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枫君的一生》空心香水

102、卷二、30、璎环

　　枫君放开璎环的手，轻轻向前，一步一步登上祭坛，璎环急忙扯她，被她用力甩脱。
　　同雍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抖，紧闭的眼皮下，眼珠突突地跳。
　　枫君恍然大误，同雍是辟谷祈祷，乞祀长河降雨。
　　如果现在制住同雍，长河汛期降雨的可能性就会减少，相当于决口的危险降低了一半。
　　机会！绝好的机会！枫君站在的同雍的面前，手在颤抖，心怦怦跳，鼓足勇气拔下绾发的赤木荆簪，刺向同雍。
　　紧闭双眼的同雍分明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他的眼珠、颈上、手背的青筋不停地跳，求生的欲望激发了他潜在的巫力。他的衣袍象是充气般鼓起来，爆发出强劲罡风，吹得枫君摇摇晃晃，立足不稳。
　　祭坛上，枫君衣袂翩跹，长发飞舞，咬住牙，手中的赤木荆簪一点一点向前递送，刺中了同雍青筋暴露的咽喉。一滴深褐的鲜血渗了出来。枫君知道：巫师为了提高巫力，为了加速修行，常年服食铅丹，以至血液变稠变色，一旦变为褐色，或是更深的颜色，就表明巫师的躯体已经是铁石不侵了。
　　枫君心中暗道“侥幸”，以同雍的巫术，如果不是因为冥乞阶段，常人是根本无法接近的。
　　同雍面色宛若死人，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从腹腔中发出声音，“乞求枫君手下留同雍一命！同雍自当设法散去王城上空的杀气，让灵山云车来接你离去。”枫君心有所动，手劲略缓，同雍立即感觉到，急忙续道：“眼下除了我，没人能帮你离开云岭帝国。同雍命不足惜，枫君乃是贵人，你若杀了我，从此陷如囹圄，如何能传讯天下，解救苍生！”
　　枫君踌躇，道：“那你先唤阿楠前来。”
　　璎环腾腾腾跑上祭坛，连连道：“枫君，切不可轻信云岭帝国的人！”
　　但是枫君手中的赤木荆簪已然后撤。同雍松了一口气，张开嘴对着上空念出一长串咒语，然后猛呵一口气。果然，空气中原来的凝重的杀气立即退去，压抑的云层渐渐散开，天空变得清爽明澈，阿楠急切的呼唤声在空中不断响起。枫君扬声应道：“阿楠！阿楠！我在这里！”
　　白莲花般的云车从天上缓缓飘来，阿楠看到枫君，又惊又喜。枫君急忙向璎环招手：“璎环，快！我们一起走。”
　　“不！我还要留下来陪婵娟。”璎环摇头，“你快杀了少司命，否则我们都不能离开……”
　　“枫君，你要说话算数啊！没有我作法，云岭帝国上空的杀气是灵山不能克制的。”同雍急忙道。
　　枫君犹豫着，握着赤木荆簪举棋不定。璎环见状，捉住枫君的手腕，用力刺向同雍。
　　恰在这时，晋波带甲兵打开了小门，伸头进来，试探着问，“少司命，我们可以进来吗？”
　　枫君和璎环一惊，四只手同时松开。
　　同雍大叫，“笨蛋！怎么才来！快拦住她们！”
　　一队甲兵冲上来，白莲云车快速掠过，擦着祭台，枫君扶着阿楠的手臂，登上云车，回头正欲叫璎环。
　　同雍面沉如水，默诵着口诀，张开薄薄的嘴唇，对着枫君的身体猛吸一口气。枫君猛地身子后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牵制住她，把她从云车上往下拽。阿楠左右摇晃，控制不住剧烈抖动的云车。
　　枫君悬在半空，攀着车辕，随着云车前后颠簸，稍一不慎，就会从几人高的半空中跌落。形势无比危急，璎环不顾一切，扑上去抱住同雍，张口堵住了他的嘴。
　　管家和甲兵们望着祭坛上，全都呆住，像傻了似的，动弹不得。
　　同雍自幼修习巫术，平生未曾近过女色，突然有一个年轻柔软的异性躯体覆盖住自己，他不禁心旌神摇，不能自持。就在这一瞬间，阿楠已经稳住云车，拉了枫君上车，如飞般离去。
　　枫君回头，伸长胳膊，唤：“璎环！璎环! 璎环——”
　　咒语念出，同雍没有能力收回，后续的巫力源源不断，持续发出。璎环的生命力被他一点一点吸走。同雍口不能言，眼不能睁，只感觉身上的那个妙龄身体越来越贴近，越来越轻飘，最后没了任何触觉。
　　枫君回头望下去，璎环的宫装像片枯叶，完完全全贴在同雍身上，静止不动，恍若幻像。枫君止不住泪如雨下。

　　阴云再次聚合，杀气重新凝聚，白莲云车被无形的力量揪扯，停在半空中摇摆不定。云岭帝国的杀气和白莲云车的灵气互相对抗，此消彼长。尽管同雍的巫力不能全面发挥，但阿楠仍旧远远不是他的对手。白莲云车岌岌可危。
　　突然，浓云散开，云车上的枫君迎风而立，手中的灵珠光芒万丈，威力不可抵挡，杀伐气息步步退却。
　　白莲云车穿过嘶泉上空，飘向都城边缘，眼看就要脱离杀气范围，耸立在广场中央的青铜骑士雕像突然双目喷火，闪电般的光芒射向白莲云车。云车剧烈震动，枫君把持不住，失手将灵珠掉下云车。
　　凛冽的狂风席卷着黄沙扑面而来，沙尘之中，原本纯白的云车和枫君失去了本来的颜色。枫君攀着云车，眼睁睁地看着灵珠变为土黄色，被漫漫风沙吹得在空中不住地翻滚。
　　小马般大小的三只鹍鹤鸟驾着七彩战车，穿越杀气和风尘，风驰电掣由远而近。
　　风栩渐探手抄起漂浮在空中的灵珠，随即抽出背后的羽箭，连发两箭，箭箭射向雕像的眼目。那雕像便如同真人般，生出畏惧，收敛了目光。箭风呼啸，一一落在雕像的青铜上。
　　云岭帝国守军乱做一团，箭矢齐发，风栩渐不退反进，驾车直扑向高高的雕像。鹍鹤鸟和七彩战车，上下翻飞躲着箭雨，风栩渐举起长矛，用力掷向雕像。雕像被撞得地动山摇，带得附近所有的建筑物一齐晃动，仿佛是地震海啸般，整个都城一片恐慌，人们东奔西跑，骚乱起来。守军急忙回身保护雕像，七彩战车乘机护着白莲云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