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哪里走》余士简

2、第2章

　　虽然被抢鸡腿的行为吓了一跳，平静下来，纪子殊却不怎么害怕眼前自称妖怪，却只是蹲在地上咬着被吃了一口地鸡腿的男人，甚至觉得他有点可爱。
　　“原来你是小红啊，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给你了。”纪子殊笑眯眯的蹲在男人身边，看男人飞快地把鸡腿啃干净，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尽管男人看在鸡腿的份上，心情很好，还是不满的看了纪子殊一眼：“我不，叫小红。”纪子殊也不生气，问道：“哦，那你叫什么？”“青栎。”“我叫纪子殊。”“我没，问你。”纪子殊还是笑着：“我知道，我自己要说的。”
　　青栎不接话了，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你不怕，妖怪？”
　　纪子殊问道：“为什么我要怕妖怪？难道妖怪真的吃人？还是会吸阳气？或者用人心炼丹……”接着有列举了若干种人类死于妖怪之手的方法，根本停不下来。青栎不知如何反驳，人身上没有可以被吸走的所谓的阳气，妖怪也不会炼丹。别的妖吃不吃人他不知道，可作为一只狐狸，他还是喜欢吃鸡。
　　熄灯睡觉，纪子殊不好意思地问青栎：“那个，你能不能像昨天一样变成小狗，抱着你很暖和。”青栎：“……我是，狐狸。”“啊，是吗？那真是失礼了，我没有见过狐狸。”纪子殊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并且完全体会不到气氛的尴尬，然后期待的说：“快变吧！”
　　青栎虽然不情不愿，最终还是化成狐狸的样子。纪子殊抱着暖融融的小狐狸心满意足，才突然想起他是狐狸：“你是狐狸，那昨天的猎户找的是你？”怀里的狐狸哼唧了一声，纪子殊道：“你真傻，他既然猎狐狸，那你变成人的样子不就能骗过他了，何必要逃。”
　　小狐狸从他怀里伸出爪子，拍了他一下。纪子殊心领神会：“他不是抓狐狸，而是抓妖吗？果然人不可貌相，表面上他是个猎户，实际上他还是个道士啊！”
　　早上纪子殊走的时候，对青栎说：“如果晚上你还在这里，我还给你带鸡腿。”说完也不等青栎回话便走了。
　　青栎哼了一声，继续出门乱逛，可等晚上的时候，又回到了庙里。纪子殊看见他，果然如约拿出了鸡腿，而作为代价，青栎十分顺从的变成小狐狸让纪子殊抱着睡。
　　这样过了一阵子，一人一妖相处的十分和谐。青栎天天出门乱逛，一开始只去人不多的地方，比如村子里的学堂。后来渐渐的胆子大了，去城里的市集上闲逛。最近迷上了听人说书，一听就是一整天。
　　纪子殊领了工钱，添置了枕头被子，还给青栎买了一整只烧鸡。青栎拿着烧鸡，犹豫了一下，撕了一只鸡腿递给纪子殊。纪子殊吃着鸡腿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我记得你前些日子说话还是结巴，怎么最近好了。”不等青栎回答，便恍然大悟道：“你本就不是结巴，你是不会说人话，对吧？怪不得你最近说话老是拿腔拿调的，听说书的听多了吧！”
　　纪子殊感叹道：“我原本以为做妖会天赋异禀，原来说人话都不会。”青栎正美滋滋地啃着鸡，忍不住呛他：“为什么狐狸要会说人话，你会说狐狸话吗？”
　　纪子殊道：“你说的好有道理，所以你作为妖和别的狐狸到底有什么区别？”“你能日行千里，天飞遁地吗？你能吞火吐水，胸口碎大石吗？你能呼风唤雨，聚电引雷吗？”
　　听他说的越来越夸张，吃饱喝足歪在草席上回味的青栎扑哧一声笑出来，接着说道：“没错，我们妖怪不仅会呼风唤雨，点石成金，还能长生不老，与天同寿。”。
　　纪子殊知道他在讽刺自己，却不太生气，只是有些失望，原来神话里都是骗人的。他好像知道了，妖怪大概只是力气大些，挑水的时候能很快把水缸装满，嗯，长得好看些，其他也没什么稀奇。
　　纪子殊问道：“那世间的妖怪多吗？”青栎回道：“世间的妖多，人间的妖不多。”
　　“怎么说？”
　　“只有傻子才没事跑到人群里，被猎妖人认出来，天涯海角追杀，一旦抓到，扒皮抽筋放血剜心，从此搭上一条小命。”
　　纪子殊道：“就像你吗？你若见到其他化成人的妖怪，你能认得出吗？”
　　青栎反问：“变成了人，行为举止与人无异，还怎么认出？”纪子殊感叹道：“连猎妖的人都能认得妖变的人，你却认不得，真是弱肉强食，多会些生存技能果然重要。”青栎转个身不再理他。
　　青栎这些日子总算把话说顺溜了，纪子殊对他的印象也渐渐破灭。纪子殊原本觉得青栎是个说不清楚话，但是很好相处的妖，最近却渐渐显露出刻薄本性来。纪子殊和他说话总少不了受挖苦，但好歹纪子殊做人的经验要更多一些，总算不用落在下风。
　　纪子殊推推他，等青栎转过身看他，问道：“不如你明天和我一块去找个活计吧，这样早点攒到钱，我们就不用住在这庙里了。”青栎冷笑一声：“呵，男人，我记得你说过只要我陪着你，你就管我吃。现在你又要我给你赚钱？”
　　纪子殊道：“额，我记得你那时只是个小狐狸，现在你是个比我还高的男人。”话没说完，青栎噗地一声化作狐狸落在地上，纪子殊哭笑不得。
　　虽然头一天晚上青栎耍了赖，第二天还是和纪子殊一块出门找活干了。纪子殊在酒馆里算账，青栎就在旁边的米粮店里找了个搬东西的活。
　　两个人每天早上一起出门，晚上一起回去。偶尔吵吵架，拌拌嘴，一般都是纪子殊仗着自己人类的优势辩的青栎无话可说。
　　这日青栎做完了活，去酒馆等纪子殊算完帐一起走。正坐在纪子殊旁边百无聊赖，便听见，便听见酒馆里唯一一桌客人说话。这桌上两人都喝了几杯，渐渐控制不住悄悄话的声音。
　　一人道：“你知道吗，纪家的三老爷死了！”
　　另一人问：“真的假的？死了人也静悄悄的，怎么不办事儿？”
　　这人道：“嗨，你还不信我，你不知道我七表叔的大舅哥的堂侄在纪府打杂吗？怎么不办事，不是好死的呗！”
　　另一人道：“那怎么没听说报官了呢？”
　　“压根没报官呗，为什么不报官，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要说这纪家真造孽，还没有两个月出了多少事了。”
　　青栎戳戳纪子殊：“你也姓纪哎，你认识他家吗？”纪子殊头也没抬：“严格地说，两个月前，那里就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