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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姬华浓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会如此配合,不哭不闹,竟然还关门看起了文章。

      他问近侍苟戴道:“公主最近在看什么书?”

      苟戴答道:“是一些从燕云带来的风情笔记,志怪小说。”

      姬华浓放下手中的奏折,进来允州大水之事,工部户部互不相让,吵得天翻地覆,真真是让他看着脑仁疼:“她这倒是改不了本性,不喜欢圣贤书,偏偏喜这些不入流的,罢了罢了。听说太后依旧病着,而且不愿意见她?”

      苟戴恭敬地答道:“是。”

      姬华浓将那奏折扔在书案之上,问苟戴道:“你说,公主在旁,太后为何不见?”

      苟戴道:“奴才愚钝,只是上个月,驸马爷便写了足足十封信来,常常是公主殿下还未回信,第二封,第三封便都到了。驸马如此真情,公主殿下却只知看些杂书,丝毫不提,回燕云之事,太后娘娘自然气恼。”

      姬华浓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苟戴一见,忙上前为他捶肩,姬华浓道:“她哪里是气恼无双,分明是在气恼朕不放人罢了。”

      苟戴又道:“方才贵太妃娘娘派人来请陛下,说是新炖了清汤,请陛下过去尝尝。只是方才陛下一直在处理奏折,奴才便不敢打扰。”

      姬华浓捏了捏眉心,想着,差点把这烦心事给忘了。

      从前江山不稳,北定公主南征北战,大周多少大好儿郎马革裹尸。北定公主见那些世家子弟却依旧信奉父母之丧,五服之内,需守孝三年,不可嫁娶,更不能生子,他们如是便罢了,偏偏还要为此著书立说。

      北定公主想着这还得了,试问大哥死了,守三年,大嫂死了,又守三年,父母死了,更是三年又三年,大周正是人口凋敝之时,按着如此守下去,大周岂不要亡国?

      于是北定公主大笔一挥,将三年生生减成了三月,并且言明孝悌是要有的,但是不可过于迂腐,尽孝之情,三月足以。甚至还身体力行,在文景皇帝去世三月之后,把自己皇妹,就是日后的敏嘉皇帝的婚事给办了,而且是隆重异常。

      如今宣景皇帝三月孝期早就过了,新皇帝姬华浓的婚事自然是要被提上日程来的。

      瑜贵妃,哦,现在是瑜太贵妃,出身扬州陈家,世代官宦。她为姬华浓挑的就是自己的侄女,陈阁老的嫡孙女陈慕仪。

      现在的陈阁老虽然已经致仕,但是学生门徒遍布朝堂,儿子陈登更是官至礼部尚书,被认为是将来左丞相的不二人选。想想当年宣景帝对皇后那样一往情深,还不是乖乖封了陈瑜当贵妃,更何况为了如今姬华浓这帝位,陈家出了多少力气,所以姬华浓对于这场婚事,其实是很难抗拒的。

      可是姬家有个特点,那就是惯出情种。

      宣景帝如此,姬华殷如此,姬华浓更是如此。宣景帝喜欢王琳,但是还是迫不得已纳了一个又一个姬妾;姬华殷喜欢无伤,但是却对她从不言明,闷葫芦似得用各种方法把她绑在身边;但是姬华浓不同,他虽然从小缺爱,但却比任何人都爱得炽烈,更何况他现在还成了帝王,普天之下,均是他的掌中之物。

      “阿音,你总是这样,湿着头发便睡了。”宫铃音缓缓睁开双眼,却见是姬华浓一身单衣站在纱帐前,神情落寞。

      宫铃音缓缓起手,姬华浓亦默契地低下腰来,她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这个动作仿佛已经做了好多遍,好多年,她不由地落下一滴泪,滴在她的心里,落在他的手中:“阿音,我梦见你了,便再也睡不着。我想见你,便来了。”

      “阿浓。”宫铃音闻言,不禁将他抱入怀中,“你这样会着凉的。”

      姬华浓顺势坐在了床沿上,他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汲取着她的体温,方才烦乱的思绪,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我想娶你。”他认真地看着她,半是试探,半是克制地只是吻了一下她的双唇,“阿音,我想娶你。”

      方才还有些迷蒙的宫铃音,现已睁大了眼睛,她的所有感官都汇聚到了双唇之上,那轻柔的触感,让她感到昏沉,以至于都没听清楚姬华浓的话:“你说什么?”

