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愿》狂奔的青青

1、1-凶杀

　　“快起来！因婷，快起来！”
　　因婷睁开眼，听到耳边嘈杂声一片，走道有人匆忙跑过的声音，手机的灯光反照着小静的脸色有点骇人，但更加令人惊骇的是从她嘴里吐出的字眼。她说的是：“阿瑶死了。”
　　阿瑶死了？阿瑶怎么会死呢？睡觉前还听到她爽朗的笑声从隔壁传来。
　　因婷掀开被子，光脚就往走廊上跑。
　　“死人了，死人了…”
　　“那边。”
　　“走，快去看看…”
　　因婷被人撞了一下，跌在地上，抬头看到面前围着一圈人。透过一条条腿，望得见地上躺了一个人，姿势扭曲，身上穿着一件明黄色的裙子，小腿恰好露了出来，正被人指指点点。
　　小静从后面追来，扶了因婷起来。宿管阿姨过来了，领着两个穿警察制服的公安，公安一过来就开始驱散人群，但是人群只是离远了并没有人离去。
　　外边警笛声躁，年级主任见状操着一口浓厚的四川口音，“请各位同学马上回到自己的宿舍，没有允许不许出来！违者重大处分记过！请各位同学配合！”这时候又上来了几个警察，凶巴巴，冲着人群的几个带头的姑娘一指，才终于散了。
　　因婷被小静扶着回了宿舍，这时候已经有电了，小静握着因婷的手，缓缓得轻声说，“这已经是第三起了。”
　　因婷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小静，这个学校，咱们不能待了。”
　　“学校的监控都是新装的，但是每到出事的时候关键几个摄像头总是会离奇坏损。死法都是割喉，现场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地点都是在人多的地方。这个凶手自信狂妄，目中无人，并且对于杀人毫无心理障碍。”因婷咽了一下，“凶手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身边的人。”
　　“这是谁在讨论案件。”
　　随着一道粗犷的男声，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很明显是上级。
　　“刚才说话的人是你？”
　　小静连连摇头，因婷站起身，眼里不自觉透出怨恨，“是我说的。”
　　“哟嚯，这个眼神望着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是不是不想活了？”
　　小静偷偷的扯了扯因婷的衣袖。他拉开一条凳子坐了下来，“听说接连死的三个人都是你的朋友。”
　　“我们班上有五十三个同学，大家都是朋友。”
　　他点了点头，就在因婷以为要被追问的时候，他却说道，“你刚才的观点，我都认同。除了一点。”
　　说着他脑袋朝后努了一下，“小王，把我车上的文件袋拿过来。”
　　大约三分钟，文件袋就被拿来了，他抽出其中的三张照片，递了过来。因婷大约猜到面前的人怀疑自己跟案子有关，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三位死者的小腿上都被刻上了这样一模一样的字符，想必凭你对案件的热衷也早就注意到了，我们都觉得凶手是用匕首刻的字。”
　　因婷皱了下眉，注意力完全被照片吸引，“不，不会是匕首。比划很稳，伤口整齐而且宽度一致狭小。凶手用的肯定是一个非常细小并且尖锐的利器，比如针头。”因婷说完抬起头，刚好对上对面警官黑黢黢的眼球，眼里透着清冷。
　　因婷握紧了拳头，“她们都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一直相处和谐没有争执。警官你与其把注意力放在我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身上，不如抓紧时间去找找其他的证据，比如总是离奇损坏的摄像头。”
　　话没落音，突然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他蹲下去，“哎哟哟，瞧我，差点把重要的证据给弄掉了。”
　　是一串银色手链，用密封袋装着。
　　“这串手链是在离案发现场五十米外的楼道转角找到的，上面沾着血迹。”他说。
　　因婷怔了怔，难道凶手是个女的？
　　“冒昧问一句，昨天晚上，你二位一直在宿舍吗？”
　　“那当然。”小静生气的回答，声音有些尖利。
　　因婷脸色也带着不快，但还是伸手拉了小静一把，“还有其他问题吗？”
　　他们互相望了一眼，最终离开了。
　　当天晚上，班级群里发了一条通知，声称接下来停课一周。同学们可以离校回家，但是必须保持电话畅通，并且需要跟相关负责人员确认离校时间和安全抵达的时间。
　　很多人几乎连夜快把宿舍搬空，第二天一早宿舍已经是一派人去楼空的景象。小静翻出手机网页，“这件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校长跟相关教育部门都被舆论牵扯进来了。”
　　因婷从床底下抽出满灰的行李箱抖了抖，“舆论？何止舆论，法律也容不下。”
