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许一生》清甜红豆

45、第 45 章

　　四十五

　　这天她们仨下了课，一起骑车回宿舍午休时，一辆超速山地车刹车改道不及，直直撞向顾天宁。依顾天宁的车技和反应能力，避开应该是没问题的，结果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愣愣地晃着车头，硬生生让人车撞了过来。

　　右脚单支撑倒下时，脚踝几乎扭折了九十度，听到清晰“咔”的一声。顾天宁冷汗直流，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姜聆和王一可听到动静，赶紧掉头下车。肇事者也摔了一跤，看上去没有大问题，站起来以后就想过来扶顾天宁。

　　“诶？怎么是你啊？”那男生在顾天宁身边蹲下，惊讶地叫道。

　　顾天宁疼的睁眼都费劲，王一可火急火燎地边走边嚷：“你怎么骑车的？宿舍区门口你骑这么快？”

　　男生抬头看到她们，又惊讶地叫了一声。王一可歪着脑袋看了他两秒，恍然道：“原来是你，哎，你这不是为了要她手机号弄的吧，多危险啊。”

　　“不是不是！”男生紧张得连连摆手，“对不起我刚骑车过来走神了，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吧。”

　　顾天宁抬眼看了看紧张得手忙脚乱的人，终于想起上次在网球场匆匆见过一面。其实也不完全怪他，顾天宁一直在想赵洛颜的事，思维恍惚，大马路上胡思乱想，只是撞自行车已是万幸。

　　“天宁，站得起来吗？”姜聆满脸担忧，不停地问。

　　王一可：“我去叫个车一起去医院。”

　　“可可你等会儿还有课，我去就行。”姜聆把书塞给她，“顺便帮我和天宁把车停回宿舍。”

　　男生还在频频道歉，掏出手机对王一可说：“我是大三新闻的周亦坤，住在21号楼，这是我的手机号。真的很抱歉，我马上送她去医院，有什么事你可以联系我。”

　　隔一些日子就来一次流年不利，顾天宁忽然想起去年差不多就是这时候，她和赵洛颜一起去普陀山祈福许愿。第一次两个人单独出远门，有些细节记不清，但当时的感觉还是被刻入骨子里。

　　是该找个时间再去一趟了。

　　三甲医院排队的病人很多，人来人往的，顾天宁整条腿都使不上劲，幸亏有周亦坤鞍前马后的，省了不少时间气力。

　　周亦坤拿单子去付款，姜聆扶着顾天宁在外头坐等拍片，过了最疼的那一阵，现在顾天宁说话的声音都稳了点，脸色也不像刚刚，惨白的吓人。

　　“你要跟赵洛颜说一声么？”姜聆问。

　　“说什么？”

　　“你都受伤了，作为男朋友不用跑一跑的咯？”

　　其实缓过劲来，看着没那么严重。她之前就扭伤过脚踝，一回生二回熟。顾天宁还在犹豫，包里传来了特制的手机铃声。

　　姜聆以为他俩心有灵犀，使了个贼兮兮的眼色，顾天宁无奈道：“别浪，是我妈。”

　　清了清嗓子，顾天宁拿出手机，“妈妈，怎么啦？”

　　固定时间以外的通话必有妖，顾天宁听着顾妈妈说了几句，情绪还比较稳定，悬着的心放回一半。难得的两人这阵子都没有吵架，只是顾爸爸今天出差，顾妈妈一个人触景生情，想起了陈年旧事。两人是怎么从恩爱融洽，到互相猜忌防范，同床异梦。

　　“追你的时候，事事顺着你，废话他都爱听。时间一长，叫他吃饭他都嫌你烦。男人的感情，热恋期就是巅峰，接下来只会慢慢衰减。女人呢，时间越长感情积累的越深。”

　　顾天宁被逗笑了，说：“以前都没发现妈妈这么有哲理。”

　　“不是哲理，是实践经验。”顾妈妈叹了口气，“你在哪呢？宿舍睡觉还是在自习室？”

　　“我在……医院。”

　　“什么？！”顾妈妈顿时从伤感中醒过来，急忙问，“怎么回事？干嘛不早点跟妈妈说。”

　　顾天宁没敢和妈妈说详细，只说下楼梯没注意，撞倒什么东西扭伤脚踝，现在医院看病拿药。顾妈妈连道几声还好还好，心疼地埋怨了几句，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粗鲁，走路也不斯文点，有没有把学校的东西撞坏啊？

　　“没有，除了我以外啥都没坏，您放心。”

　　周亦坤在她们对面坐下，不好意思地挠头：“真对不起，你还疼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顾天宁不甚在意，“养养就好了，多少号啊？”

