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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旧·幸运儿(三) ...

  •   2.5
      “我们还要去哪?”买完栗子的两人在向不明确的目的地前行。或者说,是七爷推着孟知彻,向未知的目的地前行。孟知彻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觉得这一切很奇怪,但是她并不害怕。这街市热热闹闹的,十分有趣。学校在郊区,她好久都没逛过街了,更何况是这全都是稀奇古怪小玩意的街市。

      七爷似乎在这里很受欢迎,来往的商贩都热情地招呼着他,看见她不知为何也十分开心。但是七爷真的很奇怪,一方面推着她缠着她,一方面又对她爱答不理,还总是一脸怪笑。好比刚才,她问的话像是被集市的声浪给吞了去,他完全没有回她话的意思。

      孟知彻有点恼火,转身一把抓住七爷推着她的手,使劲往下一扯,迫使他弯腰到和自己同高的一处,在他耳边大声一吼:“七爷,我们还要去哪?”

      七爷随她摆布,听见她大吼也像没听见似的,只见有一路车马从东南边疾驰而来,他另一只手急忙把她捞了一把。孟知彻正好扑在他怀里。

      他的怀里一片宁静。她听得见怀抱外的车马声、叫卖声、姐妹伙的玩笑声、酒杯的碰撞声,然而怀抱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宁静得有些异常。对了,她突然意识到:

      被她抱着的人没有心跳。

      哒、哒、哒……

      孟知彻听见自己左手手表走的哒哒声,但是听不见她环抱着人的心跳声。但她好像记得些什么,这个怀抱并不陌生。也许是刚才和自己一起买糖炒栗子时在摊位等得有些久,他的怀里有焦糖的味道。

      “怎么?”看她怔怔地抱着自己,他觉得很高兴,开始盘弄着她的头发,毕竟她“第一次”见他就对他亲近,比他设想地像当年一样发泼走人可要好得多。看她如此柔软,心里便起了坏心眼想捉弄她。

      “喜欢我?”他捧起她的脸笑着说。

      “你瞎说什么,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呢。”反应过来的孟知彻又一把推开他。她又回到了之前的恼火。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奇特的不能再奇特,怪异的不能再怪异的人,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不怕他?她这么胆小,连走夜路都怕的要命,连蚂蚁爬到桌上都怕的要命,连看见同学摔一跤腿上一道疤都怕的要命,这样的她为什么不怕他?他长的确实是个人样,但他明显不是人,这儿也明显不是由口市,他刚才付钱的货币也明显不是当下发行的货币。孟知彻陷入了沉思。

      “你干什么学他们叫我七爷,你应该叫我——必安。”他看她一直木木着不说话便又找话与她说,并同时推着她向冷清处走去。

      “你姓‘必’?”她皱着眉头抬头看着他,怀疑地问。直觉告诉他,“必安”两字听起来十分亲密,一定不会是这家伙的全名。果果不然,孟知彻听到身后的人轻微笑出了声。

      “我姓谢。”他笑着把她向左一掰,她面前出现了一座门楼,门楼的匾额上用草书写着“谢府”的字样。那“谢”字几不可认,要不是他说他姓谢,她完全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字。那门楼气派非凡,那匾额上的字却跟开玩笑似的。门楼上悬着两盏灯,灯的骨架是镂空雕花的十分精致,可灯面上却是像鬼画符一般,画不像画,字不像字。

      不,现在这不是关键的问题,关键的问题是,谢必安趁她发懵的时候一口气把她从人潮涌动的集市推到了荒芜人烟的住宅区?应该也不能叫它住宅区吧……孟知彻放眼四周,这儿只有谢府一家。而且,谢必安还兴冲冲地把她往府里推。

      “我要回去。”孟知彻脱离谢必安推她的手,就要往她认为的来时的方向走,结果手马上被抓住了,抓住他的手是冰凉的。

      “我要回去。你放开我。”

      “这里不好玩吗?你还没去我家做客……”

      “这不重要,我,这,你,你看这已经几点了,我再不回家,我妈会担……”孟知彻撸起袖子,准备看着时间说要走,结果她的表显示的现在是八点四十四,距离她离开学校仅四分钟而已。而按她的感知,她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而且,就算她的感觉再怎么不对,刚才等栗子炒好的时间应该就不止四分钟啊。为什么她的表的秒针像是不动了?她把表放在耳边听了听,还有转动的声音,可秒针就是走不动了,像跛在了那里,艰难地想跨过那个节点,却怎么样也无法前行。