　　“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有，这可是三条人命！”
　　小静看着因婷突然凶狠的脸色，有些慌张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因婷深呼吸了一口，最近的确是太压抑了，“对不起，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最近太压抑了，对不起。”
　　“没关系。你准备去哪里？”
　　“正好报了个慈善活动，去风亭县援助灾民，那边前两天连日大雨发了泥石流，冲了民房，跟队去送物资。”
　　“你不回家吗？”
　　“回去了家里也没人，不过风亭县离我老家挺近的，我可能顺路回老家看看。”
　　“也好，那我就先回家了。”
　　“好。”
　　……
　　风亭县是沂源市出了名的重灾区，因婷之前没去过，但也时常在新闻上看到。每年到了这个时节多雨，风亭县几乎每年都要大大小小的出几回泥石流的灾情。
　　下乡是志愿队租的大巴，目测能容纳大约三十人。到县城就转了货车，据说是山里路不好走，跟二十来个人挤在车后边，跟因婷挨着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大学生模样。看着因婷就非常热情的打招呼，“你好，我叫于桦，今年大四。”
　　“大四了还有时间出来做志愿？”问话的是对面一个穿红裙子的姑娘，画着淡妆，这时候已经糊的差不多了，眉头蹙起，扶着车壁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于桦摸了摸后脑勺，笑说，“工作家里已经给安排好了，我这不出来充实一下嘛。”
　　因婷礼仪性的笑了笑，学校里的事情还在脑后盘旋，挥之不去，实在起不了闲聊的心思。只得闭上眼假寐，但是这么颠簸的路谁能睡得着，对面的姑娘见状勾起嘴角一笑，也偏过头去。
　　“这地方年年泥石流，政府都不给处理一下嘛？”
　　“据说是地理位置不好，但是政府多次劝说，当地村民都不肯搬离，只得一年又一年的耗着。”
　　“乡下还真是迂腐，守旧思想真重。”
　　因婷抬手敲了敲车壁问前头的司机，“师傅，还有多久到啊？”
　　“别急，半小时差不多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沿路就开始看到大量的灾民三三两两的在路上走，有不少都拉着孩子。车子把大家拉到了政府的一个临时安置点，刚下过雨的地面有点泥泞，因婷拿出了自备的雨靴，开始跟大家一起一箱一箱的往下搬东西。
　　突然有一群小孩子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刚刚好迎面朝着因婷过来，因婷被撞了一个趔趄，手肘滑向货车后门的锁柄，划出一长条血痕。
　　撞到因婷的小男孩一脸无措，因婷蹲在他面前，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姐姐没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小玉。”
　　“名字真好听。”因婷从口袋里掏出预备用来充饥的巧克力递了过去，“来，这个给你。”
　　小玉接过巧克力，挂着笑容飞快的跑开了。因婷回头继续搬东西，看到之前穿红裙子的姑娘正束着手站在车子旁边望着自己。
　　“你的伤口，要消毒。”
　　“一点小划痕，没事。”
　　“在别的地方也许没事，但这里是灾区，细菌本来就多。”说着她从旁边翻出来一个小药箱自顾自朝着车头走去。
　　因婷稍微思索了一下跟了上去。
　　“你不该对那个小孩子那么好，我要是你，就狠狠教训。”她边给因婷消毒边说道。
　　因婷觉得她有点可爱，难得露出了笑容，“小孩子乱跑是天性。”
　　“天性？”她冷哼了几声，“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没有，从没来过。”
　　“可是我刚看见那群小孩子分明是被一个男人指使过来撞你的。”
　　因婷有点诧异的看着她，“你是不是看错了？”
　　“信不信随你。”她说完就提着医药箱走了，连绷带都没绑好，看起来是生气了。因婷有些无奈的反手给自己绑了个结。
　　当天因婷跟同行的十几个人就跟灾民一样住进了临时安置点，志愿队每天有物资运进来，食物和生活用品都需要人分发，还有消毒卫生问题也需要人手。红裙子姑娘跟自己提过的怪事很快就被因婷抛至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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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能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