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的农家生活》时朗

23、第二十三章

　　锦春又躺在床上养了几日，又喝了不少药，身上的余毒算是清干净了。
　　锦春这次中毒让她身子虚了不少，自打她吃了两天粥后，了然就在外买了些肉食给锦春补身子。吃了几天，蔫巴巴的锦春现在身上都是劲。
　　手脚来劲了，锦春就歇不住，了然本想让锦春再躺着养养，锦春哪里受的了，趁着了然出去的功夫跑到药铺的前堂。
　　杜大夫的药铺分为前后院子，前面的院子卖药、坐堂问诊，后面的院子招呼病人还有居家。一道侧门将前后院子隔开，互不打扰。
　　锦春到前院的时候，杜大夫刚送走一位病人，刚坐下来，便听见锦春欢欢喜喜的声音。
　　“爷爷，今个我和您一起坐堂问诊呗，我以前跟师父后面问诊过不少病人，一般的风寒炎症什么的，我都能处理，药方也背得清清楚楚，您要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背给您听哦……”
　　锦春做好架势，只要杜大夫一声令下，她能马上背起药方。
　　“得了得了，你别弄那么花里胡哨的东西，我看过你师父施针，医术不错。只是用药施针什么的，太优柔寡断，该用虎狼之药的时候就要用，莫犹豫，有时候一犹豫命就没了……”杜大夫说道，“听你师父说，你自小就跟着他后面，就你这一肚子坏水，跟了这么就连风寒炎症都治不好的话，你也不用跟我后面学了！”
　　“咦，爷爷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学了？那爷爷今个打算教我什么？”
　　顺杆往上爬的孩子才是好孩子，既然杜大夫都把杆子送到锦春面前了，锦春哪有不爬的道理。
　　“今天你先跟小俞学认识沙漠里的草药吧，我这药铺草药也不多，百来种吧，今日你好好记，明日我可是要考你的。”
　　杜大夫招来自己的药童小俞，让他带着锦春去认草药。
　　“爷爷，你放心吧，我明早一准能背出来。”锦春信誓旦旦的说道。
　　“快去吧，都要过晌午了，再不去，天就要黑了。”
　　“去啦去啦！”
　　药铺前堂和问诊的客间是用一道屏风隔开的，站在外面堂屋里，窥探不到里面一丝情况。
　　小俞领着锦春，指着一排药柜对锦春说道：“这排药柜的每个抽屉里都装着一味药，抽屉上都写着药名，你先把药名记住，等记熟了，我再跟你说这些药的药用。”
　　锦春听完话，先是一懵，随后精神一萎，“我……不识字……”
　　“啥？你不识字？你不是僧人吗？”
　　僧人都是要念经的，字肯定会认识的，虽说他知晓锦春是个小丫头，还是个俗家弟子，可是俗家弟子就不要念经了吗？虽然他只是个侍药童，可是该会的字他哪个不会？
　　锦春虽走南闯北的，也没遇到要识字这种事。以前都是师父或者别人告诉她药名与药效，她多记几遍就记住了，哪里还需要用到字啊。
　　锦春也知道认识字的好处，可是别说她们村了，就是镇上识字的人家也不多。镇上只有那些富户家的人才会请先生交家里孩子识字。而且听说富户家的先生只教男娃识字，不教女娃，说什么女娃会女红就成了，不识字才是贤惠。反正锦春不懂，也没在意过。
　　师父倒是识字，可他好像也没记得过要教锦春识字这种事，好像大家打心底就没想到识字这种事。
　　“小俞哥，你多跟我说说，多说几遍我就记住了，我记忆可好了！”
　　“这不是……哎呀，我跟先生说去……”
　　小俞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去请教坐诊的杜大夫。锦春生怕杜大夫嫌弃自己不识字就不教自己，急忙跟了过去。
　　“不识字？”杜大夫蹙着眉头，“我一时倒是没考虑到！”
　　杜家发源兰芜城，是医药世家，家族中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是对医药熟稔，识文断字是杜家子孙最基本的能力，学医典，开药方，哪一门不需要识字？就杜先生家的三岁娃娃也能背出千字文、百家姓。
　　之前杜大夫听说锦春一直跟着了然长大，了然是能识字诵经的，就误以为锦春也识字。
　　“爷爷，我虽然不认识字，可我记性好，你让小俞哥多教我两遍我就能记住，而且不会忘记！”锦春一见杜大夫皱着眉头，心中一紧，急忙说道。
　　“记得一时，能记得一时吗？记住浅显的草药容易，可药典你能看得懂吗？没有人能一直跟着你，把医典上的字一个一个告诉你。”杜大夫说道，“而且若是你遇到要开药方时，你不识字，药方难道还要别人替你写？别人写的药方能对吗？”
　　杜大夫其实挺喜欢锦春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他的孙子孙女打小不跟他住，他又时常板着脸，家里的孩子有些怕他，爷孙们亲近不起来。所以遇到锦春这种胆大皮厚又有天赋的孩子，杜大夫心底是想教锦春一些本事，至少行走沙漠不成问题。
　　杜大夫心里想教锦春，所以不由得将教家中孙子辈那一套教锦春了。
　　锦春也知道杜大夫是在为自己着想，可是说实在的，别说医典，就是一些珍贵点的药方她都没见过，哪里还需要识字读医典？再说了就算她识字了，难道就有医典读？她可是听说了药典这种东西都是医药世家的传家宝，不轻易示人的。就算杜大夫有医典，锦春也不认为他能让自己窥探一番，毕竟这人啊，都是有私心的。
　　锦春低着头，用脚尖踢着地，一下一下的。
　　杜大夫见锦春蔫了，便知道自己让她为难了。也是，打从见到锦春，他就知道这是贫苦家的孩子，正常人家哪里会舍得一个小孩子跟着一个和尚闯南走北的。
　　后来与了然切磋医术的时候聊到锦春，对锦春的身世杜大夫有了了解，不由对锦春多了怜悯。这也是为什么杜大夫那么容易接纳锦春，愿意教她些本事，并不是所有得他眼缘，有天赋的孩子他都愿意亲自教的。
　　“丫头，我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