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界之外 之 偷芯》跳脚山羊

5、第 5 章

　　第5章
　　送走了张林，邵敬并没有突然轻松的感觉。这些莫名其妙打消息总让他感觉隐隐的不安，以前和兄弟们合伙出去约架时，邵敬总是能第一个感觉到潜伏的危险信息，然而这次潜伏者在哪里，他就完全没头绪了。张林留给他一个小礼物，是一个3D全息投影仪，只有钥匙扣那么大，印着很有未来感的LOGO。张林对于邵敬对他的戒备也并非毫无感觉，告诉他完全不用担心这是什么监控仪器，只是他们兄弟实验室做出来的半成品，见其他实验室喜欢便一人送了一个。这个投影仪应用2D投影倒已经非常成熟，打开后会在10厘米处出现一个小的虚拟仪表盘，在此基础上设置就能实现定距投影，一个虚拟的屏幕悬浮在空中，根据手势做出各种反馈，看起来很像科幻电影里的未来发明；3D投影只能显示一些简单的几何体，还不能实现人机互动。
　　趁着晚上没戏拍，邵敬兴致勃勃地玩了两个小时，到后来觉得不过是电脑屏幕的另一种形式而已，也就失去了兴致，干脆别在手机上当成一个手机扣。
　　放假一天之后，郭导嘱咐调度一定把现场严密监控，生怕再有疯狂粉丝混进来给偶像意外惊喜。丛薇薇显然已经调整过来，与助理说说笑笑，心情很好。今天的戏份是丛薇薇与反派头目的对手戏，这是比较靠前的戏份，彼时丛薇薇还是看钱做事的飞贼，一举一动都不会掺杂个人感情。邵敬闲着无事，也带着小文过来围观。
　　“action！”
　　“你这次去不要露出行迹，只要想办法掌握行踪就可以，他这个人心思缜密，你一旦被发现就再也没有下手的机会了。”反派阴沉地说，“我信得过你的身手，但冲动是你的软肋。”
　　“我怎么做事和这个任务没关系”，丛薇薇不屑地说，“反正你要的是芯片，我在期限到达之前交给你芯片，我们就算成交。”
　　“不光是芯片，”反派皱了皱眉头说，“如果可以的话，这个科学家，我也要。但一旦泄露我的消息，他必须得死。”
　　丛薇薇不置可否，拿过反派给的资料飞快地看了一遍，把资料撕掉一扬手全都扔进垃圾桶中。
　　“cut！好，接着下一段，赵哥和薇薇我们来先对一下。”郭导招呼反派和丛薇薇接着下一段，都是同一个场景，省掉了布景时间。

　　邵敬看了一会，也不得不佩服丛薇薇的灵气，选秀出身的丛薇薇并没受过正规的表演训练，演了几个不需要演技的偶像剧中倒是有一些老戏骨做配角。想不到经过几部剧，丛薇薇竟然进步这么多，这段与反派头目的对手戏丝毫不露怯，女飞贼的恃才傲物感都演的惟妙惟肖。邵敬回头想和小文说话，却看到人跑了，正与楚飞鸿的助理阿雅聊得开心。小文不知道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可谓瞬息万变，手臂比划得很夸张，和工作时候有点拘谨又靠谱的男孩子判若两人。
　　邵敬心里对小文翻了个白眼，凑过去打招呼。“楚老师呢？你们今天也没有戏份吧？”
　　“哈哈哈哈哈……啊邵哥，”阿雅本来也笑得毫无形象，突然听到邵敬的声音吓了一跳，脸一下子红了，有些结巴起来：“啊……鸿哥……今天去《红沙乱》探班了。”
　　邵敬点点头，忽地除了一身冷汗，《红沙乱》，那正是自己第一天到Y城时候，突然想去探班的剧组。那个自己一个人也不认识的剧组。现在虽然越来越印证了楚飞鸿的意念和想法很偶然地会穿入自己脑中，但想起来还是有点不寒而栗。邵敬晃晃脑袋，接着问道：“《红沙乱》都有谁？你们家楚老师和他们挺熟啊？”
　　“董亚凡在那组啊，敬哥！”小文好像觉得有点丢人，低声提醒道，“我前几天和你说过。”邵敬想了想，好像是听过这么回事。董亚凡出道近20年，早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邵敬知道他也在Y城拍戏，却没注意到，董亚凡就在附近的《红沙乱》剧组。
　　“鸿哥和董老师认识很久了，”阿雅已经缓过神来，恢复了平时干练机灵的样子，抿嘴笑道，“鸿哥平时也不和我们多说，但是如果董老师他俩拍戏离得近的话，肯定会互相探班的。”
　　“互相……？”邵敬张大嘴巴，“董亚凡会来我们这里吗？”
　　“应该会吧？”阿雅不确定地说，“反正《红沙乱》还有半个月才杀青，时间多得是。”
　　邵敬有点不太敢相信，娱乐圈里，但凡关系不错的两人，或多或少总会有消息传出来，谁和谁是好兄弟，谁和谁是好姐妹，谁和谁假戏真做戏中出轨，就算不会出现在公众视野，圈子里面也会有些风声。董亚凡名气大，一般人要是沾上一点关系早会满世界宣传。听阿雅的口气，两人相识多年而且关系不错，竟然一点点捕风捉影的消息都没有。这种情况，一是地下恋情，二是……等等，邵敬想了想觉得不可能，又觉得很可能——地下恋情？邵敬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看这情况，除非两人是同性恋人，否者邵敬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阿雅做楚飞鸿的助理没多久，但是在娱乐圈也混了好几年，看着邵敬脸上的猜疑和犹豫很快就猜到邵敬在想什么，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邵敬心虚地问。
