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枫君的一生》空心香水

23、启齿

　　“枫，你是走不了的。”风渐栩道：“我已经问过涂迦了，他说这种 “山”、“水”、“人”三象合一的巫术他闻所未闻，根部不能破解。”他试图用劝解的口气说服她，“枫，神师英明非凡，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突破幻象的，更何况……”
　　“更何况还有上天的预言！”炎枫忍不住脱口而出，反讦道：“渐栩，难道你希望我嫁给元元圭炽？”
　　风渐栩低头不语。
　　炎枫走过来使劲摇着他，“渐栩你可以帮我的！就凭你，无论多厉害的巫术结界，哪能拦得住你？”
　　风渐栩猛然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收目光，失神地看着听碧潭水。
　　炎枫扯住他的衣袖，柔声求恳：“渐栩，你帮帮我吧？”
　　风渐栩扭过头不让她看到自己扭曲的面容，沉声道：“是！我是可以帮你走出灵山。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为了让你去见蒯华皎吗？枫，你以为我能那样做吗？”
　　炎枫倒退几步，不解地看着风渐栩。
　　风渐栩背过身去，仰头望向翠绿山顶皑皑的白雪，但仍旧有一滴透明的东西从他脸颊滑落听碧潭。“是，我可以走出神师的幻境！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枫！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决定为你做任何事情！直到今天，直到未来，我在心里的承诺不会改变！但是，要我送你去见蒯华皎，我办不到！枫，我真的办不到！”
　　他一口气说完，炎枫傻傻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大脑一片空白。虽然她心里隐约对风渐栩的情意早有预知，但她从来不敢探究，宁可不去深想。
　　“第一次见到你，是神师带我上灵山，那时你才那么一点点大，穿着白色的衣裙，还迈不开腿，你眼睛像宝石那么园，胖胖的小手拉着我破烂的衣角，叫我‘渐栩哥哥’，我蹲下看你，你冲我笑得那么可爱，张开莲藕般的小胳膊让我抱……
　　“从那以后，我希望永远都像那天一样抱着你，让你不停地叫我‘渐栩哥哥’，不让你再想妈妈，让你永远开心地笑……
　　“从第一眼开始喜欢上了一个小小孩童，说出来真是难以启齿，但我就这样死心塌。我风渐栩也是风氏国王室贵胄，但为了每天能看见你，我心甘情愿做了十多年的近身童子……”
　　风渐栩说着，面向着碧波翠谷，大颗大颗的泪滴落在听碧潭的水面上，听碧轩上空变得更加氤氲潮湿。
　　炎枫看不到风渐栩的眼泪，但是她能听到风渐栩心头的伤痕。她喃喃地叫着：“渐栩哥哥、渐栩哥哥——”说不清她叫给风渐栩听的，还是给自己听。
　　风渐栩道：“枫，这些话，在我心里放了很久，我一直等机会说给你听。我在等你长大，我在等我换了身份……枫，我对你的心意，上元山弟子人人知道，唯独你不知道。我想着，一旦等你长成大人，我就把我心里的话都告诉你，不管你是不是愿意听，我都要说给你。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我也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了——现在，我该走了！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风渐栩走了。头也不回。炎枫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远，沉重的足音消失在听碧轩外。
　　炎枫的眼泪掉了下来，可惜只有玉案上的芸艾花能看到；她喃喃地说话，但只有听碧潭水面上的微风能听得到，“渐栩哥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到现在了才说出来？为什么？”

　　晚上，炎枫失眠了。天色微熹的时候，她才迷迷蒙蒙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