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枫君的一生》空心香水

90、卷二、18、阴谋

　　众女被她二人说出心事，同时起身，便要跟着离去。启耿急忙阻拦，“夜宴尚未正式开始，丹荟王女和诸位还请稍待。”
　　元圭炽内心怅惘，端坐不动，并无阻拦的意图，启耿急忙扯他袖子示意，他方才醒悟，对众人道：“今日来赴百花宴的各位，都是当今世间最聪慧美丽的女子，也是圭炽最喜爱的女子，但是枫……她和你们是不同的……”他说着，眼中如火焰闪闪，狂野炙热。大厅中顿时静了下来，谁都不曾在这位当世美男眼中看到过类似神情。
　　到底那个人有怎样的魅力，使得素以风流著称的元圭炽甘愿改变？
　　元圭炽缓缓起身，望向庭外澄澈的池水，池中莲花朵朵，盈盈蜻蜓俏立荷瓣。元圭炽眼中的火花渐渐平复，换上了迷离恍惚的神情，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莲花蜻蜓说：“不知为什么，圭炽始终不能忘怀……”
　　百花庭安静得银针落地都会惊起风雷，只能听到花开和心碎的声音。
　　卫吟睢越众而出，“咯咯咯”大笑起来，“各位姐妹，王储肯收心养性，那是北朝之福，天下之幸，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对不对呀？”她走到元圭炽身后，高声道：“只不过我怕是王储一时兴起，待到他日登基称王，后宫还不一样嫔妃如云，不知到那时侯，你要把这位他国废后放在何等样的的位置？”
　　枫君心中深以为然，一时竟没想到卫吟睢说的就是她。
　　众女尽皆点头，都表示同意。
　　荑侬摆摆帕子，道：“可我听说，枫君是因为不守妇道，才被蒯王所废，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当得起我们云岭帝国的王储正妃？”
　　枫君又气又恨，心头没来由地狂跳。
　　众女议论纷纷，“嗡嗡”之声不绝于耳。枫君想不明白，废后的原委被蒯华皎引以为奇耻大辱，始终密而不宣，荑侬不过是云岭帝国一介风尘女子，她如何能知悉？
　　元圭炽立时变了脸色，“荑侬，我敬你重你，因为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长辈，你平日说我，我不介意，但请你不要随意攻讦枫君！”
　　“我哪敢攻讦王子心爱之人？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荑侬并不敢以长辈自居，不过也不畏惧。
　　元圭炽并没有察觉她话中的讥讽意味，低了头，喃喃道：“无论如何，我怎么能让她平白背上不贞的名声……”
　　荑侬察颜辨色，急忙换了口气，“蒯国废后不贞或许是传言，只是我们怕你耽于女色，被那个南朝女子的外表迷惑。再说，每年百花宴你总会给搞些新花样，让我们大开眼界，今年这个惊喜实在让人没有准备。”
　　“枫君神仙中人，圭炽得以与她金风玉露，方知不负此生……”
　　他怎么胆敢说出来！枫君“腾”地站起来。
　　代箢若似有意似无意瞟了一眼过来，忙以袖掩住半边面孔。
　　元圭炽脸上温柔的笑意一点一点散开，罩住他全身上下，让人看得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我与枫君之间，不是凡夫俗子可以理解。蒯华皎一介野心家，只会纸上谈兵，怎堪匹配枫君？元圭炽堂堂男子汉，断不会把心爱的女子拱手让与他人……”
　　“我还以为枫君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子，原来早就和王子明铺暗盖了。” 代箢若嘻嘻而笑，“于是被蒯王发觉与人有染，所以无颜留在蒯国，这才不得不离开，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枫君听得又羞又气，恨不得立即遁地消失。

　　代国在北朝不过是一个地偏人稀的小国，王室成员在北朝诸国中素来谨小慎微，现在代箢若居然敢当众嘲笑盟主国王储，实在胆大。其他诸女见元圭炽神思悠悠，并未现出恼怒表情，都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卫吟睢两只眼睛从元圭炽身上瞄到代箢若身上，又从代箢若身上转到鹰丹荟身上，再从鹰丹荟身上转到人丛后的枫君，最后又从枫君身后再次瞄到元圭炽身上，这才开口道：“王储身边一贯百花盛开，是否真有人让你难以忘怀，恐怕未必如此。也许一夕之欢过后，王储连面貌体态都不记得了，也未可知呢。圭炽王子，如果枫君现在就在你身边，你还能在人群之中找到她吗？”
　　“当然！”元圭炽应声回答：“我曾与她千里同行，两厢缱绻，怎么会不记得她的面貌体态？”
　　枫君羞愤欲死。转身便走。
　　卫吟睢面上含笑，眼中却隐隐射出不易察觉的阴鹜和恶毒，“但不知道枫君到底有什么手段，能让风流倜傥的圭炽王子拜倒裙下，因为一朵牡丹，而甘心放弃整片花园？我等无不仰慕啊。”
　　众女哄笑着，团团围住元圭炽，逼着他叙说细节，没人注意枫君走出坐席。代箢若眼睛看着元圭炽，脚步挪动，挡住中门，
　　元圭炽招架不住众女，不得不找卫吟睢算账，“吟睢，当日我追慕于你，你却要和我保持距离，为什么现在突然对我的房帏密事有了兴趣？”
　　众女轰堂大笑，笑得卫吟睢住了嘴，再不敢多话。枫君走近中门，忽听代箢若道：“圭炽王子，有人嫌闷，打算要跑掉了，到时候怕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枫君听得明白，原来代箢若早已认出了她，所以故意要让她当众出丑。枫君不记得曾经得罪过代箢若，她这样的做法到底为了什么？
　　枫君无奈，只得止步。
　　好久没有出声的皙霞怯生生地问：“听说枫君乃是神州第一美人，王子，真是如此吗？”
　　元圭炽扭过头，眼睛看着她怔忪了好一阵子，迷蒙间，他嘴角微微翘起，露出无限神往的灿烂笑容，“其实你们都是美人，但枫君的美，和你们很不一样，她很骄傲、也很单纯……”
　　他遥望前方，目光穿越庭中红红绿绿，眼中空无一人，“你们看嘶泉的源头，那种干净，那种清澈，就象是她；她就算生我的气，为我疗伤之时也怕把我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