　　“邵哥你可别多想，”阿雅看着周围没有别人，压低声音说：“董老师虽然没结婚，但是人家有圈外女友的，另外我们鸿哥是正经直男，他和董老师关系好，因为他算救过董老师一命。大家大都不知道这些事，也是鸿哥不让提。我怕你误会才和你讲起来的，别说是我说的啊！”
　　“嗬，厉害啊——”邵敬赞叹道，“楚老师我看也就是健健身的体格，也不像能打的，怎么还能救董亚凡呢？再说他俩没合作过呀？这段能讲不？”
　　阿雅抬眼瞟了一下小文，有些为难。小文立刻会意道：“敬哥你也太八卦了，楚老师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为难阿雅也没用啊？”
　　邵敬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追根问底的意思，听小文这么一说，气得作势要踢他，笑道：“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我连话还没说两句就成为难人家了，你这真是美女遇难要救，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救是吧？”
　　这边正说笑着，郭导又扯着嗓子喊上了：“邵哥，邵哥——过来帮忙串个场！”
　　邵敬无奈，只好走过去，边走边嘀咕道：“也没通知我化妆，说是串个场，弄不好就得串一下午。”
　　好在男演员化妆并不太花时间，这一段没有打戏，邵敬只是在奉命调查反派的时候与反派头目有几段针锋相对的台词。
　　“我一个做生意的，每天管理我的公司都累得睡不着觉，让我想那些学校时就学不会的东西，袁队长也太难为我了吧？”反派无奈地摊着手。邵敬在戏里的角色姓袁，这次与反派交锋就是要搜查他是否窃取了芯片的部分资料。
　　“让你睡不着觉的恐怕不是管理公司吧？”邵敬随手拿起反派办公桌上的摆件把玩两下，“我看你这人，求知欲很旺盛，睡不着觉也是因为想搞懂一直搞不懂的问题？”说着用手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摆件整整齐齐地分成了四块，中间露出一个圆形的平衡球，邵敬把平衡球放在桌子上，不管怎样转动，球里面的小机械始终保持着平衡的状态不会倒塌。“这个有点意思，”邵敬认真地研究着平衡球，“看不出来，生意人对高科技还是挺执着的嘛。”
　　反派脸色变了变，压着怒气说道：“袁队长看上了我这不值钱的东西就送给你，拿这个来诬陷我，袁队长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哪里哪里，”邵敬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就是表示一下赞叹，毕竟这社会物欲横流，难得有齐老板这样对科学技术保持一颗赤子之心的企业家了。”
　　“我一会还有会，如果袁队长没什么事的话，恕不远送了。”
　　“我没事，齐老板不用管我，”邵敬笑眯眯地说，“您尽管去开会，我在这里坐一会等您。”
　　“随便你。”反派怒视了邵敬一眼，气哼哼地出了屋子。
　　邵敬在办公室里四处打量了一下，刚看到墙边有什么东西，就听到外面的惊呼声，赶紧跑了出去。
　　“cut！”
　　“好了好了邵哥，谢谢了啊！今天不用你了！”郭导陪着笑说。邵敬鼓着腮帮子表示自己临时被拉来串戏很不满，郭导只当做没看见。
　　这边刚下了戏，那边小文就急匆匆举着电话跑了过来：“敬哥！敬哥！云姐电话！”
　　邵敬拿起电话拨回去，很快就接通了。
　　“邵敬，最近拍的都顺利吧？”隔着电话线，邵敬都能想象到云姐那边掌控一切的表情。
　　“还行，人都挺好，都合得来。”邵敬看着远处还在拍戏的丛薇薇和郭导，由衷地说。
　　“那我就放心了。”云姐接着说到，“明天我会安排记者去探班，你准备下。”
　　“哦，”邵敬漫不经心地问道，“探我自己还是探剧组的？”
　　“……剧组，”云姐停了一下接着说，“明天的话，楚飞鸿能出镜吗？”
　　“应该行吧？”邵敬想了想说，“明天我们俩没有对手戏，不过他也要拍几场。”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早起收拾下，上镜时候状态好点。”
　　邵敬可不是那么听话的人，挂了电话，他想了想，打发走了小文，自己决定去Y城大学图书馆。
　　之前听跟组的编剧说，Y城大学图书馆很不错，环境好，人不多，允许社会人员借书而且开馆时间到晚上十点。现在智能电话和电脑网络泛滥，即使是这样条件优越的图书馆，在借阅区这边也显得十分冷清，远不如自习室那样热闹拥挤。邵敬来到图书馆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空旷的借阅区也仅有四五个人。邵敬恍然间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进入大学后一段时间邵敬还没有融入新的集体，闲暇时光他经常会去图书馆借一些武侠小说，网络小说，科幻小说一类的书来看。这次来却不是借小说了，邵敬对于张林说的信息虽然感兴趣，却也只是一知半解，想要自己找一些答案的话，总得自己想想办法。这次他借了一本《黑洞与时间》，恐怕这还是邵敬从认字以来，第一次借了一本真正的严肃科普读物。
