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山河破碎风飘絮（2） ...
-
说起门派之间的同盟，其实不是那么轻易建立起来的。
实际上，除了本就有守卫大唐职责的天策府，其他门派对突然发生的战乱，有着并不相同的态度。
与天策府性质相似的苍云暂且不提。
最先站队的，是和天策府交集甚多的藏剑山庄。
大庄主叶英亲自开炉，他率领庄中弟子冶铸兵刃，并开藏剑武库清点庄中所藏兵器。后又命三庄主叶炜带这些兵器前去朔方军营中助阵。
而其他几位庄主也没有闲着，先有二庄主叶晖同剩下两位庄主出尽庄中钱财，购买粮食衣物，前去战乱地区赈济灾民。后有叶英同时发布门主令，命藏剑山庄弟子襄助唐军，甚至直言“敢有投靠叛军者，藏剑山庄定不能容”。
他们听到李承恩以天策的名义，有意组建联盟以对抗狼牙军的时候，自然是第一个同意的。
因为楚秋在暗中出谋划策，加上唐小婉嫁去了藏剑，唐老太太在藏剑山庄加入后，也表示愿意帮助新联盟。
在那之前，其实有个插曲。
正因为唐门远离战乱中心，狼牙军曾有意与其联盟，但被唐傲天拒绝。
旁人或许觉得这是唐傲天心系大唐，唐无乐和楚秋却知道唐傲天的野心勃勃。
虽然拒绝了狼牙军的结盟，但唐傲天借战乱之机，秘密修建两座兵器库，私下里分别卖兵器给唐军和狼牙军，趁战乱发了一笔财。
唐无乐虽然觉得这样不妥，但到底还是没有阻止，只是借着唐傲天的动作，为唐门留了一批最为先进的武器，以备不时之需。至于楚秋，她也不至于在这种时期触唐傲天的霉头，在知道唐傲天卖给唐军的武器更为有利后，她选择保持沉默。
等唐老太太表示要加入联盟，唐傲天便停止了敛财的举动。
因为狼牙军一时影响不到身处蜀中的唐门，唐傲天便命令门下弟子就地待命，在不主动介入战争的前提下，为联盟提供帮助。
只是这样未免显得唐门的诚意不足，几番取舍下，唐门决定派两个直系去前线帮忙——唐老太太选择让楚秋和唐无乐两人去。
除了被解除了部分毒素、但依旧不愿现于人前的大小姐唐书雁，以及嫁去藏剑、现在还和唐门关系尴尬的唐小婉，也就声名在外的唐子秋拿得出手了。
唐老太太知道联盟的诞生，是因为李承恩找到身为“百晓生”的楚秋出谋划策，所以这次结盟，唐老太太犹豫再三，还是在楚秋的自告奋勇下，将她派了过去。
最好的打算，是楚秋在前线的事情能引起唐简的注意，让唐简主动回到唐门。
至于唐无乐，那是唐老太太为了唐门的私心。
有身为逆斩堂堂主的唐无乐在前线，不论是有利的、还是不利的情报，唐门都能第一个知道。在战争中，情报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唐傲天自然没有异议，他本来就不想看见楚秋在他面前晃，现在让她去前线，也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唐无乐，唐傲天只当唐老太太是想锻炼这个不上进的小少爷，并未深究原因。加上唐无乐装作不满非要带上跟班让跟班照顾他，唐傲天就更加放心了。
——唐无乐选的“跟班”，是唐拾一。
明面上是唐傲天的手下，实际却是在为唐无乐办事的唐拾一。
双方都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只有知道真相的楚秋笑话了唐拾一很久……嗯，也被知道她自告奋勇要去前线的唐无乐训了好久。
除却这两个门派，纯阳、七秀、少林也在联盟放出风声的半年后加入。
和其他门派不同，纯阳和少林的立场有些为妙。
他们虽然也在加入后派人帮助天策军，但更多的却是暗中保护皇室的安全，转移部分皇室成员避难。
前者是派高级弟子前往长安，将部分皇室、乃至无辜的百姓转移至空雾峰保护，而后者则更倾向于直接藏在暗处，保护战争中的皇室嫡系后裔。
当然了，若是不在门中的弟子，便会接到“尽量帮助百姓，不要直接介入战争”的命令。
至于七秀则是一直心系天下安危，特别是在战乱中显弱势的女子们。
安史之乱爆发后，七秀坊立刻表明态度支持大唐，坚决对抗狼牙叛军。
至于为什么半年后才加入联合组织，还是因为七秀在战乱爆发时，选择优先镇守门派所在的扬州，并组织了百姓避难，更让秀坊不善武功的弟子留在坊中裁剪布料，缝制新衣。
她们直到半年后才准备完毕，带着资源加入联盟，并前往北方支援唐军。
就连鲜少露面的琴魔高绛婷和燕秀小七，也为这次大难献出自己的力量。
而后三个月，万花、丐帮、明教相继加入。
万花曾经下了封谷令，不准外人进入，以让万花谷保持中立，互不相帮，但也并未限制谷中人的行为。为了不牵连万花谷，谷中人入世后不能再报万花谷的名号。所以严格来说，加入联盟的都是主动离开谷中的、与万花谷断了关系的弟子。
不仅是谷中弟子，就连书圣颜真卿也为了给大唐通风报信，重新成为大唐官员；而药圣孙思邈也派了两大弟子前往北方支援唐军；甚至画圣林白轩也为了妻子苏雨鸾赶往扬州，协助叶芷青。
至于谷主东方宇轩也下令，凡万花谷弟子，谨守本心，顺应天势，凡事三思而行，不可做出羞辱万花谷名号之事。
有了万花的弟子加入，天策军的后勤压力总算小了不少。
也正是万花的人加入的后一个月，丐帮与明教两方一同加入。
为了提升声望，丐帮在郭岩统领之下，各地乞丐皆附有大小各种任务，或是暗中留意叛军动向，通传消息。有的甚至亲自投入战场杀敌，或是充当后勤，帮助义军运送粮草。