      “那玩意度量不了这里的时间。还有,如果你是要找那个破墙的话,你走反了。”他把她往另一个方向掰。然而,他的手并没有放开。

      “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谢必安忽然蹲下来,摇晃着牵着她的手,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可这只猫的家就在它身旁。

      “我,我还是要回去。今天作业还没做。”孟知彻有莫名的心软,谢必安就像一只真正的小猫,在不停地围着她喵喵叫,但她还是执意要走,这里怎么说都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扯什么理由,就编了个连自己说都要脸红的理由。她又不是什么上进的好学生,还赶着回去做作业。

      “那做完作业后呢?”

      “我还要上学。”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要考大学。”

      “再……”孟知彻没有再给他说的机会,立即打断他说:“我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做,所以我要回去。”她双手捂住他的嘴。

      他抚上她的手,因为她害羞他轻易掰开了。他不看她,说:“听上去你在那边过的很好。”良久后,又问道:“那边有意思吗?”

      “有意思……”他两只手抓着她的两只手,他的手在她掌心里热了起来。他看见了,她在现世的那些年。她这一世很好,也不算白去逛了一趟。前面那几趟就算是她胡来的报应吧。

      “我知道了。”

      他放开她的手,自己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身前,对她说:“跟着我走吧。”

      “是回家吗?”她上前抓住他飘扬的衣襟,怕他生气把她永远留在这里。

      谢必安无奈地笑,又一手揽过她,推着她向灯火通明的集市走去。

      “是的。今天,就不做客了吧。”

      人来人往的集市中依稀出现了一条路,孟知彻定睛一看,路的尽头有那面破墙。她欣喜地要向身后的人道谢,却发现身后只有一个愁眉苦脸的小姑娘。

      “谢大人说,后面的路该你自己走了。这是你自找的。”那小姑娘像是不情愿地跟她说。

      她礼貌地谢谢她,准备转身走却又被叫住。

      “大人还说,如果,是如果啊,那边过的不开心,或是过不下去了,就可以来找他,他,他……他等你。”小姑娘的脸皱成一团,真的是极不情愿的说出这句话,尤其是最后三个字。

      她没有回答那姑娘,细微地点了点头,继续往回走了。

      走了几步,还听见那姑娘在原地喊着:“是如果啊!”

      2.6
      “看来谢大人的‘拐卖’没有成功呀。我猜是栗子不够好吃吧?”程央抱着熟睡的东隅向站在城楼上的谢必安走去。东隅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似乎感觉到身体的腾空。程央颠了颠她,重新调整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东隅松开了手。

      谢必安转身微笑着看着他,说:“说到‘拐卖’,有谁比得上三公子?”看着程央的眼虽是笑着的,但却没有真实的笑意。谢必安把目光投向东隅,东隅像小鹿一般蜷缩在程央怀里。程央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他一跃,站到城楼的扶手上,有一蓝色帷幕的马车自东南方的天空飞驰而来。

      “三公子。”谢必安又叫到,而程央并没有停下上车的脚步,谢必安想了想又说到:“先冥君的玉令已消失千年,冥君派有多人密寻,以及当年一同消失的那名文官。”

      “我已不问冥府多年,告我何意?”坐上车的程央并没有急着走,那声音从帷幕中透过来,带着些许冷意,措辞也也变得简短。里面坐着的人,是三公子。

      “那人的影子总出生在您的地界,名为查探现世,实际呢?望公子小心。”程央掀起帷幕一角,轻轻地点了点头。车马掉头,向破墙的方向奔去。

      马车着地的那一刻,一阵大风掀起了帷幕,正往同样方向走的孟知彻瞧见了车里的两人。程央不在意地拉了拉帘子,先她一步冲出破墙,向后山上折了上去。

      孟知彻想,今天晚上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再下一步,她自己也冲出破墙来,然而,刚冲出破墙,她眼前便有刺眼的闪光,不一会她便没了意识。

      2.7
      “病人家属!病人家属!病人有醒了。”

      孟知彻觉得头有些痛,她看见许多人头在眼前晃动,她感觉有人牵着她的手。

      有些累了呢。该真正地睡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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