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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辰礼 ...
入夜,兴庆坊,阳阿长公主府,小书房。
燕离已经在廊下候立了快一个时辰。
房门微敞,厚帘微隙,他看得见屋内的温暖如春,也能感受到廊外的飞雪飘零。
冬至日,本就是寒冬伊始,白日里的暖阳算是罕见了,随着傍晚日落,气温骤降,就有些绵绵雨丝,入了夜幕,雨丝竟渐渐变成雪片了。
燕离穿得单薄,依然是白日里那身玄色锦衣禁卫服。
方便动作的轻便武服,根本抵不住透骨的寒冷。
那个眼熟的侍女,应该是阳阿长公主身边贴身管事的,见他廊下风口里站着受冻,便好心地端来热茶,找来大氅,让他暖和暖和。
燕离冷看着她那种轻声低语,生怕屋子里的人听见的模样,便硬着脖子谢绝了。
瞧那偷偷摸摸的小心模样,八成是自作主张,代表不了书房里面那位长公主殿下的意思。
他犯倔了,只想跟屋子里的人扛上。
让他即日就来长公主府听候差遣,他即便万般愤怒,满腹牢骚,终是来了。一路被领到这间书房门口,里面的公主殿下却说,她正忙着呢,让他在外头等会儿。
等就等呗,看她还要如何作妖。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等到风吹落了雨,又等到雨变成了雪。廊外的寒风与冰雪,见证着他隐忍的怒火。
终于,当他快要冻成一个木头人时,屋子里的公主殿下忙完了手中的要事,想起了他。
那个侍女赶紧打着帘子,招呼着他快进屋去,看着他迈进门槛,她都跟着松了口气。
燕离绕过屏风,霎时眼前一亮,明烛照亮的画堂中,陈设雅致,暖香袭人,西窗下,案桌前,那人一身水色襦裙,露着锁骨,看得单薄,却又歪歪斜斜披围了一件软糯的净白狐裘,整个人,白得发光。
她正举着一张熟宣画纸,侧身歪头端详呢,转眼撇见燕离,便将手中画纸晃一晃,问到:
“快看,我才作的九九消寒图,好看吗?”
颇有些得意语气。
燕离已经冻得有些木了,闻言便顺从地朝那画纸上认真看了看,捎带着把那几根拈纸的白玉手指也认真看了看。
精制宣纸上是素色线描的虬枝寒梅,白玉手指上粘了些浓淡墨痕。画技如何,画意如何,用心如何,他看不懂,却只看懂一件事——他在外头风雪中等了一个时辰,还以为她有什么要事,敢情就画了这样一幅小画!
“九九八十一瓣梅呢,多一瓣不行,少一瓣也不行,画得我手都酸了。”
偏偏公主殿下还在慵懒地甩着手腕,叹着娇气。大约对她来讲,花一个时辰,花一幅画,已经是个繁重的体力活了。
燕离心中的愤然,已经烧灼得他快要难以自持,可他还是听见自己“咚”的一声,单膝跪地,讲了该讲的规矩,声音沙哑,说了该说的话:
“金羽卫燕离,前来听候殿下差使。”
“今日冬至,染第一瓣红梅,往后每日染一瓣,等这九九八十一瓣红梅尽染,数九寒天就消磨殆尽,就到春天啦。” 萧琬瞥了瞥跪地之人,却兀自将画纸重新铺陈于案上,拿两只小笔,分别取朱砂与清水,在纸上择了最底端一片梅花瓣,细细分染去了。
又是一阵心无旁骛的精雕细琢。
好在这屋子里烧着地火,燕离冻僵麻木的双腿,碰触到地毯上,倒也温暖了些,也就那么跪在那里了。
等到那满枝素色中现了一小片朱红梅瓣,那位专心的画师终于舍得从画境中出来了,夹笔于指间,站起身来,裹了裹狐裘,绕出书案,行过来几步,微微猫腰对燕离说话:
“你知道今日在西林苑,我与陛下说了什么,使得他那么爽快就答应,让你到我这里来吗?”
“……”燕离低头垂眸,死盯着地毯上的缠枝番莲,不吭声。他自然是不想接她的话的,纵然心中也好奇,她把金羽卫选拔当儿戏,皇帝也纵容她,也不知为何能够如此受宠?
萧琬又将腰下得更低些,几近与他额抵额,面碰面了。
燕离感觉到那种幽幽袭来的绵软气息,赶紧别开头去,却听到那作妖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话:
“我说,今日是我生辰,想要一份生辰礼,而十六人中,你相貌最好,可作情郎。”
言罢,又缓缓地直起腰身,轻瞄着燕离猛抬起的双眸,笑着追问他:“你觉得,这主意,可好?”
这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不好!”燕离喑哑着声音,几近低吼。
他的前程就是被她这样吊儿郎当一句荒唐话给玩掉的!
要个情郎作生辰礼!何谓公主的情郎?不就是面首,男宠,男妾吗?她看上的,不是他胜过千万人的本事,而是皮相!
