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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春花早谢,只因天然,松柏后凋,乃为天性,后人盖以自比,不过是自怨自艾,与春花,松柏有何干系?今日云山赠一腊梅,阿雪言其未若昙花。有黄口小儿长安者,言:一夜霜雪一夜白,一朵昙花一时开,何如?。吾言:腊梅不为人所白,昙花不为人所开,盖尔等自作多情罢了。”

      “冬日围猎,云山猎得白狐一对,鹿一只,并苍狼一头。阿雪捉得野兔三只,唯长安猎一野鸡,拔毛而煮之。”

      “燕云大寒,冰封千里。慕容离岸携慕容小枫一只,踏雪而来。”

      无双见着其下有一行小字,不如原有笔记中的字体那般灵秀,却浑厚遒劲,颇有气势。而能将那些弯弯绕绕的梵文写得有气势的人,无双想着,必定也是个不怒而自威之人,但见那行小字写道:“望舒调皮,阿枫乃为一小友耳。”

      无双见此,句中言语与那字迹颇为不搭,不禁会心一笑。

      文颂见无双又在看那本《闲散记》,道:“殿下如此痴迷这本书,此书真有如此之好看么?”

      无双道:“岁月静好,自是好看。不是说给太后送吃食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文颂道:“送倒是送过去了,但是却被拦在了宫门外。殿下,您说太后娘娘这是病了,还是生气了?”

      无双道:“两者皆有吧,母后不乐意见我,如今是连你也进不去了。文颂,你说,母后为何生气?”

      文颂道:“公主,您可别问奴婢,奴婢哪敢擅自揣测太后娘娘呀。不过大抵和您手上那本散记有些关系。您呀,就是闲杂的书看得太多。”

      无双道:“如若能够如此看看书,陪伴陪伴母后,其实也挺好的。”

      文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奴婢好不容易见着公主殿下与驸马爷过了几天如胶似漆的日子,可却又立马分别。如今,公主殿下您是连驸马爷都不记得了吗?”

      无双嗔怪道:“你现在怎么总一副老妈子的口气,担心未老而先衰。话说,燕云的家书还未到吗?”

      有可能未老而先衰的文颂不情愿地递上一封信,道:“驸马爷的家书是未到,不过楼尚书郎的信却有一封。”

      无双接过信,看着那上面的笔迹,还是一如既往的飘逸。都说人如其字,可惜楼澈的字可以做一隐士,楼澈此人却偏偏沉浮在了朝堂。看着信口,果不其然已经被开封过了。无双也不恼,只展开了信,却是一列的书单。无双将信交与文颂:“老师不愧是老师,这个时候还劝我读书。”

      “不过,”无双拿起方才放在身旁桌上的《闲散记》,道,“回宫还没月余,宫里宫外便都知道本宫终日看书,犹爱此记。看来咱们这永乐宫,闲散之人,倒也挺多。”

      文颂闻言,下跪请罪道:“是奴婢失职。奴婢立刻去查处。”

      无双却笑道:“不必,他们想探听,便让他们听。咱们只当什么也没发现。”她想了想,又道:“无伤在做什么?这几日都未见过她。”

      文颂道:“姑姑这几日均在院中插花。”

      “插花?”无双笑道,“她倒是比本宫还悠闲。”

      无双这厢难得如她父皇母后曾经无限期许的那样,果真如娴静女子一般,静下心来看起了书,而那厢周睿也收起了性子,竟然破天荒地去参加了户部尚书王永办的清谈之会。

      清谈之会本在北定公主掌政之时被废,而且那时候世家大族凡是有些自命不凡,办得起这清谈会的,都被抓的抓,杀的杀,有谁还有闲情逸致来办这玄之又玄的聚会?

      北定公主死后,世家重新崛起,这帮子只需世袭官爵的子弟们,自诩清流,握着闲散的清要之职,领着厚禄,拥着良田,不知为国报效,不替君主分忧,却终日辩些虚无之谈。他们探求的那些义理,无关乎家国民生,不过吹毛求疵,满盘聒噪。周睿对此其实是很反感的,奈何自家老爹热衷与此,便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着过来了。

      那厢王永刚辩了一通风动幡动,为何既非风动,亦不是幡动,而是心动,绕得底下一帮士族听得摇头晃脑,不明所以之下,又连连称是。

      这厢王以瑚又接了一番何为心动,神思之往而已;何为神思,人之气运而已;何为气运,虚空之无形而已;何为虚空,太易之空,太初之气,太始之形,太素之质而已。天下万物皆是太虚之一粟,何来心动?

