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死敌相亲相爱了》叙酒沽茶

9、回老家

　　白萝卜炒牛肉加豆角炒牛肉，两个十分日常的小炒也能被余白炒出别具一格的味道来。

　　“让我们来尝一尝余大厨风味的白萝卜炒牛肉。”被抓来做试验品的游皓然决定苦中作乐，一双筷子夹起几根萝卜丝，“首先我们可以看到，这原本白色的萝卜已经被炸出黑亮油光的颜色了，那么它又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余白就坐在一边看这个戏精表演。

　　游皓然视死如归一般将那筷子萝卜丝塞进嘴里：“嗯，没放盐。”

　　而后补充了一句：“没放盐，放的是糖。”

　　最后得出结论：“老白，你还是放弃成为一代大厨的梦想吧，这条路不是很适合你。”

　　游皓然眼神诚挚，感动得黑暗料理师余大厨差点当场又给他添了一碗饭，最后看游皓然都快哭了才放弃，余白气馁地窝在椅子里，问：“真那么难吃吗？”

　　“你没有尝过吗？”

　　余白点点头：“但人是会盲目自信的。”

　　做个菜还能做出盲目自信来，游皓然看着自家发小，觉得这人可真神奇。餐桌上的那两盘菜是不能吃的了，不是把糖当成盐就是把醋当成酱油的，味道可想而知。两个人最后还是一起出了门，去烧烤摊吃了一顿烧烤，快九点的时候老天爷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又翻过几阵贴着地平面的大风，估计明天就得转凉了。

　　游皓然手里拿着一串鹌鹑蛋，苦口婆心地劝余白，不要做害人害己的事情。

　　余白笑：“我做什么事情害人害己了？”

　　游皓然从牙关里挤出四个字来：“黑暗料理。”

　　余白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几句：“我下面条还是挺好吃的。”

　　游皓然“嗯”了一声：“但那也是下面条而已。”

　　吃完烧烤回家，余白晃到书房里开始看书写作业，一口气做到十一点的时候客厅里门响了一声，余白起身出去就看到了刚进门的余向明，空气里还有一股酒味飘来，估计没少喝。余向明揉了揉太阳穴坐到沙发上，余白不用吩咐就到厨房里给他泡了一杯醒酒茶，然后直接递给他爸。

　　父子俩最默契的地方就在这儿了，熟能生巧，余白虽然炒出来的是黑暗料理，醒酒茶倒是比谁都专业。

　　余向明接过那杯醒酒茶，仰头喝了几口渐渐回过神来，看着余白问：“你怎么还没睡？”

　　“写作业。”余白一板一眼地回答。

　　余向明点点头，说：“早点去睡，明天带你回青水镇一趟，回去看你奶奶。”

　　说这句话的时候余向明用的是命令口吻，由不得任何人说不的那种，余白早已习惯了这种语气，但还是不由得好奇，这人跟他手底下的员工说话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点了点头，余白直接进了卧室睡了。

　　结果却失眠了。

　　余白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细细品尝着失眠的滋味。这滋味跟他今天炒菜的感觉挺像，炒的是一盘童年回忆，锅底就是这怎么折腾都睡不着的夜晚，余白就这么拿着一把勺子站在一旁细细地翻，童年里的那些亲身经历就是这锅里的每一种配料每一种主菜，炒着炒着，就糊了。

　　余白闻着味儿回忆起自己的四岁，四岁那年他妈妈车祸去世，他被舅舅像甩累赘一样交到余向明手里，余白到现在都记得余向明第一次见到他时的表情，震惊中带着怀疑，第一天刚见面就带着他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

　　他是他妈和余向明分手后偷偷生下来的，在四岁之前，余向明从不知道余白的存在。

　　抽血的时候挺疼的，四岁的余白在医院走廊里哭得天昏地暗，但是余向明和他舅舅忙于讨论他的安置问题，一个都没理他。

　　再之后就是呆在清水镇的那两年。那时的余向明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没多少时间也没心思照顾余白，便把他带回老家交给了余白的奶奶照看。

　　一个四岁的小孩在刚失去至亲之后就这么被带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叔叔和伯伯家的堂弟堂姐跟他不亲，村里和他同龄的小屁孩一个个在他背后骂他是有爹没娘的小杂种，余白那时候的性格实在太过软糯了一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就只知道哭，每天晚上在眼睛里憋着一泡眼泪想妈妈的时候，他奶奶就把他抱在怀里给他讲故事。

　　故事有时候老套有时候又吓人，但奶奶的声音太过轻柔，余白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到后来吧，凶悍起来的余白把那些骂过他的小屁孩一个个打了回去。

　　窗外似乎在下雨，刮过的风留下微微呼啸的声音，余白在不知不觉中颠入了梦境里。

　　第二天一大早，余向明开着车带余白去了青水镇。

　　青水镇不远，开车上高速走两个小时就能到，余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途中父子两人几乎零交流。开车下了高速，沿着一条水泥路又走了十几分钟后，一处白墙黑瓦的小村落出现在车窗里。

　　余白经常自己一个人来看望他奶奶，眼前的村子他再熟悉不过，余家村有几条巷子，巷子里又有几棵树几株花他闭上眼睛都能背出来。此时烟雨朦胧中，一切都好似沾上了那么一点雾气，连绵的山川中冒出白色山岚，那几絮山岚下屋舍整齐的余家村便好似一锅刚出炉的包子。

　　车停在村口，村子里巷子太小车开不进去。余白打了伞下车，细密的雨里一只在村口打闹的小黄狗蹦到他身前，直起前面两个爪子朝他摇尾巴。余白摸了摸小黄狗湿漉漉的脑袋，抬脚走到了巷子里。

　　“记得多和你奶奶说说话。”余向明走在余白前面，偏了偏头叮嘱道，“你奶奶很想你。”

　　余白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莫名的有些不爽，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去了：“要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