　　“83。”

　　不约而同地扭头看了眼显示屏上的数字：75。够等一个小时的。

　　顾天宁攥着手机，思忖片刻，终是调出赵洛颜的电话，拨了出去。

　　第一次只响了三声，被挂掉。顾天宁默然地望着传来忙音的手机，再次拨通。

　　第二次等待了很久，久到顾天宁觉着下一秒就会听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电话却突然接通。

　　“洛颜，你在哪呢？”顾天宁问。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学长出去了，你是哪位？”

　　“……”

　　姜聆就坐在顾天宁旁边，清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她听的清清楚楚，顿时眉毛直跳，本能地贴着手机叫：“靠，你他妈谁啊？”

　　这声音离手机近，离顾天宁的耳朵也近，给顾天宁带来了双重暴击，不得不将手机挪到另一边，揉了揉耳朵。

　　顾天宁：“吴姗姗，叫赵洛颜接电话。”

　　“噢，是学姐啊。我们这在开会呢，学长手机一直响，他现在……”

　　“我找赵洛颜。”顾天宁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吴姗姗抓着手机的指尖不自觉抖了抖，会议室里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有好奇，鼓励，玩味，幸灾乐祸。咬咬牙，吴姗姗拉高音量：“我们在工作，学姐没什么事不要……”

　　“你拿我手机在干什么？”

　　听筒里传来赵洛颜由远及近的声音，随即一摞厚厚的资料砸在木质会议桌上。赵洛颜动作不大，但在安静的等待着好戏上场的空旷室内，足够吓人。

　　赵洛颜目光森冷地抽走手机，头也不回，没什么诚意地说道：“抱歉，你们先开始，我出去接个电话。”

　　顾天宁百无聊赖地听着手机里的发展，心疼流失的手机通话费。姜聆和周亦坤都看着她，顾天宁不太自在，但半残废的人没有挑地方的权利，只能把姜聆推开，屁股挪远了一个位。

　　“天宁，什么事？”赵洛颜走到外边，眼里恢复平静。

　　“你在开会？”

　　“嗯。”

　　顾天宁正想和他说摔伤的事，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吴姗姗坐你旁边？”

　　“什么？”

　　“她不在你旁边，难道会跨越半个会议室去接你的手机？”

　　“我来的晚，只剩最后一个位置。”

　　“我前阵子刚和她吵完架，你就让她坐你身边。”顾天宁低声道，“你脑子没问题吧？”

　　赵洛颜是很烦吴姗姗，已经尽量在避开她，但他总不能坐地上吧。无声地叹气，赵洛颜慢悠悠道：“天宁，你不讲理。”

　　“……行，我的错。”

　　“不说这个了，到底是什么事？”

　　“我想吃烤肉。”顾天宁及时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制止姜聆出声，“现在特别想吃烤肉，你过来陪我。”

　　“现在？”赵洛颜看了眼时间，“我马上要开会，晚上吧。”

　　“不行，就现在，最多延迟半小时。”

　　赵洛颜搞不清楚顾天宁想干嘛，声音不自觉拔高，“天宁，你今天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心情不好，想化悲愤为食欲。”顾天宁低头看着指甲，分散注意力，“你从前不是说过，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都会陪我么？”

　　“但我现在真的有事，晚一点。”

　　“就现在。”

　　“天宁！”赵洛颜有些急了，“你是在无理取闹。”

　　“我一直都很理智，所以打算今天不讲理一次。然后突然发现，你也是把其他事都排完了才到我的事嘛。”

　　赵洛颜看看时间，声音软了下来，“不是这样。抱歉，你先去吃，我忙完了马上过去好不好。”

　　顾天宁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其实我生病了，你来看看我吧。”

　　“怎么生病？”

　　“赵洛颜！”

　　他还没听仔细，这时周芸扒着门框，从里边探出头来，有些犹豫地叫了他一声，“差不多了，就等你。”

　　“嗯，我等下……”

　　顾天宁直接把电话挂了。

　　姜聆完全听不懂，目瞪口呆，“你在鬼扯些什么？”

　　“是不想让男朋友过来吧。”周亦坤对上两双警惕犹疑的眼睛，笑道，“我二专是金融，旁听你们的课时，见过他。”

　　姜聆：“这样啊，我们怎么没见过你？”

　　周亦坤：“怪我没长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你一言我一语，很快聊熟络起来。周亦坤是本地人，新闻系的能说会道见识广，和姜聆一句方言一句普通话，无障碍沟通。

