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长生》懒惰的譚潭

28、28

　　28.简阳

　　我把手机关机后靠上座椅闭眼睡去，木头在旁边我不担心什么。

　　明明很困却又无法一下入睡，去简阳的决定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很草率，凌晨木头接到了那让我怀疑的考古队的短信，看格式应该是群发，没有称呼和敬语，要让木头去的地方居然也是简阳市，我当时脑热就和木头天一亮出发去往简阳。

　　胡思乱想着终于沉睡过去，我梦到了之前在内江的事，一遍遍播放在脑海，初见鬼爷鬼见愁的时候，那些干活很有纪律的人，还有手机里的那些拷贝地里挖出的老式相机里而来的相片，以及那个似敌非友自称“姑奶奶”的女人，我梦到她拿着刀一脸狰狞地朝我走来，嘴里还叫着我的名字，在她要刺中我的时候，木头冒出来替我挡下——

　　“木头！”我惊呼一声睁开眼睛，不过立马就感觉到了眼睛传来的酸疼，我不禁揉了揉，一扭头就看到木头直盯着我，我后知后觉松开抓住他胳膊的手，他还是看着我，眸子里没有反光。

　　我忍不住问：“怎么了？”

　　木头又是一个摇头收回视线。

　　我觉得我脾气再好也会被木头这种性子磨得崩溃。

　　原本想要追问的想法被一个哈欠打散，眼皮像灌了铅一合上就不想睁开，意识逐渐模糊。

　　一到简阳木头摇醒我后自己就起身离开座位，我缓了缓神才拿下行李去追他，出了火车站木头招了辆车等我上去了才一同坐进来给司机报了地址，我听了有些诧异，去客车站做什么。知道要出城后我先吃好晕车药再取消旅馆的预约，然后认命地接通老板的催命电话，一顿数落加工资威胁终于在我上车前老板挂掉了电话。

　　上车后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打算什么也不去管对木头道：“我困，到了叫我。”

　　还没等木头点头两眼一闭又睡过去。

　　简阳我不熟悉，一觉醒来东南西北都还没搞清就被木头领着下了车，我们下车的地方似乎是一片树林，不远处就有几户人家。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意，木头在前面走的很快，我没了观察四周的时间不得不提快脚步跟上他。

　　木头没有说目的地，一路上也不吭声走的还飞快，我因为一路过来都在睡，虽然睡的不舒服但精神恢复的不错，有精力跟得上木头的速度，可是太闷了。

　　我的脑子闲不下来，一闲就要分神，我回想起了之前内江发生过的事，历历在目，回忆触及到木头受伤的那一幕我就泛起阵阵愧疚，明明是我自己的事却把旁人牵扯进来还让其受伤，木头一次也没提过此事，所以——

　　我心想，再碰到莫名其妙的人和事自己解决最好。

　　不知走了多久，越到后面我的体力越跟不上，木头停下好几次让我休息，他自己只喝了点水然后四处巡视，我累瘫在石头上不想起身，也没力气起身，一身汗黏在衣服再贴在身上真的非常难受，凭感觉这一次的路程远比上一次长很多，我和木头从下午走到了晚上，手机没了信号，看样子我们又一次进到了深山中。

　　见木头回来我问他还要走多久，木头低头想了想，回我：“照现在的速度，最快四小时。”

　　真是令人提不起劲的话。

　　我开玩笑道：“走不动了，到时候劳烦你背我。”

　　没想到，我真的是被木头背到目的地的。

　　在我要死要活时视野里终于有了火光内心自然是兴奋激动的，可就是这几秒高兴的时间让我暂时忽略了一切并没有看到木头比了个“停下”的手势，我走快了几步，脚下突然一空接着就是天旋地转和疼痛。

　　我跌落一个陡坡扭伤了脚，蹭破了手臂，磕伤了脑袋，现在正被木头背进点着篝火的人群里，只觉得脸上无光。

　　这个时候装死就好了。我把头埋进木头后颈，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小声地对着木头耳朵说自己困了，想让木头走快些，才刚感觉到木头加快了脚步，一道女声传来，木头又停下脚步。

　　“百爷？你背的，是陆白吗？他怎么了？”

　　这声音，是诗诗。

　　我蹭了一下木头，把头埋深些。

　　“他困了。”木头这样说。

　　我听见诗诗“哦”了两声，由于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信不信，接着四周沉默了一会，又有另一道声音响起。

　　“明天出发，管好你的人。”

　　为什么在鬼见愁眼里我是那种会闯祸的人。

　　木头的头小幅度动了下，应该是在点头。

　　几道脚步声和衣服摩擦声渐渐远去，木头才开始走动。

　　木头把我放帐篷里掀开篷布又出去了，我坐在睡袋上一时升起惆怅感，没有一丝睡意，要不是扭伤了脚，我甚至还想绕着营地走几圈看看。

　　木头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纱布和一瓶装着黄澄澄液体的瓶子朝我走来，我很感激他，但：“木头，纱布就太夸张了吧。”

