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命民国》珍珠公主

4、吸血虫

　　“你所谓的前程你的抱负害得整个家分崩离析，整整十万大洋，你的命怎么就那么金贵呢。”封正郴真的受够了这样的父亲，不顾家就算了，做他的平步青云梦也就罢了，如今还要以整个封家为代价，他明明是长子长孙，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现在呢，家分了，他还剩什么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还轮不到你教训，我都说了我这回干的是大事，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瞧瞧，他说的多深明大义，多无辜多正义啊。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三伯和二伯已经很不满了，你这些年流水似的往外撒钱，他们心中难道没有怨言吗？”他不相信他没看到每次他向公中要几千大洋送礼时三伯难看的脸色。

　　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他白白给你钱的道理，何况他还是老大，他伸手向弟弟要钱，这像话吗？

　　“你说什么！”封明行的脸上有一种真相被戳破的恼羞成怒，他红着脸辩解道：“这些年我在京城当官不也是为了家里吗，我当了官他们生意也好做些，他们真是，只知道做生意也不看看是谁给他们出了大力气！”

　　封正郴觉得好笑，就凭他这样芝麻小的官，认识几个上头的人罢了，人家才看不上他呢。光送礼的本儿都收不回来，还帮家里，真真好笑。

　　反倒还怨上了一直为他出钱出力的二伯三伯，这样的白眼狼竟然是他的父亲，真是可笑！二伯三伯做得决定是对的，尽管他心里介意之前还有怨恨，但这些日子也明白了。

　　二伯三伯也有他们自己的家庭，又凭什么一直养着他们家呢？

　　老祖宗这么多年劫富济贫，就算再压着不分家，这个家迟早还是要散的。

　　但他才不告诉他这血淋淋的真相，就让他永远做着这个美梦吧。

　　“父亲真是好本事，那父亲肯定也能把十万大洋要回来吧，父亲不是跟段先生关系极好吗，段先生又是段总理的侄子，父亲你去拜访拜访总理啊。”

　　“我舟车疲惫改天再去吧。”封明行脸涨得通红，他哪认识段总理啊，段先生也不过是前段时间刚结交上的，也就是在家里吹吹而已。

　　作甚百般刺他，真是翅膀硬了连老子不放在眼里，想到这里，封明言双眼血红狠狠瞪着他，骂道：“孽子，你老子九死一生回来了你不好生照顾我，还在这叽叽歪歪，真是个不孝的！”

　　世上有一种，在外是过街胆怯的老鼠，在家就变成了狐假虎威的大家长了，明明是自己的错，别人却说不得一句重的，真是好笑。

　　“呵。”封明郴懒得搭话，反正也就是来见这个‘父亲’最后一面而已。

　　母亲在时还能管管他，母亲一走，他就将徐婉梦那个女人娶进门，真是好得很！他母亲含恨而终，他又在哪里呢。

　　“我要去南京了，投奔岳父，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封正郴道，他去南京谋生，加上这些年存的钱，够他与絮儿生活了。

　　“你！”封明行被气个半死。“孽子孽子！”他连连骂道。

　　“你不是有那么多儿子吗？”封正郴讥诮着说，浑身都是对他的厌恶。

　　“不孝子，不孝子！”封明行气得将‘不孝子’来回骂。

　　“呵。”他彻底死心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苦涩，像是对以后的迷惘，也有对现在生活的解脱。

　　未来如何，至少不会比现在差了。

　　“恭祝父亲前程似锦，步步高升！”封正郴说完这句恶意满满的话，就走出了这个腐朽落败死气沉沉的家。

　　“对了，”封正郴在门口处停身转头对气急败坏的封明行道：“老祖宗被父亲您气病了，回老家休养去了，不孝子孽子的名号你还是自己享用吧。”

　　说完，潇洒的走了，不管身后的人会怎样暴跳如雷。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不孝子，当初生下来了就该溺死他，逆子，连老子都敢骂！”封明行气急了，随见茶杯椅子就摔，大厅里被毁的干干净。

　　良姨娘怯弱的躲在帘子后，不敢进去，她怕被打。

　　许久，封明行骂累了，也没可砸的东西里，他想坐下来休息会儿，却发现一张椅子都没有，越生气了，大吼道：“人呢，人都死哪去了，没看到老子回来了吗？”

　　良姨娘怯怯的走进去，小声道：“太太跑了，几位少爷在学堂里，其他几位姨娘还在房里，可要叫来。”

　　封明行皱皱眉，不耐烦道：“你说什么，大声点儿，猫叫似的没吃饭哪！”