可以说除了直面敌军的天策府，便是丐帮顶下了多数的压力，成为做出最大贡献的帮派之一。
比起“单纯”的丐帮，明教这边更多的还是功利心。
明教东归不久，便遭遇安史之乱。
明教本部远在大漠，不用忌惮狼牙军的侵袭。而自明教东归以来，传教之路困难重重。陆危楼会选择加入联盟，站队李唐，主要是想借此机会重回第一大教的地位，于是同意了李承恩抛出的榄枝，同唐皇合作，扶持唐皇反击狼牙。
至于没有入境的明教弟子，则被陆危楼约束，不得私与唐、安双方联络。
最令人意外的，当属最后加入的五毒教和霸刀山庄。
即便连一向支持她的艾黎也反对，五毒教主曲云依旧决定前往中原帮助原来的七秀姐妹，帮助无辜的苍生百姓。
因为天一教的原因，五毒与其它门派乃至李唐中人的关系都很尴尬，甚至是互看相厌。
此番安史之乱，众人都以为五毒中人会作壁上观，却没想到在曲云的带领下，亦有不少五毒弟子愿意出手帮助——虽然他们大多是为了搭救无辜百姓，而非帮助皇室。
虽说并非五毒教中的多数，但有曲云和德夯孙飞亮的带领，依旧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至于霸刀山庄……
“我原以为，以霸刀山庄此刻的状态，不会再掺和联盟的事情。”
见到柳一枫的时候，楚秋不由想到安史之乱时期，霸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
楚秋游戏前期还经常看剧情，但后期就没时间直接跳过了，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霸刀山庄有“风雷刀谷”等等副本。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可如果她没记错，霸刀山庄有人和史思明有联系，偷偷给狼牙军运兵器……甚至后来，还以柳三爷的名头诱骗月弄痕——真名是柳弄痕——回到霸刀，想囚禁她，以此威胁柳三爷。
“每次见你，都觉得你早就看透了一切。”柳一枫假装玩笑的口吻，朝她笑道，“……‘百晓生’，不愧是‘百晓生’啊。”
他停顿了一下，这才恢复了寻常的语态，“前阵子刀谷出了些问题，不过现在……已经不必在意了。”
是解决了，还是暂时压下？
楚秋思考着他这话透露的消息，却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楚秋懒得去想他们内部的事情，于是不甚在意地回答，甚至勾起一丝笑来，“霸刀山庄的事情我没什么兴趣，但既然加入联盟……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成为拖后腿的角色。”
这话说的可算是不客气了。
但从江湖无人不知的百晓生口中说出来，却又叫人无法反驳。
“这是自然。既然选择加入，我霸刀山庄绝不会出岔子。”柳一枫正色道，“……倒是三小姐你，虽说名声在外，到底是没上过战场的。”
“不劳柳少侠担心。”
楚秋不期然想到原来和王忠嗣聊过的几句。
——江湖和战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她选择加入战场，到底会如何……这是连她也未想透的事情。
但她觉得应该来看看，于是她出现在了这里。
“李将军要保护圣上，不会出现在军营……此刻带队的，是天策府的总教头，杨宁。”楚秋向他解释了几句，随后递给他一份书信，“既然来了这里，就要听将军的命令——你我是两人一队，专门负责搜集和传递情报。”
在柳一枫露出“为什么选我”的疑惑表情时，楚秋似笑非笑地补充了一句，“以柳少侠的本事……这种安排想来是十分合适的。”
不论是她初次认识时视藏经阁守卫于无物，还是几年前潜入唐门会议无人察觉，都显示出了他关于隐匿的天赋和本事。
这样的人跟着她，才不会在潜入时拖后腿。
“……我明白了。”柳一枫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心里想着她果然是自己的克星，这样的安排直接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我会努力跟上三小姐的。”
和她交过手的他，自然知道论轻功，还是她更胜一筹。
“别三小姐三小姐的叫了。”楚秋挥手打断了他的客套，对上了他的眼，“既然是队友了，我以后直接叫你一枫，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
“唐子秋。”
她看到他眼中一贯带着的礼貌温和，不难察觉其中有多少客套的虚假。比起他，楚秋那双因为自由、鲜少再掩饰性情的眼，倒显得明亮多了。
“记住了，我叫唐子秋——子秋或者阿秋，随你喜欢。”
“……好。”
他看到这样的她有些怔愣，但很快点头。迟疑了一瞬，他还是顺从内心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注意的真实笑意。
“那就——阿秋？”
楚秋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山河破碎风飘絮（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