他算是在心中认识清楚了,这个女人比市井混混还流氓,千万不要再把她当做个清贵的金枝玉叶!
萧琬却愕然,像是惊诧于他眸中的火苗,又像是想要道出自己的逻辑,微微撅唇,低低地嘟囔到:
“不是都已经……睡过了吗?”说得粗糙,一边还递出手中画笔,笔尖朱砂朝着他的眉心点来。
燕离本能地抬手一抓,就把那只伸至脸面前的皓腕给攥住。
上次是酒壶嘴,这次是画笔,他不解她为何老爱拿些物件来勾他。
笔尖停在了他眉心一寸处,隐隐朱砂味,弥漫在他鼻尖,而那截雪白滑腻的手腕,被他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对上面前那个吃痛的娇娇神情,他心中顷刻烦乱,索性用力一拖,却把人给甩倒在地上。他的擒拿手,柔弱女子如何受得住。
“你……放肆!”公主殿下被摔得又痛又狼狈,也有本能的反应,那就是出声呵斥。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燕离梗着脖子回应到,一派士可杀不可辱的硬气。
他豁出去了,这差事,不做也罢,这个女人,他伺候不来。七月里在云梦泽里被下药的愤怒,白日里在西林苑被践踏的愤怒,刚才在风雪中无故久等的愤怒,以及,此时此刻被当个倌人一般调戏的愤怒,一并袭来,激得他忍不住呼呼地,喘口重气。
直想站起身来,走人了事。
未料,就在燕离尚存了一丝犹豫,还在思忖能否承受直接走人的严重后果之时,萧琬却先爬起来了,拍了拍襦裙,紧了紧狐裘,很快就恢复了……流氓样:
“我怎么会杀你呢?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一句话差点又把燕离呛住,可下一瞬,她又变成一个体察入微的贴心之人了:“你的手好冷,我不知道你穿得这么少,不该让你在外面等那么久的……对不起啰。”
说着,还把身上的狐裘披围脱下,作势要给他披上。
燕离把身躯猛地一侧,以示躲避,她才打消这个热心过度的主意,只是给他递到面前,等着他伸手来接。
总是把他气到爆炸时,又有些温柔的安抚。
奇怪的是,他竟被安抚住了——燕离自己都惊诧,他竟还真的伸手接过,抱在怀里,取暖。
上等的狐裘,掌心抚过,温软而柔顺,他亦像只乍怒的老虎,被顺了脖子上的毛。
毛被抚顺了,此地,就还可以再留一会儿。这地毯上,确实暖和得让人留恋。
那边厢,公主殿下这会儿懂得纡尊降贵了,竟蹲下来与他对话:
“这条祥云结,织的不错啊。”
她盯着他腰间挂金羽的朱红丝带,看了好一会儿,笑盈盈地发问。
“……”燕离抬手捂住腰间,像是生怕她又伸手来乱扯。
“小气!我要你的东西作什么?”萧琬轻笑,笑得眉眼弯弯,又问,“是心上人送的?”
“……”燕离不想解释。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不想做我情郎呢……”萧琬却已经自己给自己作了解释,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不做情郎就算了,外头想要追求我的人,都可以排满整条朱雀大街了!”
言下之意,选择多的是,不是非你不可。
言辞间骄傲得不行,骄傲得忍不住站起身来,往边上踱开几步,步履轻快,像蝴蝶蹁跹。
“……”燕离仍是不屑接话。追求她的人再多,也不会算上他。
那翩跹的蝴蝶,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回身来,蹙眉说了个难题:“可你已经到了我府上,也就不可能再回御前作金羽卫,那你做什么差使好呢?喂,你擅做什么?”
“……”燕离等了等,确认了她的确是在问询他,便寻思了一下,答到,“护院保驾,跟班杂役,皆可。”
禁卫出身,本就是做这些卖性命卖力气的活儿,好在,比卖肉卖皮相,来得尊严。
哪知萧琬侧头扶额,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摇头笑说:
“不好意思,这些……都满员了。”
“烧火煮饭,也可。”燕离退一步。确实,除了打架,他还很会做饭的,不然,如何照顾多病的母亲,还有一群黄毛小儿。
“呵,我府上的厨子,可是宫里请过来的御厨。”人家一句轻飘飘的话,将他埋汰出十万八千里。
燕离忍了,再退一步:“砍柴喂马,也可。”
反正,不做那起子卖肉的勾当。
却见萧琬思忖稍许,便拊掌言到:“好啊,府上的马夫前些日子被马踢断了肋骨,你就来接替他吧。皇兄今日赠了我一匹大宛进贡的汗血宝马作生辰礼,我正愁没人照料呢。”
是故,燕离入阳阿长公主府,领到的第一份差使,是弼马温。
作者:你们两个,商量好没,究竟准备谁压谁呢?
小姐姐:看着办吧。
小哥哥:走着瞧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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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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