      会上一干人等又是声声附和,一时间竟然有人弹琴奏乐,有人闻雅音,而起舞,端是看着只觉恣意非常,潇洒之极。

      周睿终究还是憋不住,悄悄退了出来,寻了一处亭子,坐听鸟语。此处是王家在山间的小墅,盖在山林之间,旁有清泉,遍栽翠竹,的确是个休闲玩乐的好地方。

      “世子爷为何出来了?”周睿闻言看向来人,却是王永嫡子,王以琮。

      王永曾是孝文太子姬华殷的太子太傅,本来也顺带教着无双。但是好在无双不喜欢王永课上的之乎者也,各种小聪明耍了个遍,直把王永气得连叫“孺子不可教也”,秉了宣景皇帝,宣景皇帝不得已,才重新为无双寻了楼澈为师。

      周睿是无双的伴读,因而也受了几天王永的教导,如今和着这个昔日的太子伴读算起来,也算是有着些稀薄的同门之义。

      “玠之兄。”周睿道。

      王以琮其人从小也算是诗书满腹,但是在成为孝文太子伴读的日子里,王以琮其实很是受了冷落。孝文太子被彼时的太子太傅王永称之为神童,就算是辨起玄学来,也是无人能出其右,唯有王以瑚还能接上那么一两句。

      王以琮天资虽好,但是落在王以瑚和另外一个伴读谢澜之间,便只能算是中规中矩,难拔头筹,为此被父亲王永很是不喜。想想也是,别人家的孩子看多了,自己家的便怎么看,怎么觉着糟心。

      不过王以琮却也不甚在乎,更者学着那些隐士一般,不愿出仕,只是躲在山林田园之中,依旧写写书,弹弹琴,听说他最近新谱的《稽山赋》倒是很受文人墨客的追捧,言其有风波不惊的胸怀。

      “阿瑚自从辞去翰林掌故一职以后,便重新参起了清谈。不过可惜,没有了孝文太子,她这辩遍天下无敌手的情状,看起来也甚是寂寞。”王以琮道。

      周睿闻言,哼了一声道:“是么?”

      王以琮叹了口气道:“世子爷,孝文太子已去,我这表妹就算有心也是枉然。况且,如今世子爷归京,婚期怕也是近了,以琮在此先恭喜世子爷了。”

      周睿看了他一眼:“本世子的婚事,就不牢玠之兄挂怀了。”

      周睿语气之中明显有疏远之意,但是王以琮却是半分也不以为意:“最近在下听说周离刚被新皇任命为户部侍郎,接手允州水患一事,可谓临危受命,圣眷正隆。不过他那个孪生弟弟周离倒是死的蹊跷。传言身首分离,死状甚惨。”

      他对着周睿笑道:“世子爷,你说是何人,竟敢在新皇登基之初,便斩杀陛下心腹的?”

      周睿哈哈大笑:“都说玠之兄徜徉山水之间,不理凡世俗物。而如今看来,你这是人在山间,心在庙堂。”

      王以琮也不羞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道:“不理凡间俗物?那不是成了神仙?”

      周睿闻言,又是哈哈一笑。等到回得屋中,一干人等还在夸夸其谈。只是此时的王以瑚已经坐在上首,言语之间,引得一帮所谓的雅士,无论男女,俱是一副听得如痴如醉的模样。

      周睿想起亭中王以琮的那番话,再看着众星拱月的王以瑚。有心?去他大爷的‘有心’!周睿规规矩矩地坐在他爹后头,心中比出去之前,更加烦躁。

      慕容琰看着案前只顾看信的叶淼也很烦躁。

      “真是娶了媳妇,就忘了朋友。伯渊,我此次可是为了你,把整个仓戎都给得罪了。结果你呢?这信你都看了不下百遍了。百遍你知道么?你看军报,都没看得这么用心过。”慕容琰调侃道。

      叶淼却道:“阿琰尚未娶妻,自然不知这其中玄妙。”

      慕容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可是你也无需如此吧。信才到了一封,结果你连发三封,是恨不得让全天下知晓你与那无双情真意切吗?”

      叶淼也不避讳,答道:“正是。”

      慕容琰简直无语问苍天。他顿了顿道:“你这副模样,要是被军士兵将们见了,还如何能够服众?快快收起来,看得本王甚不舒服。”

      叶淼道:“若是被军士兵将们看到本将军书房坐了了个仓戎贤王,岂不更是要跳起来?说正事,你这次来燕云,是为何?”

      “看看你那高贵的媳妇。当然,”慕容琰正色道,“还为了慕容烁的舅父,赫连帆。”

      “上月那一仗,也够你们仓戎好好休养一番了,那赫连帆难不成又想再打一仗么?”叶淼道。

      “这赫连帆是皇帝舅父。从前父皇在时,你将阿布尔还斩于马下,父皇才得以顺利推行新政。可是慕容烁即位之后,终日饮酒作乐,权利旁落,如今的赫连帆可谓只手遮天。父皇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新政,终是付之东流。”慕容琰叹了口气道。

      “伯渊,我帮你免于帝都之祸,依旧能以抵御仓戎之由留于燕云,那么我希望你能帮我,除去赫连帆。”慕容琰看着叶淼道。

      叶淼闻言,这才放下了无双的信,笑道:“阿琰,你我情分,我岂有不帮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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