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愿》狂奔的青青

2、出逃

　　半夜，因婷捂着肚子从房间里出来上茅厕，晚上好像是吃错了东西，一阵一阵的肚子痛。山里晚上风大，吹得树林里传来一阵一阵的低嚎声。远处还能隐约听见狗叫，因婷留了个心眼，白天曾看到有个叫小西的孩子哭着找他的狗。
　　“哐当-！”
　　因婷闻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一个不锈钢盆在地上打着圈停了下来。
　　“谁？”
　　除了风声，没有人回答。因婷扯了扯滑到肩膀的外套，走了几步把盆捡了起来，捡起来的时候就着月光看到盆底隐隐得透出一个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并不认识。
　　大致端详了几眼，因婷小心的把盆放到了原处。山里的晚上寂静的很，因婷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考虑了几秒还是一个人去了茅厕，回程的路上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不长的路段，因婷竟走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房间之后，一直盯着窗户，快天亮才终于睡着。
　　“你昨晚做贼去了吗？”第二天，茵茵拖着个废品袋子看着因婷说。
　　茵茵就是之前提醒过因婷的红裙子姑娘，因婷接过来她手中的袋子，一股脑倒进了焚烧炉，“好像吃错了东西，肠胃不好，跑了几趟厕所。”
　　“那天我提醒你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留意？”
　　因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觉得你应该是想多了。”
　　“我想多了？呵。”茵茵冷哼一声就离开了，留下因婷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灾区毕竟不是个太平的地方，每天忙得很，的确也没有时间想这么多事情。到了第三天晚上，小静打了电话过来。
　　“我总是梦到她们…”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因婷皱着眉，靠在门边望着天上，脑孩子划过几道熟悉的场景，双手不自觉捏紧了。“小静，警察抓到凶手之前，你别回学校了。”
　　“为什么？”
　　“被害的三个女生都是跟我关系非常好的人，在凶手被抓住之前，你就待在家里吧。”因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小静的谈话又把她拉进了现实。是啊，还有个逍遥法外穷凶恶煞的杀人犯没有被抓住，还有几年的学业需要完成。躲在这山里，又能躲到什么时候？
　　也是这天晚上，因婷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早已过世的爷爷。
　　爷爷是死在老家的老屋里，死的时候全家都到了，围在他的木板床前。爷爷死前受了不少折磨，却坚持不肯去医院，嘴里念叨最多的就是“梧桐”了，梧桐…梧桐……
　　“婷婷，婷婷过来…”
　　五岁的因婷看着不同于平时的爷爷有些怯弱，迟迟不敢上前。被老爷子一把抓住拉到了床前，嘴角微弱的开合，可还没等话说完，瞳孔就散了。
　　因婷也被大家拉开，挤到了墙角，嚎啕大哭。
　　……
　　“啊！---”因婷从梦中惊醒，床前围着茵茵和其他两个志愿队的成员。
　　因婷掀开被子，跑出去舀了一瓢水就从头顶泼了下来。茵茵追了出来，在身后看着因婷，面色担忧。
　　“你这样会感冒的。”
　　“我有分寸，今天谢谢了，打扰大家了很抱歉。”
　　“不用说这些，好些了就回去睡吧，明天还要忙呢。”因婷没有反驳，可是这一夜却注定不太平。
　　后半夜，因婷被浓烟呛醒，屋外一通嘈杂，恍惚间竟好像回到了学校宿舍被小静摇醒的那个晚上。
　　“起火了起火了！！”
　　有人在屋外大喊，因婷坐起来，看着窗户，刚准备下床，突听到哐当一声。因婷回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床侧，他的右手明晃晃的，是一把刀。
　　“是你。当天指使小孩子撞倒我的是你，那天晚上尾随我的也是你吧？”到了这个时候，因婷反而冷静下来。
　　“你说什么？”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装的？”因婷强迫自己冷静。
　　“我是来救你的。”那个男人突然咧开嘴，借着光隐约看见上排缺了一颗门牙，“走！”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拉着跑了，森林里树多草多，凹凸不平。没跑几步因婷就摔在了地上，趁男人松开手，因婷随手掰住一根一人高的树枝朝男人的脸上扫过去，男人没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推了因婷一把。
