坐一桌开始这顿临近正午的早餐饭，每个人都饥肠辘辘，饭桌上的吃食虽然简单甚至称得上寒酸，一家人也吃得有滋有味，因为饥饿，因为难得，因为珍惜。
　　王家的饭食一般也不需要分，都很自觉地拿着自己的那份，王安平也如愿以偿地分到了一碗满满的米粥，眼睛眯起像一只偷食的小老鼠，喝一口碗里的米粥，咬一小口糠饼子，还不时地看一眼大碗里还剩下的那许多的米粥。
　　刚才站在桌子边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今天的米粥好像比平时的多，平时都是用小碗剩着给表妹的，今天居然这么大碗。
　　给表妹装一碗，给自己装一碗，还有很多剩，剩下是给姐夫吃的吗，他可知道在村里很多人家里都是男人是喝稠的，女人是喝稀的，而且女人不能上桌吃饭，自己亲眼看见狗娃家就是这样。
　　自己家没有这样的规定，也许不是给姐夫的，那自己可不可以喝完了，再装一碗，可是大姑和小姑没喝，自己要不要让出来，可是好想多喝点。王安平脸上的表情又开始先前那般多变起来，苗红看见都忘记吃饭了，这小表哥还真有意思，傻子都看得出来他那么明显得眼神想的是什么，也不能怪他的小九九，只能说都是肚子饿闹的，毕竟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孩。
　　她好像选择性忘记了自己这个身子也才是三岁的小孩。
　　农家的饭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定，王桂香突然问：“对了，小妹，给娘和二妹端了饭吗？”
　　“给娘端了，二姐躺在床上，我叫了几句，没应，我就没有端，因为家里只有一个瓦罐，要熬汤，我全打在这个碗里了。”王桂芳回答。
　　王安平一愣，眼神再也不往那碗米粥上瞟，专心地吃自己的东西。
　　王桂香满意一笑，点点头，看到王安平用一只手在吃饭，又问：“你们三个不是一起上山捡柴，怎么两个先回来，剩下安平一个人，是谁告诉你们家里的事吗？”
　　经大姐一提醒，王桂芳这才想起，小外甥女原先头痛的事，被二姐夫一家人一闹，给忘记了，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放下筷子语气急切，“大姐，没有，我一下忘记了，是花花突然头痛，然后我就先背花花回来，”转眼看向苗红，“花花，你怎么样了，头还痛吗？大姐，你快给花花看看，都过去好久了。”
　　王桂香立马放下手里的吃食，摸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儿脑袋，关心地问：“花花，怎么会头痛，告诉妈妈？”
　　铁牛也停下吃饭的动作看着自己的女儿，苗红本来是低着头喝粥，被亲妈弄的一碗粥洒了一半在桌上，看得王安平一脸的肉疼，强忍着去桌上舔的冲动。
　　“妈—，我没事，痛了一下，晕晕地，回来后就好了，好饿，吃饭！”苗红被亲妈的突然袭击搞得很无语，上边的牙齿被碗边给磕了一下，好痛。
　　“真没事？”王桂香不放心地问，好好的，怎么会头痛，女儿身上以前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要不我带花花去大禾卫生所看看？岳母家离着近，回去我们那的生产大队可没有。”苗铁牛问王桂香。
　　“不用不用，我脑袋不疼了，我不要去看医生。”苗红自我感觉没有什么事，把头痛头晕归过于是低血糖，只要营养跟得上就没什么大问题。她可见识过那间所谓的卫生所，简陋地令人发指，没有任何医疗设备和药品，里面的医生也是不合格的，在身边没有任何陪护的情况下，把外婆一个病人单独扔下，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比如说要上厕所，血逆流，这可是会要出人命的。自己可不放心让这样的人看病，谁知道他会给下个什么结论，然后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她前世也粗略地看过建国以来一些社会生活变迁，比如衣食住行、医疗、经济、法律、环境保护等，知道现在农村都是一些赤脚医生，没有药师证、医师证，几乎都是随便学点皮毛就敢给你诊脉开药，西不西，中不中，出事也是不需要负任何责任，自己这么年轻鲜活的生命可不是拿来给半吊子练手的，而且还是脑子，人最大的价值就在于此，岂能玩笑。
　　“大姐，花花当时可能是饿晕了。”王桂芳提出的自己的观点，苗红像看到救星，很配合地点点头，摸着自己的肚子，苦着一张脸：“好饿，没吃多少就倒了半碗。”
　　王桂香看着桌子上的米粥，也很心疼，更心疼女儿，都怪自己大手大脚的，“没事，妈妈再给你装满。”
　　“不要，那是二姨的，留给二姨。”苗红拒绝地很坚决，她看着二姨很可怜，心灵遭受重创，身体上也得不到什么营养补充，瘦的都成纸片人了，她就是再饿也不愿意占二姨的食物。
　　王桂香爱怜地摸摸女儿的头，王桂芳则下了饭桌，出了堂屋，没一会，一手拿着一个小木铲，一手拿着一个小木碗，将倒在桌子上的米粥小心翼翼地顺着桌沿边铲进木碗里。
　　苗红不自觉地露出惊讶地表情，王桂芳看见，笑着说：“不能浪费粮食，娘说大米很金贵，粒粒皆辛苦，花花要不要？”
　　看看亲爸亲妈和表哥一脸赞同鼓励的模样，苗红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手也不停地摆动，她承认她现在还没有饿到那种地步，所以强迫不了自己去喝倒在她觉着脏兮兮桌子上的米粥，因为她有小洁癖。如果放在几天前的那两次，她不敢肯定，会不会喝？应该会吧！
　　毕竟人饿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句话，在丰衣足食的21世纪Z国人民嘴里只是吓唬人的一句引申话，在饥荒当道的三年时期饥民身上则是赤裸裸血淋淋的实践本义。
　　“小妹你喝吧”王桂香替苗红决定，“等下吃完，你再去叫一下你二姐，把她叫醒，让她把饭给吃了，不吃饭不行，喂都要喂下去。下午我和你姐夫把娘房间屋顶捡一下漏，补一下院子里的围墙。”
　　“嗯，”王桂芳应了一声，然后捧着木碗里那点米粥，一勺一勺慢慢地吃起来，看得王桂香的眼睛有些发红。
　　饭桌上没了说话声，一家人安静地享受食物进腹的美好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