　　“到我了。”显示屏上出现83，顾天宁在广播通知前摇摇晃晃站起来，“扶我一下。”起身一下大概是落脚太狠，顾天宁疼得“嘶”了一声，泪水不自觉顺着眼角外淌。

　　姜聆紧张道：“还是很疼吗？不哭不哭。”

　　顾天宁捂着心口，淡淡道：“嗯，很疼。”

　　因为摔下车时扭折角度太吓人，她基本做好了骨折的准备，再不济也是脱臼。可拍出片子医生一看，只是关节水肿。虽然看着淤青肿胀吓人，敷点药十天半个月就能见好，不影响走路。

　　大城市看个病是不容易，顶着太阳进去，迎着星星出来。姜聆琢磨着就算十天半个月能好，拐杖还是需要的，顾天宁被噎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我还要脸。”

　　而且她有经验，只要骨头没事就好，明天起来就不会那么疼，踮脚走问题也不大。

　　出租车只能停在宿舍区大门，离宿舍楼还有几百米的距离。这个点他们基本都饿过趟了，简直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周亦坤搀着顾天宁，边道歉边问：“你们想吃什么？等会儿我买了送过去。”

　　“食堂随便吃点吧。”姜聆道，“你今天也辛苦了。”

　　顾天宁保持着袋鼠跳的动作，往宿舍楼蹦。幸好天黑，不然她也没脸做这么奇葩的动作。可跳了几十米就有些吃不消，全身重量集中在一条腿上，她怀疑这么蹦回去，明天是不是得上医院换膝盖。

　　“你等等。”周亦坤听出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试探性问，“要不然我背你？或者抱你过去吧，你这样膝盖受损很厉害。”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周亦坤歉疚道。

　　顾天宁摆摆手，认真地说：“我说了八百次，你不要再自责，我也有责任。”

　　虽然周亦坤说他打了多年网球，上肢力量感人，顾天宁还是打死不让公主抱。趴在周亦坤背上还能把脸埋起来装鸵鸟，否则随便撞上一个认识的同学，八卦都熬不过今晚十二点，就能传遍整个经济学院。

　　周亦坤笑笑，从善如流地在顾天宁跟前蹲下，拍了拍背，“来吧，为乘客提供安全，快速，平稳的服务。”

　　这一伤，至少有几天不方便。幸好过两天就是周末，能缓一缓，不然就这么蹦去上课，老脸都丢光了。

　　赵洛颜后来给顾天宁打了好几个电话，先是做检查没听到，回来以后听到了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不接。

　　顾天宁倒腾干净就上床打坐，面壁思过。她以前满脑子想着爸妈的破事，都不至于走路撞树出门撞车。赵洛颜对她的影响比想象的更大，只不过是捉摸不透的情绪变化，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就占据了顾天宁所有的思维。

　　这次只是撞自行车，下次撞机动车她真是没地儿哭去。顾天宁还是惜命的。

　　信息提示音又响了，顾天宁睁开眼，刷开程序。赵洛颜已经有一段时日没这么频繁的发过信息，人工置顶。

　　【你在哪，下午你是不是说生病了？怎么回事？】

　　顾天宁先是发了张蹦跳熊本熊的表情包，随后输入文字。

　　【我没事，已经回到宿舍。】

　　【我马上到楼下，你出来让我看看。】

　　顾天宁瞥一眼残疾象征，有心无力。

　　【中午没睡，现在很困，我要睡觉了。】

　　发完，直接关机。

　　等到赵洛颜第二周见到顾天宁时，表面上的淤青水肿消得差不多，只是关节还是疼，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赵洛颜看得心头发颤，赶紧半搂着顾天宁，低声道：“怎么还没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顾天宁问，“你听谁说的？聆聆还是可可。”

　　“今天碰到可姐和周学姐聊天，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那天挺忙的。”顾天宁轻描淡写。

　　“……”赵洛颜垂眼望着她，收紧手臂，声音低沉，“你是故意的吗？”

　　“是啊，反正结果没差。我现在快好了，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赵洛颜微怔，无奈道：“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真巧，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顾天宁笑道，“快到期末，我们去许愿吧。”

　　虽然这几个月心思很乱，事情也很多，但赵洛颜一直记着这事，手机日程上早早就标记出来。

　　闻言，赵洛颜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真巧，我正是来和你说这件事的。旅行社那边都安排好了。”说完，低头蹭了蹭顾天宁的鼻尖，低声道，“我们还是很有默契。”

　　***

　　自从发现赵洛颜身边有数不清的小姑娘，王一可看赵洛颜的眼神就从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完美，变成了我家的白菜最终还是被猪拱了。

　　“你那小男朋友怎么回事？周亦坤都跑得比他勤。”

