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刃之间》月上黑猫

5、五

　　在那以后，每个周末和假期，当别的孩子都在玩游戏或四处晃荡时，上官凛跟着尹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练习着各种动作，一次次忍受着拉韧带的疼痛，在操场和台阶下挥汗如雨。年复一年，直到他能够熟练地在溜冰场上游刃有余地展现一场完美的表演。
　　又是一个周末，北京市郊的一个私人溜冰场里，场内回荡着悦耳的钢琴曲，同时夹杂着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偌大的场地内只有老师和学生两人，十七岁的上官凛已经长成了一个英俊高挑的少年。
　　“动作太僵硬了，缺乏表现力…跟着音乐走，太快了…”老师的低沉声音中显然透露着一丝不耐烦。
　　这天晚上，上官凛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脑海中全都是前些日子父母跟他说的话。他目前就读于北京市最好的高中之一，当然中考时体育特长生给了他很大的优势。但是这个学期以来，高考即将临近，父母却一直提出要送他出国读书。即使他提了很多次，想要在国内读体育学院，父母却坚持认为读体育没什么大用。为了这件事，他们已经吵了很多次架了。直到后来，父母甚至用不许再学花滑威胁他，他还是选择妥协了。他不想和父母闹翻，也不愿意放弃花滑。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走专业，也会一直滑冰。但是老师那里，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
　　“你一周到底花了多少时间练习？”在小凛再一次出现低级错误时，尹昱实在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每天…大概一个小时吧…”他不敢看老师的眼睛，实际上连一周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未必有。在父母的压力下，准备雅思成绩和申请材料，根本没有闲暇的余地。当然，这些他都不会告诉尹昱。
　　“快要高考了…压力有些大…”少年低着头，还是不敢看对方的双眼。
　　“今天状态不好就别练了，这段时间调整好状态，不用有这么大压力。”
　　“嗯。”
　　走在回家的路上，上官凛内心充斥着愧疚和不安。他怎么能够告诉老师自己不再走专业了，可就算是瞒着，又能瞒多久呢。
　　直到最后，高考结束，上官凛事实上根本没有去参加。拿着国外大学的offer，提前两个月就去了英国。他跟父母说是想要提前适应那里的生活，实际上是不敢面对老师。于是他选择了那样一种没心没肺的做法，从尹昱身边消失了，不再有任何联系。
　　至于之后，至于他读大学这四年是时间里，很少回去，也在没听说过尹昱的消息，自然也没再找过他。直到…直到毕业典礼前夕的那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