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枫君的一生》空心香水

17、禁地

　　炎道吾在女儿房外伫立良久，没有阻止她。

　　黎明时分，群星尚未隐没，神师拿定主意，独自登上密林观星台，涂迦和其他观星台弟子不及更换外衣，统统被赶出密林。众弟子惶恐慌乱，联想到最近神师的言行，他们猜测灵山必有变故发生，却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个个惴惴不安，像是无头之蝇，围在密林边缘来回梭巡。
　　幸亏，炎道吾没用多长时间，便从观星台出来，他不理会跪拜的众弟子，走进灵山圣地崦嵫墓，就此再也没有下山。
　　灵山弟子齐齐聚集观星台下，围着涂迦问计。涂迦用五行石在星宫经纬盘内测算许久，突然身如筛糠，抖个不停，声音也变得尖利，“不好！”众弟子犹如惊弓之鸟，不明所以，茫然失措。
　　涂迦丢下五行石，推开众师兄弟，一路狂奔至听碧轩，顾不得男女大防，他拉住炎枫，不停央告：“枫，你就依了师父吧！神师为了阻止你，要逆转天象，雪封灵山四境……他进了崦嵫墓不再出来了——”
　　炎枫吃惊地望他，手中玉梳落入听碧潭。涂迦紧张得有些口吃：“卦象上说神州长河将决堤泛洪。神师为了阻止遗祸百姓，要强行逆转天象，只有你能阻止神师，否则他将遭天谴，死无葬身之地。”
　　尾随他前来的灵山诸弟子各个目瞪口呆，惊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
　　炎枫呆住，手足无措，茫然转眸望向风渐栩。涂迦怕她不明白，又讲了一遍。炎枫越发方寸大乱。
　　“卦象准吗？”风渐栩到底冷静，细心地询问：“神师到底是要阻止天灾发生，还是要阻止枫？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儿女私事触动天象？”
　　涂迦结巴得更厉害了，“卦象、卦象就是这么说的。我、我也不……”
　　炎枫站起来，手抚画栏，双目含泪，怔怔地看向听碧潭，几乎没了主意。
　　风渐栩双手交叉，猛地挥出，击向潭水，右臂划过水面，波澜不惊，白玉篦梳已然捞起，他递给炎枫，提醒她：“我们上崦嵫墓看看吧。”

　　崦嵫墓是灵山禁地，常年藏在云雾深处，山势巍峨陡峭，枝桠丛生，极是难走。炎枫一路喘息嘘嘘，风渐栩欲要施之援手，炎枫递手过去时，他却回臂折了树枝，交给她。
　　崦嵫墓入口是个赭红色火山石形成的狭窄天然岩洞，有老绿藤条漫漫垂下，挡住了视线，风渐栩牵着树枝和炎枫行进，走到墓口，他不敢擅入，正犹疑间，炎道吾的声音自洞内传出：“既来了，就进来吧。”
　　风渐栩和炎枫一向对崦嵫墓圣地心怀景仰，只是悖于灵山禁令，从来不敢踏足半步，现在听得神师允许，他们大气也不敢多出，低眉敛袖走了进去。
　　岩洞里阴风测测、幽深漆黑，炎枫心中畏惧，不由自主贴近风渐栩。风渐栩拖着她的衣袖，引她慢慢向前走。山洞越往里越蜿蜒曲折，炎枫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她又是害怕，又是吃力，全靠着风渐栩大力掼穿衣袖，扶持住她，即使如此，也是几次险些绊倒。
　　风渐栩默然停住脚步，炎枫没有发觉，一径向前，撞在了他身上， “你怎么啦？”
　　风渐栩鼻中嗅到熟悉的微微幽香，心中重重一跳，他强力克制，闷声道：“我就在你前面，我来背你。”
　　炎枫伸出手，摸到前面伏下身子的风渐栩，她趴在风渐栩的背上，双臂环住他的脖颈，风渐栩身如轻燕，迈开大步，很快走出长长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