　　还有，在称呼上都加了个“小”字，以示不屑。

　　“我这腿没好利索，周亦坤同学有责任心呗。”顾天宁扭头指着王一可，警告说，“别瞎想啊，人家大大方方，就是交个朋友，别搞得大家都尴尬。”

　　知道顾天宁有主，周亦坤既不避嫌也不暧昧，把朋友的分寸拿捏的极好，不会让人不适，也不做让人误会的事。顾天宁很少遇到这么进退有度，处事稳重得当的男生。

　　姜聆赞同道：“说的是，不愧是新闻系出来的，礼仪没话说。大方得体，又不觉得生分。”

　　“你说你这谈的是什么恋爱。”王一可日常宣泄着不满，“你和赵洛颜没正式在一起的时候吧，处得跟情侣也没差，做的都是超出朋友范围的事。可真在一起了吧，你看看，一个星期有几天是在一起自修吃饭约会的？”

　　顾天宁：“马上期末考了，他忙，你不忙啊？”

　　王一可：“所以说，谈恋爱和□□一样，最怕遇到新手。要是两个都是新手，那可真是太棒了，全靠想象办事，摸黑走到底，撞到墙了都还以为上了床。”

　　顾天宁：“……你一个驾照都没有的人能不能别装老司机。”

　　王一可：“闭嘴，认真听课。”

　　姜聆忧心忡忡：“你们这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看到吴姗姗成天厚着脸皮围着赵洛颜转我真的好气呀，就算是只猪，那也是天宁的猪。”

　　“很快。”顾天宁扫一眼贴在墙上的校历，“下学期就没事了。”

　　今年春节早，校历最后一个教学周离春节也就一个星期。楚昕最后一科考试安排在倒数第二天，顾天宁同情的流下一滴眼泪并表示不会等他。

　　快要过节的气氛冲淡了期末考期间的愁云惨雾。这天，顾天宁和姜聆到院里交期末论文，正好撞见赵洛颜和一群人从二楼下来。

　　说起来几天没见，上一条微信聊天记录也是前天晚上。

　　赵洛颜看到她，眼睛一亮，撇下身边的人快步走过来。

　　“学姐，天宁，你们过来办事吗？”

　　“交论文。”姜聆晃了晃手里的资料，凉凉道。

　　混到大三，经济学院的同学基本都认识顾天宁和姜聆，两拨人熟络地互相打招呼。吴姗姗没想过会和顾天宁面对面撞上，当着这么多人，只能跟着敷衍地叫了句“学姐好”。

　　眼里的厌烦丝毫不掩饰。

　　听到这没诚意的问候，顾天宁轻蔑一笑，凉凉道：“你好啊。从前我就想问，你一个新闻系的小朋友，怎么总往经济学院钻啊？还钻到我们经院的会议室去了。”

　　吴姗姗心虚地瞄了眼赵洛颜，干巴巴道：“上次是探讨新闻学院和经济学院的合办活动。”

　　“哦，这次呢。”

　　“我第一次单独回家，有些事想问问学长。”

　　“花样很多啊。”顾天宁扑哧一笑，“8102年了，还有什么网上查不到的事么。”

　　“……”

　　大家只反应了两秒，就记起了版头挂了三天的修罗场事件，赶紧甩借口“我妈喊我回家吃饭”“我爸叫我回家修车”，溜了。

　　姜聆直接抽走顾天宁手里的论文，“我帮你交，你在这等我。”

　　原本热闹的经院大厅，十秒内就只剩下他们。

　　“脚踝还疼么？”

　　“一点点，不影响走路。”

　　赵洛颜解释道：“期末有点忙，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早餐有你送到楼下，午餐晚餐和同学吃。”顾天宁例行汇报，“行了，我去年也是大二，忙不忙，忙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么？”

　　赵洛颜勾着顾天宁的手指，眼底掠过一丝犹豫，低声问：“快放假了，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考试加油，绩点全A。”

　　姜聆从楼上交完论文下来，就看到顾天宁靠着柱子发呆，难得一见的茫然。

　　“赵洛颜走了？”

　　“嗯。”

　　“你捂着胸口干什么？”姜聆道，“心悸？”

　　顾天宁叹了口气：“话没说出来，憋的难受。”

　　她刚才想说，你很久没说喜欢我了。

　　话到嘴边，觉得又矫情又卑微。结果卡着不上不下，难受的胸口疼。

　　顾天宁一直都沉稳理智，冷静果断，家里的大事连顾妈妈都拿不住主意，全靠顾天宁决断。她从来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和决定，而且时间也都证明了她的眼光和判断是正确的。

　　但这一次，顾天宁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