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面 短篇合集》亚刃

5、五味（壹）

　　沈面接到电话，临时通知叫出门一趟，约定在XXX见面。沈面叉腰，光火，说事体一件接一件停过吧？噢，要求人了，电话里头不讲清爽。啥啥不好。哪能哪能怎样，吵得脑门胀。一扭头又叫沈巍别等了，自管自肚皮吃饱。脾气上头。

　　沈巍说，工作？沈面点点头，吃一口凉开水。沈巍看定手中报纸，今朝头条，白纸黑字又是某某明星的花边新闻：当红小生新恋情坐实。搞七搞八没意思，也吃一口茶说，开车送你？沈面头摇成拨浪鼓，眉心几道皱纹说，不远，能不去就好了。

　　一通电话，等于把两人全部得罪。钢钟镬子慢煨的各色小菜，霎时失了味道。今朝沈巍起了个大天亮，难得亲自买菜，亲自汏，亲自烧，兜兜转转，一切必须是亲自，全因顶头司令发嗲话，想吃啥啥，啥啥饭店烧的不灵，油头不足。其他不用多讲，一双眼睛眨乏眨乏，当哥哥的脚自动迈开了。这么一响，功夫全部白废。

　　沈巍放下报纸，叠好，收在手旁边的茶几上，苦笑笑说，去吧，老天爷不作美，怪我命苦塌塌。他霎霎眼，又讲，是你那个头发颜色蛮奇怪的同事吧？

　　沈面不响，赤脚走过来，两条腿跟前立定，一跨，人就骑到沈巍腿上。沈面身体往前斜，手自然绕到沈巍头颈后，雪雪白的头发跟着身体一起荡乏荡乏，说，哥哥事体样样拎清做啥？打包票，都是好同事，思想作风不成问题。一通做下，等同心虚。

　　沈巍被他七摇八摇摇得头昏，说，依我看啊，不太像。哪路神仙，当哥哥的说不得，阿弟要亲自护？下次带到家里坐坐，吃吃饭，让哥哥见见样貌。沈巍表面无异样，心里头已经掺了陈年老醋，酸得了不得。

　　沈面死样怪气，心中翻过无数白眼，钻了沈巍发呆的空当，冷不防咬一口他的鼻子，没咬痛只红出两排小牙印，教人发笑。沈面说，脑子里成天净想流氓事体！唉中饭吃不成，讨不得一指头管花头，先吃口猪鼻子肉解解馋。

　　沈巍不恼不响，看他跳下来，脚踏进鞋子，搭扣搭搭好，脚踝收进里面不露，就说，早点回来。听勿见！听勿见！老东西！人却一面叫一面跑出去。

　　此时缺两刻钟整点，太阳升到当中，照一照，远处的天煞煞白和镬中白炖蹄髈颜色一式一样。一霎眼功夫，鞋底板“踏踏踏”的声音由远及近穿透楼板，沈巍前脚门拉开一条缝，后脚沈面闪进来，掼进自家房间一通翻。

　　沈巍说，啥东西忘记了？钥匙在鞋柜第一只抽屉里。沈面不响，手里攥了东西气嘟嘟奔出去。过会有电话进来，通知晚上大概也回不来，教沈巍小菜不要硬吃，对门小哥哥可以请来做做伴。

　　沈巍苦笑，台上小菜一样样收好，所有东西全掼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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