　　邵敬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刚坐下来，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惊喜还是好奇的情绪。已经几天没有接收到这个信息，邵敬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一边回头找楚飞鸿，果不其然，在距离自己最远的一个位置上，看到正盯着自己看的楚飞鸿。
　　邵敬冲着楚飞鸿笑了笑，并没打算过去，楚飞鸿也没有要起身过来的意思，两人分别指指手中的书，点点头就各自读起来，互不干扰。
　　邵敬在这本书里其实并没有找到想看的答案，这本书大篇幅地描述了黑洞的原因，黑洞与时空弯曲的一些概念，却完全没有提到黑洞里面究竟是否有生命，是否有某种未知的意识体，但唯一与张林提到的事情相关的，就是黑洞的确会向外辐射能量，而且辐射出来的能量也会夹带着大量无法收集无法提取的信息。而且书中描述的，显然是宇宙中大质量天体的各种行为，实验室中一个人工造出的黑洞，与之相比简直是毫无讨论的价值。
　　邵敬还想换本书看看，图书馆闭馆的提醒广播却已经响起来。邵敬才注意到已经九点半了，第一次沉浸在读书中忘了时间，邵敬有些佩服自己。忽然想起楚飞鸿也在，转头一看，果然楚飞鸿也是一脸茫然地起身准备还书。
　　走过邵敬身边时，两人默契地互相看了对方的书名。邵敬手里拿着《黑洞与时间》，楚飞鸿手里拿着的却是《政治与哲学》。两人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在图书馆这种异常安静的地方，连表情都变得有些神圣起来。
　　“看来你对科幻的内容的确感兴趣，”一走出大门，楚飞鸿先出声说道。
　　“就是看热闹，”邵敬摸摸鼻子，自嘲地说，“好歹我们拍的也是科幻大片，我看一看，体会一下。楚老师也喜欢看书？”未曾认识之前，邵敬眼中的楚飞鸿只是一个明星，看到他手中的书名时候，还是心里莫名地嫉妒了一下。
　　“我也是随便看看，”楚飞鸿的声音很清朗，但语调一直有些冷冷的，“之前拍某个电影的时候多读了几本这类的书，还挺有意思的。”
　　“回酒店吗？”邵敬准备打车。他与楚飞鸿不熟，即使有了前一天的山中夜谈，也只像是两条方向不同的直线偶尔交汇，没有特定的环境和话题，多说两句都觉得尴尬。
　　“一起回吧。”楚飞鸿并不怕这种尴尬，他从出道以来就是这种有点冷场的性格，近几年的文艺片更将他的气质渲染得生人勿近。但尴尬都是别人的，楚飞鸿自己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辆载着人的出租车在两人面前停下，两个女学生从车里跳出来，邵敬刚要上车，就险些被两个女生的叫声震破鼓膜。
　　“楚飞鸿——楚飞鸿——啊啊啊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是来拍戏吗？”“能帮我们拍张照片吗？”最后那句却是对邵敬说的，显然压根就不认识他。
　　邵敬看了一眼楚飞鸿，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顺手接过了女生手中的手机，刚要拍照，心里又感到了强烈的歉意。邵敬冲楚飞鸿安抚地笑了一下，示意自己不介意，帮着女生们完成了几张摄影。两个女生又是兴奋又是羞涩，连连对邵敬道谢。自从混迹娱乐圈，邵敬见惯了各种虚伪的功利的表情，看这两个女生发自内心的喜悦，也忍不住有些开心。
　　“你刚才笑什么？”楚飞鸿拉上车门，有些奇怪地问邵敬道。
　　“哈哈，我就是想说，你不用怕我尴尬而抱歉吧——”邵敬说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楚飞鸿什么都没说过，他刚刚下意识的反应让楚飞鸿摸不着头脑，这时候说出来，却显得有点自作多情。
　　楚飞鸿坐在后座上没有说话，出租车里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大概师傅也忍受不了这种尴尬，干脆打开了广播，正是晚间新闻频道。
　　“近期加拿大某实验室再次成功人工制造了黑洞。此实验室之前一直致力于宇宙大天体的研究，在往次的试验中虽然有过成功经验，但并没有突破性的结果。日前此实验室宣布，已经造出相对稳定的人工黑洞，其结果将在数据整理一个月后发表……”
　　“我靠！”邵敬脱口而出。
　　“怎么了？”楚飞鸿疑惑地问。
　　“没事，”邵敬平复了一下呼吸，稳了稳声调说道，“现在的科学技术，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