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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 22 打回单身狗的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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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着淅沥小雨,所以一早的天色不太好。但以茜老妈反而比往常起得早。
母女俩看着彼此酷似的,像是在水里泡了一晚的眼睛,不由地笑了。只是老妈更倒霉些,因为哭得太厉害,鼻炎又复发了。
“以茜,我觉得你们就这样分手太突兀了。你再打个电话给黄荻,问问他昨天是不是一时冲动,你们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就算分手已成定局,也应该问清楚缘由,不要不明不白的,给自己留下遗憾。”
以茜的喉间一阵哽咽,被暖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老妈是爱自己的,但她未曾想到老妈对她的宠溺,已泛滥到可以水漫金山寺。
其实老妈从一开始就觉得黄荻太被动,生怕宝贝女儿跟他在一起会受委屈,可后来知晓以茜对他动了真情,便转了立场积极支持。如今他们俩分手,她完全可以乘机煽风点火,劝以茜对黄荻死心,从此了无瓜葛。然而她只是陪以茜哭了一晚,还劝了这么番话。
以茜的脑中何尝没有闪过这个念头,但是眼下,她只觉得虚脱、麻木。默默地理出黄荻借给她的泰戈尔诗集、齐秦的CD和其他小物,视线落在那CD上,鼻翼猛地一酸。
安静地在老妈怀里躺了一会儿,她一头扎进茫茫题海中去。有几次,她的视线落在电话上,又挣扎着移开。
破天荒地,以茜一夜没有睡着。思绪杂乱,太阳穴胀得生疼。她以为次日一定会发高烧的,但她没有。不仅眼睛消了肿,而且精神极度亢奋。
新学期伊始,每个人都如同打了鸡血。学习的节奏明显比以往快了很多,要做的事情一眼望不到头。都说失恋的人像败犬,以茜不知道非洲草原上最凶猛的犬科动物是什么,但哪怕是匹孤狼,穿梭在狮群、大象堆里也严重底气不足。
好在以茜是话剧社出身的,每天强打精神笑得没心没肺,不露颓势。几天下来,除了少数几名知情者,也没人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
也不知是不是编命格的上神动了恻隐之心,以行尸走肉状态硬抗下的模拟考,成绩居然好得飞上了天,简直是绝处逢生。
无心跟闺蜜们提过一句:其实除了怕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落魄是熬不过去的。然后赵伊婷和徐天铭就贴心地与她形影不离。特别是天铭,开学第一天就送了个刻着调皮笑脸的小西瓜给她,征得她同意后,开始天天早接晚送。
昨天,徐天铭还告诉她,如果想找人陪,随时可以找他或打电话给他。
于是以茜逗他说:“那好,我凌晨一点打给你。”
谁知天铭一脸认真地说:“好啊,没关系。”
就这样,过了一、两周,以茜和黄荻分手的事才传开。
随着以茜的生日一天天临近,她陆陆续续收到了身边人的礼物。最夸张的是赵伊婷和馥芊芊,订了一大束她喜欢的洋桔梗,周末伪装成鲜花快递亲自送到她家。
生日当天,18年前以茜老妈的受难,换得小美女的诞生。
第一节课课间,赵伊婷无意间提到了黄荻,“我今天早上碰到黄荻和沈怡哦!”看到以茜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第二节是语文课,自恃自制力胜人一筹的以茜,却连注意力都无法集中。
原来黄荻是因为和沈怡旧情复燃才和我分手的吗?难道一年来他一直对沈怡念念不忘?那我算什么,篮板球情人?真的好过分,怎么可以这样……今天是我的生日诶,为什么偏偏要选在今天,接其他女孩子一起来上学?还是他根本忘了我的生日是哪天?
眼中雾气氤氲,似稍一眨眼就会凝结成珠。以茜只能把书本高高立起,把脸颊低低埋入安全区里。
像只鸵鸟以为没人发现,原本挨着她的同桌的手臂却忽然一松,从书本下滑入张小纸条。
“以茜,你别多想,可能黄荻和沈怡只是偶然碰到。而且我看到一直是沈怡在说,黄荻只是淡淡地应着。停完车沈怡先走了,我和黄荻倒是同行了一段。近看他有点憔悴,估计这些天他也过得不好。他向我问起你,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不再爱你,你还有我们。”
以茜在回条上“唰唰”写了几笔,用笑脸落款,把它塞还给赵伊婷。一连串的互动,谁都没有看对方,默契地扮演专注听课、飞速记笔记的模范生。
中午,以茜和饭友们一起骑单车去略远的餐厅。吃完饭回到楼梯口,迎面碰见黄荻。
说来也奇怪,现在两人的班级搬到同一层楼了,而且七班的后门紧挨着九班的前门,可自开学以来,这却是他们的“初遇”。
黄荻把一包东西塞到以茜手中,转身就走了。
以茜看着黄荻的背影,徐天铭看着以茜的背影,赵伊婷看着天铭的背影,各自画地为牢。
回教室拆开礼物,是一盒写着心语的巧克力和普通的生日卡片。
卡上只有寥寥数语,淡淡的祝福和问候。落款处,是熟悉的字迹,却是连名带姓带着距离感的署名。从礼品袋,到拆开的每一层包装纸,再也捕捉不到任何引人遐想的讯息。
捉摸不透——给你死灰复燃的希望,却又不动声色地抽去氧气。
是从哪一天起,那个曾经大大咧咧到对藏头诗视而不见的丫头,在溺水之际也把蛛丝马迹当成了求生的可能?下巴搁在生硬的课桌上,以茜问自己:我到底想要证明什么?过去的浓情蜜意真的存在过,她没有爱错,他心里仍然有她?
每一个命题都似是而非。此刻的她,连自己都看不透。
当初给周彦发好人牌的时候,她也是念着在一起时的好,每一处都不忍做绝。这难道是天道轮回?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以茜自嘲地想。也许,黄荻只是想安慰或致歉;也许,这只是他的最后一次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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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他们开始经常遇见。
有几次他刚洗完手出来,看到迎面走来的以茜,就恶作剧似的把水洒了她一身;有几次以茜下楼去倒水,察觉身后有人用空瓶子敲她脑袋,一回头看到黄荻冲着她笑。
以茜想,这样也好,两个班级离得太近,省了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可有时候,以茜和朋友斜倚着长廊上的窗口,看风景聊八卦,完全跟黄荻没有视线接触,也免不了遭受他的“突袭”,比如说,他喜欢拍拍她的头或拉拉她的鬈发。
也许从长远来看,相忘于江湖才是以茜在这个局里唯一的出口。但当时,彼此都在高三的真空高压炉里,每一寸似有若无的念想,都让人狠不下心排斥。
所以黄荻似乎对招惹以茜乐此不疲,她也笑着温柔以待。如果她装得没事,让黄荻看不到她的伤痕,那么他能少一份愧疚,她也能败得不那么难堪。
蜕变无痕出品——原创作品“旋转木马”系列。晋江专栏“东京分舵”下另设同人系列。原创作品的“宽衣解带”系列正在一生悬命建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