　　木头并没有和我搭话，自顾自地打开瓶盖把那液体倒手里和我脚上胡乱擦了一下，这动作明显的擦跌打药酒状，我由着他乖乖坐着。

　　木头离我很近半蹲着清理我额头上的伤，我的视野全被他的胸膛占据，看了半响发现木头胸脯起伏很小，他离我这么近呼吸声也听不清，可以说听不到，我心里闪过一丝奇怪，但也不太在意。

　　清理好头后是手臂，我看着一点点干净的手再看看木头，现在这种气氛是聊天的最好机会。

　　“现在总能说说之后要做什么了吧。”

　　我在木头夸张地给我手臂缠绷带的时候开口。

　　木头草草缠了几圈就打结，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要抬起我的脚。

　　“跟着他们。”木头打开瓶子的盖，再一次闻到那股味道有点难受，像酒像药，是跌打药酒没错了。

　　“你觉得这样会找到柳文吗？”我问。

　　木头的手碰到我的脚时我条件反射缩了一下，生怕他练武的大力给我的脚直接废掉，不过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擦这种药酒，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木头果然毫不留情地揉得我疼不敢说，只能心里默念短痛、短痛。

　　“你怎么想。”

　　木头回答我反来问我，我仔细把事情想清楚，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柳文不是失踪，是他自己躲了起来，他房里的那几张纸和他写给我的信，这些更像是证明他要去做什么事或者已经在做了，他让我去简阳，鬼见愁也要你归队来简阳，巧合吗，我希望不是巧合，这样我就能帮到柳文，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我垂下眼帘继续：“他一定被什么事困住了，而且还是一件不小的事。”

　　木头和我对视时眼眸就像死水的表面，帐篷里的灯光反在他的瞳孔上都不明显，真的把毫无感情体现得完美，我想不明白是他真的骨子里没感情还是他把所有情绪隐藏起来了，为什么听完我的话后只和我干瞪眼。这木头的外号真不是白叫的。

　　刚打算开口只听“喀”一声我猛地收回脚双手抱住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疼得颤颤巍巍说完谢谢。

　　“如果错了？”木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我说。

　　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缓过来回木头：“我只有这一个选择，错也好对也好都要走，不然只能回无锡备受煎熬的干等了。”

　　“明天跟紧我。”木头丢下这句话又出了帐篷，我因有伤不好蹦跶早早睡下，直至第二天。

　　天蒙蒙亮木头就把我叫醒，我睡意朦胧地看木头穿外套穿靴子检查小刀然后别在腰间，他弄好后把一个装得满满的背包放我眼前，我用眼神询问，得到“装备”两个字。

　　装备？我有啊。

　　我打开背包一看，手电、绳索、指南针、水、急救药品等等，比我的周全好几倍，我穿好衣物起身试探性走走，还好，能走。

　　木头早就弄好站在帐篷出口等我，我背上整理过的背包走过去，木头递给我一个对讲机。

　　怎么有一种探险的即视感？

　　出发的时候我注意到并不是所有人都去，营地里还有几个身影走动，看样子没打算跟上来，我想应该是后勤之类的，再者，就是等人。

　　我们有一队共有十人，为首的是鬼见愁，我原本和木头走在队伍的中间，但因为我的脚还没好透便成了队伍的尾巴，落下众人一小截距离。

　　太阳缓缓升起，诗诗跑过来叫木头去鬼见愁那，然后留下来和我聊天。

　　聊了几句客常诗诗就对我说：“你和百爷关系真好啊。”

　　我对她笑笑，同意她的话。

　　“你真厉害。”

　　我还是笑着，只是多了份疑惑。

　　木头似乎和鬼见愁说完了正朝我这走来，诗诗一看木头回来了和我打声招呼走掉了。

　　木头回到我身边对我说：“再走十五分钟休息。”

　　这是个好消息。

　　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可供乘凉，我原本背包一放就要坐地上被木头拽了一下拽到一旁的石头上，原来是给我坐的啊，还以为你自己要坐呢。

　　木头看我坐下后瞟了瞟四周离开了队伍。

　　之前是没有机会，现在大家伙都凑在一起我就能很好地看清众人身上的东西，那些东西让我觉得他们的身份更加不简单，已经可以排除考古队了。

　　大多数人与我一样卸下背包喝水休息没什么注意的，但离我十几步远的一个青年十分吸引我，倒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正在操纵的铁盒子，我看了四五秒，能确定是一台电报机，看成色似乎有些陈旧了。

　　其实这个还可以理解，这深山没有信号，手机早被我搁置在背包底层了，那电报机的确是通讯最好的选择，胸前别着的对讲机虽然也能通讯，但超过了距离就是个摆设了。

　　我感觉有人在看我。当我借着喝水的动作遮掩四处环视看到鬼见愁那个方向时，那儿的人正在把一样东西塞回背包里，我的神经在看到那东西的时候瞬间绷了起来，我努力回想那一闪而过的画面，希望消掉我的猜疑，我心里害怕的同时更加疑惑，那东西我怎么看着有些像——炸药的模样。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收回视线细想，眼珠一动就和鬼见愁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