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枫君的一生》空心香水

97、卷二、25、乱起

　　元圭炽刚走出上元山门，忽听头上炸雷响过，候在山下的护卫精兵一起抬头，天空中溯风凛冽，阴云滚滚，风云际会间，天色立时变得昏暗阴沉，似乎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即将发生。
　　一只苍鹰呼扇着黑色的翅膀，啸叫而过，盘旋几个圈，停在卫队长潘驰赳臂膀上。潘驰赳从鹰爪上取过一个密封的竹筒，双手呈交给元圭炽。元圭炽阅毕，双眉纠结，神色凝重，望着天，沉吟良久，执鞭猛击左掌，飞身上马，肃然下令：“传令三军集结！取我四方号令金箭来！”
　　元圭炽治军有方，随身亲兵更是精挑细选，精悍善战，各个以一挡十。统帅话音刚落，亲兵立即应声如云，震天动地。
　　潘驰赳上前牵住缰绳， “王子，枫君怎么办？你不找她了吗？”
　　元圭炽低声道：“蒯国阴变，我要亲帅大军征讨，你且带人回都城再去搜寻，一定要护得枫君安然无恙。”
　　潘驰赳急道： “王子，万望你三思而慎行！蒯国起乱的消息是否可靠？天下人皆知你仰慕枫君，若是起兵攻打蒯国，世人必然疑你挟私泄愤，岂不影响王子你的威望？如今皇帝宠信蒯华皎的姐姐，你若是贸然行事，得罪了皇上宠姬，后果不堪设想啊。”
　　“凡是当做便做！哪能顾忌许多！”元圭炽挥鞭斥退了他，回身喝道：“命令大军整装待发，听我号令，进攻蒯国！护卫神州长河！”
　　说罢，他从亲兵手中接过金光灿灿的四方号令箭，跃马奔向山冈，拉满金弓，向天射出。
　　金箭升向半空，一声爆响，迸出漫天耀眼夺目的金星，随即变作数百枝小小令箭，呼啸着飞向不同的方向。
　　元圭炽的四方号令金箭是北朝战神的虎符令箭，北朝境内各地驻军不论属于哪国，见箭如见人，无不马上列齐战队，奔赴金箭指出的那一个地方。

　　给元圭炽传递消息的是北朝大司命巫鸢。蒯王华皎自以为行事严密，连最信任的亲兄弟蒯珏华都瞒得水泄不通，孰不知人外有人，天上有天，他能瞒住的，不过是一些善良老实的人，碰上狠角，结果如何，恐怕他自己都不曾预料。

　　潘驰赳回到云岭帝国都城，带领手下展开卷毯式搜索，甚至连王宫都没有漏掉，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枫君的蛛丝马迹。
　　她到底在哪里呢？
　　潘驰赳和启耿素来精明强干，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束手无策。

　　没有人知道，枫君就在元猎烈的府中。
　　元猎烈在王储府前对枫君施以援手，及时迎她进了王府。元猎烈礼数周到，将枫君敬为上宾，枫君对他心存感激，印象甚佳，况且元猎烈府中并无姬妾媵侍，对待下人言语谦和，完全不似元圭炽的张狂好色。两相对比，枫君日渐对元猎烈深信不疑。
　　第一次同乘马车到了元猎烈王府，枫君下车之前，求他设法解救婵娟，“婵娟只不过是蒯国和亲王女琦瑟身边的一个宫女，你带她出来应该不难吧。”元猎烈满口答应，立即上朝去见赤火皇帝，走了整整一天。枫君坐立不安，几次要去寻找，屡屡被管家晋波婉言留住。
　　深夜，元猎烈回来，长吁短叹，惆怅不已，对枫君的询问避而不答。枫君再三追问，他才吐露实情：“你说那个姑娘是蒯国宫女，我本来想请父王赏赐与我，然后带她回来交给你，没想到在朝堂之上，少司命卜婵娟竟是风氏国王室遗孤，而且还是蒯王的亲姐姐。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实情？害得我在父王面前毫无防备，措手不及。”
　　他语多埋怨，枫君很是愧疚，但关切婵娟，硬着头皮追问：“婵娟现在哪里？他们会不会对她不利？”
　　元猎烈别过头去，怅然不语的样子令枫君心中发慌，以为婵娟遭遇了不测。枫君想了想，决然道：“那我亲上朝堂求见王上，请他看在神师的面子上，放了婵娟。”
　　元猎烈犹豫了半晌，吞吞吐吐，“来不及了，父王见婵娟姑娘出身高贵，娇媚可人，已经纳入后宫，宠信无比。”
　　枫君呆住，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婵娟好命苦啊！
　　她不由哽咽起来。元猎烈看着她寒潭般的双眸涌上盈盈薄雾，心中一动，忙温言安慰。可他怎么能够了解枫君对婵娟的情谊和愧疚呢？
　　枫君和婵娟，不仅是姐妹情谊，更是各自替蒯华皎赎罪的不同做法，然而，局面竟然全都依照蒯华皎的计划变成了现实，枫君怎么能不难过呢？
　　元猎烈急得搓着手满地打转。枫君看他一副憨憨厚厚的样子，心中不忍他为难，况且与他交往尚浅，不应该过于随意，只得强忍住伤感，问他：“那琦瑟呢？”
　　说到琦瑟，元猎烈立即轻松起来，笑道：“蒯华皎本来打得好算盘，想把王妹嫁给云岭帝国王储，没想到元圭炽抵死不肯娶蒯琦瑟。父王已经把蒯国和亲的女子财帛分赏众人，现在却没人娶和亲王女，这事情闹成了一个大笑话……” 他说到这里，再次大笑起来：“婵娟为这事，已经在父王面前哭了好几次，父王把她宠得像眼珠子似的，为讨她欢心，把元圭炽痛骂一番。可那臭脾气的家伙，父王说好说歹，他就是不肯让蒯琦瑟进门，连伺妾的名分都不肯给。为了这个，他和父王翻了脸——哈哈哈……”
　　枫君对元圭炽恨意未消，无心理会他的情况，她担心的是如何为琦瑟或婵娟打算，不让她们继续做蒯华皎的政治工具。“那琦瑟该怎么办？”
　　依旧沉浸在朝堂中事的元猎烈眨了眨眼睛，顺口道：“实在没人要的话，就把她打发回蒯国喽。”
　　“那怎么行！”枫君着急了。她对蒯华皎非常了解，如果蒯琦瑟和亲不成，回国后的处境，恐怕还比不上虞国灭国后的婵娟。她急忙央求：“猎烈王子，你想想办法吧，蒯国把琦瑟当成是嫁出去的女儿，你们把她送回去，不是害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