      “我想娶你,我想娶的只是你,只有你。”姬华浓抵着她的额头,无比坚定,“阿音,你知道的。我想娶你,普天之下,我只要一个你。”

      宫铃音的脸本就白皙,可是听闻姬华浓的言语,此刻却是有些煞白了:“阿浓,我是谁,你又是谁,你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阿音,我为何走到这一步,是因为你,因为我想再见到你。可是现在他们,却要我娶别人。除了你,我如何能娶别人?”姬华浓道。

      “不,你还是不明白。我是神官,我的一生都不可能婚嫁;你是帝王,你将会有许多女人,无论我愿不愿意,无论你喜不喜欢,这是祖制,也是政治。”她抚上他的眉眼,这是她日思夜想的人,“阿浓,我不能嫁给你,也不会嫁给你。”

      姬华浓苦笑道:“你还是一样,神宫,天道,祖制,不管哪一样,都比我重要。我愿意抛下所有,你为何不可?”

      宫铃音低头道:“阿浓,我们拼命走到今天,拼命得到那个位置,不是为了抛下的。”

      “可是我是为了你,没有你,那个位子对我又有何意义?”姬华浓自嘲道,“神官大人想要的,自是比什么都重要。你那么喜欢那个位子,为何不自己做女皇呢?!”

      “阿浓!”宫铃音看着他那双认真地眼睛,不禁低下头道,“陛下,请您慎言。”

      姬华浓果真没有再言,只是看着她,定定得看着她,最终还是黯然离去。

      宫铃音终究还是没忍住,抬头看向他离去的方向,月光撒下来,照在她的脸上,一片泪光晶莹。

      第二天陈慕仪便接着现今瑜太妃娘娘的帖子,进了大周宫。因着太后是如今姬华浓正正经经的嫡母,因而相看皇后这么重要的事情,虽然瑜太贵妃不喜,但还是得知会太后。

      太后王琳扫了眼帖子,只是打发宫人推辞说身体不适,不宜出门。所以陈慕仪进宫也只是进了瑜太妃的宫殿罢了。

      她知道自己进宫的目的,虽不曾见过这位表哥,但是传言他容貌出众,这点倒是让她颇为满意,毕竟虽然都是盲婚哑嫁,但是找个漂亮的,就算性格不喜欢,留着张脸赏心悦目也是好的。

      陈慕仪是陈登的嫡女,从小悉心教导,加之容貌出众,远远站着便是一副美人图,春花秋月,均不及她一分。而且她从小熟读经典,蒙的是她祖父陈阁老的亲自教养,虽然是个女儿,但和陈家这一辈的子弟相比,却也是毫不逊色的。因而,瑜太贵妃毫不犹豫地在众多陈家女儿中选了她。

      姬华浓毕竟是瑜太妃的儿子,虽然自小这个母亲对自己不闻不问,但是该有的礼数确是不可费。因而这位未来的皇后,他也是不得不见上一面的。

      瑜太贵妃亲昵地拉过姬华浓的手,这在姬华浓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这个华贵的女人生下他,却也厌弃他,如今又是这般讨好他,真真是讽刺非常。

      瑜太贵妃将陈慕仪指给他道:“她便是你外家妹妹,只比你小上六个月,你且看看,可是喜欢?”

      听到“喜欢”二字,陈慕仪乖巧地低下头,面色染上一抹绯红,更显秀色。

      姬华浓却没有回答,只道:“母妃喜欢便好。”

      瑜太贵妃满意道:“你向来是个乖巧地孩子,今后有阿仪陪着你,哀家这心啊,总算是放下了。”

      而凤凰神宫那边,宫染拿着昨天记下的星象图呈给宫铃音道:“师傅,昨日紫薇垣上,后星忽明忽暗,极是不稳,这几月弟子看着它一直伴着帝星,从未有过此等情况,弟子很是不解,还请师傅示下。”

      宫铃音将星图接过,她扫了下图,又看了下宫染,这是个天赋极高的孩子,可惜,真是可惜了:“星命这种东西,有如时势,有些变化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帝星不灭,这后星,便随它去吧。”

      “可是,”宫染还待言语,见宫铃音一脸疲惫,便也不再言星象之事,“师傅,阿染知道历代神官都无长寿,但是还请师傅不要抛下阿染。师傅千万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每日晚上就由阿染观星,绘好图,给师傅。如何?”

      宫铃音听着这些童言无忌,笑道:“阿染,师傅不累。真的,你晚上就好好睡觉,三日一观便好,别累着了,你舍不得师傅,师傅也舍不得你。”

      她摸了摸宫染的头,看向殿外的艳阳,眼前便有些晕眩。天意为何,她早已堪不破,如今亦是越发看不懂了。

      楼澈的小筑建在西山,与着护国寺虽是遥遥相对,但是实际路程实际上是隔着好几个山头。所以当仆从通报说辅国公夫人在护国寺上香,偶闻楼澈在此,便顺道上到了西山小筑来拜访拜访他。

      楼澈听了,握着笔的手难得顿上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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