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小樽未眠夜》跨过愤怒的豆豆

4、4

　　小樽的春天终于还是来了。
　　天气回暖，草木抽芽，鸟雀成群结队地扎进茂密的丛林里欢叫。人走在温暖柔和的阳光下，平白便生出慵懒之感。
　　居酒屋白天里是不营业的。黑子早上起来没什么事做，吃过饭后就窝在屋里听前线的战况录播。
　　前些日子，有几位常来酒馆吃宵夜的客人说，太平洋上的战火要烧到北海道来了。几番话语下来，惹得这段时间人心惶惶的。黑子也不能免俗。无论如何，他只是一个爱好平淡生活的普通人，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在这家小酒馆里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然而俗话说，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黑子听着转播，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昔日里宁静的太平洋现如今硝烟四起，帝国的海军能不能抵御住美利坚的反攻尚未可知，日本本土也许最终不免为战争所累……
　　这些日子，黄濑和青峰都因警备工作忙得抽不开身，也很少来他这里了，倒是高尾前些时日来过一回，还像模像样地跑到厨房看了看从他手里诞生的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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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真不愧是黑子啊，这些孩子都被摆放得很整齐嘛~”
　　高尾说着，蹲下身来凑近橱柜，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排排玲珑剔透的器皿看去。
　　黑子见他动作，心中一阵慌乱，生怕他发现那套樱花的酒器缺了一件，想明说却又张不开嘴，只得局促地站在一边。谁知，高尾看完之后只是勾过他的肩膀，笑着说：“看来这些孩子在你这里很好，我放心啦！”
　　黑子抿了抿嘴唇，刚想开口说出真相，却又听到高尾的声音。
　　“啊，这个是一个朋友托我带给你的，”高尾说着，将手中一直拎着的纸盒塞到黑子怀里，“好像说是产自京都的一件茶具，我那朋友也是替人办事，太详细的地方他也说不上来。”
　　黑子接过纸盒，看到上面繁复的装饰图样，摇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是不敢收的。”
　　“你别急，知道你是这个脾气，我也是问过的。但他只说是某人给你的赔礼，其他并未提及。”
　　赔礼？
　　黑子讶然，眼前立即浮现出一双赤色的眼睛。
　　“高尾先生那位朋友是否跟军方有什么关系？”
　　“哈？”高尾一脸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也认识小真吗？”
　　黑子摇摇头。
　　高尾从橱柜里取出一个小酒壶，把玩了两下，再开口时先前那种调笑的语气已然悄然消失：“我说啊，黑子你……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人了呢？”
　　黑子把纸盒安放在柜台上，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盒中是一把银摘长闲松针纹样的铁壶，壶身上刻有“龙文堂”的字样。
　　黑子拿拇指轻轻摩挲着壶身上的花纹，半晌才答了一句。
　　“大概。”

　　雪白色的海鸥拍打着翅膀从狭窄的视野里一闪而过。
　　赤司早已看惯了这些狡黠的鸟儿，放下望远镜递给站在一旁的桃井，又远远地看了一眼蓝黑色的海面。
　　“暂时继续按预定路线巡行。”赤司丢下这句话后扭头回到舱内。
　　原本以赤司的身份，这种程度的巡航是不用他亲自来督查的。但这几日，不知怎么，赤司一直觉得有件事堵在身体里的某个地方，让他异常烦躁。于是便找个理由跟着船队出来巡航，也是抽个空散散心。
　　坐回到椅子里，赤司皱着眉按了按自己酸涩的眼眶。他想起自己离开小樽前托人给在京都的表亲捎了消息，让他挑选一件礼物送到小樽本地驻军上尉绿间真太郎手里。几个星期过去了，也不知这礼物送到了哪里，到没到那人手上，得不得人家的欢心。
　　在赤司征十郎少将二十二年的生命里，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有朝一日他也会这样费尽心思地想要讨好一个人。
　　而更让他感到无奈的是，他连这个人的全名都不知道。
　　“黑子……黑子……”赤司喃喃地重复念道。
　　大概是他的姓吧。
　　“有点期待他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