　　“你他妈疯了？！”
　　因婷大喘着粗气，感觉情况有些不对，“你不是要杀我吗？”
　　“我他妈杀你干什么？！”男人晃了下脑袋，“大家全都跑了，只有你没出来，我只好去救你。说吧，今晚上这事是不是你招来的？”
　　“什么？”
　　“你刚才说有人尾随你，为什么会有人尾随你？”男人紧盯着因婷，仿佛随时敢扑过来掐死对面的人。
　　因婷咽了一下，“今晚上的什么事？”
　　“李大娘死了，李大娘的两个孩子也死了。”
　　因婷趔趄了一下，“什么叫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被毒死的，被林子里的哩树叶毒死的。”男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因婷，似乎在仔细观察因婷的一举一动。
　　“啊-----”
　　居住区突然传来一声嚎叫，男人拉住因婷就又开始跑，这次因婷没有抗拒。“快点跑，一定不要被抓住。”
　　因婷没有说话，脑海里千回百转。
　　面前的这个人，他出现的如此蹊跷，又为什么要帮自己？他说李大娘死了，可能没有撒谎，但是为什么？三更半夜大家都在睡觉，为什么只有他会一不小心发现歹徒的行迹，再放火驱散大家？
　　他说大家都跑了，为什么周围没有发现一点踪迹？
　　“快点！”
　　男人又在前面催，仿佛很不满因婷的速度，因婷却越跑越慢，“我不行了，跑不动了…”男人试图拉因婷一把，尝试了一下最终放弃，他喘着气叉腰朝四周望了两眼，“我弟弟家就在这附近，不属重灾区，是个安全的地方。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一起过去。”
　　因婷抬头看着他，缓缓勾出了一个笑，点了点头，说，“好。谢谢你。”
　　“还没问你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大壮。”
　　“大壮。”
　　大壮的弟弟并不在家，但是没有锁门。灶上凉着几个菜，锅里有冷饭，大壮往大锅里倒水，点火烧了起来。在他忙前忙后的时候，因婷开口问他，“现在你可以详细跟我讲一下事情的经过了吗？”
　　大壮把桶子扔到一边，沉默了一会，“我有个儿子只有六个月，这时候发了灾害我又抽不开身，妻子成天打电话给我哭诉。今晚上也原本睡不着，一直在外面跟老婆打电话。无意中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趴在你们房间的窗户上，我想上前质问，但是又看见他们的手上都拿着刀，就害怕了。他们一家一家窗户看过去，像是在找什么人。”
　　说话间，大壮抬头看了因婷一眼。她抹搭着眼睛，神色不明。只得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后来一直到李大娘家的时候，歹徒好像也是没有耐心了。我看他在李大娘窗户下边用颜料画了几个字不字画不画的符号，然后就拿出一把哩树叶点起来从李大娘窗户递了进去……”
　　脑后突然闪过什么，因婷听到这里就抬头盯着大壮，“符号？什么符号？”
　　“嗯……就像这样，别说看着还真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说着大壮随手拿了点炭在桌上画了几笔。
　　大壮画的符号很眼熟，跟学校里凶手在阿瑶他们腿上刻的样子像是同一种。
　　突然一阵风刮开了门，有星星点点的雨打了进来。
　　大壮骂骂咧咧的去关门，“这破天，又下起来了。”
　　因婷望着桌上的符号，从没有一刻这么清晰的意识到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为什么害死这么多人，却偏偏留着自己？他们到底想在自己身上图谋什么？他们到底是谁？
　　“听说你是从X大过来的？”
　　“哎哟，最近刷微博看到你们X大可是发生了好几起命案呢，姑娘你也是出来逃命的？”
　　因婷抬手拢了拢头发，“没想到这里也对网上的事情这么关注。”
　　“可不止网上，这事到处都是新闻，谁不知道啊，乡下也上网的嘛。”
　　因婷没有笑，只是逃避的躲开了眼神和话题，问大壮，“今晚上，你打地铺吗？我看只有一张床。”
　　“放心，我打地铺，绝对不打扰你。明天天亮我们再走。”
　　因婷点了点头，“今晚上的事，还没好好谢谢你。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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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路波折，才能一路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