　　还好良姨娘并不在意他的坏脾气，大着声再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太太跑了，跟谁跑了，哪个奸夫，敢给我戴绿帽子！”封明行听得就是一怒，肝都要气爆了。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封明行只觉头顶绿云环绕。

　　“太太卷走了家里的钱财跑了，没有同她一起的。”

　　“没有奸夫就好，”封明行忽的回味着头一句话，“什么叫做卷走了家里的钱，你这个没用的，连太太都管不住。”

　　‘啪’的一巴掌就把她的脸打红了。

　　良姨娘捂着脸不敢吭声。

　　封明行打起瘾了，提手还想再打，就见门外跑进来一个小身影，跑到他面前就哭道：“爸爸，别打妈妈，妈妈疼，别打妈妈。”

　　是正栩啊，他最乖巧的儿子，他放下了手，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满脸含笑道：“爸爸出去这么多天有没有想爸爸啊。”
　　“有啊，很想很想爸爸。”正栩童声童气的回道，肥肥的小脸上还是有些害怕，小小孩子还是被刚才场面吓到了。

　　“可是，爸爸别打妈妈可以吗，妈妈会疼的。”

　　他想大家在一起都快快乐乐的。

　　“生气不好，爸爸别生气了。”封正栩又道。

　　“好好好，爸爸都听你的，谁叫你是爸爸的心肝宝贝呢，爸爸给你带了礼物，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是你想要的小飞机，你一定会喜欢的。”

　　“啊飞机我喜欢。我最爱爸爸了。”封正栩一下就忘记害怕了，满心只惦记着礼物。他靠在封明行肩膀上，对良姨娘道：“妈妈，你也去看礼物吧，我们一起去。”

　　良姨娘朝儿子笑了笑，说道：“妈妈还有事，晚上再看。”

　　“好吧。”封正栩失望的撇撇嘴，又对封明行道：“爸爸，那我们快去吧。”

　　封明行离开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良姨娘只觉得无奈，太太跑了管她何事，她不过是个姨娘罢了，要不是为了儿子，她怎么会委曲求全呢，她曾经也是个好人家的女儿呢。

　　“良姨娘可真是对老爷一往情深啊，姐姐我都自愧不如呢。”一个浓妆艳抹女人走到她身旁，嘲讽道。

　　“姐姐客气了，大家都是一样的。”良姨娘敛声道。

　　“不不不，”女人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啧啧道：“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一样。”

　　良姨娘抿紧了嘴，手指掐住掌心里不知疼痛。

　　封明行正和儿子共享天伦之乐，怎知家里的暗潮涌动。分家后日子也得过，封明行又去衙门点卯，搭上了段先生，做了个工务局的小科长，总算是个八品官了。

　　他派人四处去寻徐婉梦，可一点消息都没有。日子长了他也只能想起就愤恨的骂两句，要不然还能怎样呢。

　　这日他在房里穿戴好衣物，正准备去赴酒席，听说此次彭秘书也回来，他得好好抓住机会，搭上了彭秘书，就等于搭上了总统啊，那可是古代的皇帝呀，要是他得了总统赏识，什么总理都不在话下了。

　　他喜滋滋的畅想了一番，才想到还没准备好贺礼呢，还得给彭秘书另备一份。就明朝的端方砚好了，彭秘书是个爱文弄墨的，就是不知道礼是不是轻了点，要不换成宋朝的？

　　他唤来管家道：“你去库房，拿一块宋朝端方砚来，记得包的好看点，我要送人的。”

　　“……”管家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直说。”封明行很不耐，“别误了我赴会的吉时。”

　　“老爷，家里已经没有东西了，库房里的东西在分家时就分给二房三房了。”管家想了想，还是说实话吧。

　　“老二老三也真是的，也不留点给我，老祖宗也是，我才是长子，怎么都偏心别人。”封明行气恼的说了几句，此时还是送礼最急，那些家产看他几时有空他去讨要吧。“你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拿出去送人的。”

　　管家听得一阵汗颜，又哭笑不得，只回道：“剩下的都被太太卷跑了，家里真没有了。”

　　“都是那个贱女人，算了算了，我现在去买，你拿出一千大洋来，回头记账上。”封明行看看怀表，时间都不够了，只能去店里买了。

　　不知道一千够不够。

　　“老爷，已经分家了，公中也散了。”管家不得不提醒他，这，不是从前的封家了。

　　“唉唉，老二老三也真是的，我明天就去苏州找他们，也太过了，公中不出钱谁出钱。”封明行急急的走了，他赶着去赊账呢，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老爷……”管家还想说，家里已经欠了一大笔钱了，看老爷这样，这个家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他年纪大了，也该回家颐享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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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开始想写个真善美的，后来发现封明行越写就越成了坏人，他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但还是很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