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未命名》洛尘

5、Track Five

　　放学铃又响。
　　溪晗背起早已收拾好的书袋来到杨拓身边：“杨拓，我跟你一起走。”
　　杨拓还做在座位上，停下了整理笔记的动作抬眼看她：“为什么？”
　　问得这么直接！溪晗只得干咳两声：“你就帮帮我嘛！要不秦雅文又该跟上来了！”
　　“可是今天杨圻还在呀！”
　　“杨圻她自己还有事呢！”立傲说他想追杨圻，她自然得识相点给他制造机会，哪还能做电灯泡啊？她可是十分看好立傲与杨圻的配对呢！
　　“我还要去篮球队练习。”刚加入校篮队的他，得接受好多严格的训练。
　　“没关系！我‘顺便’去看你们打球！”溪晗满脸笑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好吧。”杨拓站起来。这时他才有机会看清楚溪晗今天的打扮，顿时眼前一亮——“你今天换了新造型，挺可爱的嘛！”
　　“真的？谢谢！”溪晗很满足地笑了。上个周末听了他的话，她回家路上就顺便去逛精品店，买了两件比较“杨圻味”的衣服和一堆配饰——Q中的校规算是比较松的，只要求不烫发染发、男生不留长发，天天穿校服，至于校服外套里面要怎么打扮就是你自己的事——今天特地穿到学校来，谁知这杨拓到现在才发现她的转变。唉，看来他很迟钝呢。
　　“颜溪晗——”半路上他突然开口。
　　“你叫我溪晗就可以了。”
　　“好吧，溪晗。”
　　“什么事呀？”溪晗一直笑盈盈的。
　　“你肚子饿吗？我请你到学校旁边吃点心要不要？”
　　“其实是你自己要吃吧？”
　　“可以这么说啦。”他倒坦白，说话也不加以修饰。“吃些点心补充体力，等会儿练球才有力气嘛！”
　　“那还等什么？快走呀！”溪晗拉着他折向校门口跑。“你可要有心理准备被我吃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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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于溪晗的主动，杨圻则不紧不慢的。
　　溪晗走出教室门口时回头望了她一眼，她带着微笑对溪晗摆摆手，又埋首整理被落下好几天的笔记。家里根本不缺她那几块钱稿费补贴家用，老妈要是知道她放掉课程不上而在赶稿肯定要一顿臭骂！
　　把笔记抄好后，课室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人，她这才收拾东西离开。出了教学楼，绿化带前已有个人在等她。立傲，他就那么帅气地站着，像只孤傲的鹰。
　　杨圻仍带着淡淡的笑。
　　“在等我吗？”问得直接。
　　“是啊。”承认得干脆。
　　“走吧。”她也不扭捏，走到他身边并肩走着。
　　杨圻想起上周末他送她回家时——
　　“如果是我追你，那又怎么样？”
　　“你确定？”他要在“征服”她吗？
　　“我确定。”
　　“那好啊，给你追。”同时她也会“征服”他的。
　　这好像一场斗智游戏，最后谁赢谁输呢？呵呵。
　　“在想什么？”立傲看到她嘴角勾起的可疑笑痕，问。
　　“在想你——你这样算追求行动吗？没有鲜花、没有礼物、没有甜言蜜语……”
　　“但我有一颗真心啊。”
　　“我这个人很小气的，人家给我一颗心我不见得要，就算接受了也不一定回报一颗心的。”
　　“没关系，那就只要半颗好了。”他笑。她的一颗心他能占一半，其他人统共才占一半，怎么都是他划算！“那样的话我已经比别人好多了。”不像雷鸣一样付出一片真心到头来却被踩碎。
　　杨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回道：“雷鸣伤得重，也好得快嘛！”紫竹现在整天和他形影不离，看得她都有点嫉妒呢——她的好朋友真是“有异性没人性”！“今天不用到校篮队练习吗？”
　　“我放教练鸽子。”嚣张得理所当然！
　　“这样好吗？”虽是关心的话，却一点劝他回去的诚意也没有。
　　“没什么不好。”
　　“……”
　　两人肩并肩越走越远，丝毫没有发觉背后有人正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们……
　　一双美眸燃烧着怒火，变得可怖狰狞。颜立傲！你竟敢这样玩弄我，只约了我一次就没了下文，害我被人取笑！一年级的！你竟敢抢了我看中的人！你们给我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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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桌上。
　　“唔，溪晗，你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今天早上的煎蛋煎得刚刚好。”立傲也学会了溪晗那招满嘴食物还能说话说得清晰的绝技。
　　“当然了。”溪晗满意地笑着。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做得一手好菜有多吃香，杨拓昨天吃东西时直对她上回在杨圻家做的菜赞不绝口，她也乐得有多一个机会接近他，于是今天早上特地早早起床为他做了便当。然而，接受了立傲的称赞后她突然发觉不对劲，“你没事吧？平时可难得听你一句好话，今天竟然说我做的菜好吃？”
　　“你才有事咧！”他心情极好，没心思和溪晗斗嘴。“我说你也太‘重色轻兄’了，给杨拓做了这么大个便当，我这个做老哥的却没有！”
　　“哟？吃醋啦？你的便当当然得等杨圻给你做了！我凑什么热闹！”不过他若要吃到杨圻做的便当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至少得等对厨艺“七窍通了六窍”，亦即一窍不通的杨圻从头学起。“说真的，你昨天和杨圻进展如何？”
　　“很好啊。”一笔带过。和杨圻一起没有太多搞笑，没有太多诗情画意，有的是份浓浓的温馨，他才舍不得跟别人分享！
　　“所谓的‘很好’是到哪种程度嘛？”溪晗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上一垒？上二垒？上三唔……”
　　立傲拿了个馒头堵住她的嘴，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还敢说杨圻跟你相像，她哪像你这么口无遮拦的？”
　　“嘻，这么快就护着她啦？”溪晗已经解决了一份早餐，现在进攻第二份。“其实她跟我相象才对你有利啊，你可以通过我了解她嘛——立傲，你对杨圻是认真的吧？”
　　立傲挑了挑眉，不作正面回答：“她很有挑战性。”
　　换溪晗瞪他了：“我可警告你，不许欺负杨圻！”她十分清楚立傲，如果他真的要追杨圻不会追不到手，就怕他还是以往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待杨圻。杨圻跟时下一些玩玩就算的女生不同，她纯，同时也真，她对爱情不轻易去碰，但爱起来绝对认真——就像溪晗自己一样！
　　立傲抓起书包离开餐桌：“别顾着说话啦，时间不早了。”
　　“哎！等我！”溪晗再拿了个馒头往嘴里塞，拎起书包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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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校门口，却早有位不速之客等着。
　　“立傲。”韩妤尘故作可怜状，“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十分钟了。”
　　“你有什么事？不能到教室再和我说吗？”立傲挑了挑眉毛，对她的楚楚可怜视而不见。
　　“我……”韩妤尘的眼中带上了雾气，哀怨地看着他，“你这些天总是一放学就走，我……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女生了？”
　　天！她真有演戏的天分，如果是一般的男生早被她打动了！溪晗乜斜着眼看她，然后又看了看立傲面无表情的姿态，看他似乎没有要开口澄清的打算，溪晗急性子地先开了口——
　　“你这人真是厚脸皮耶！立傲有说过他喜欢你吗？哪来什么‘别的’的女生？你自以为是‘原来的’啊？”
　　“你算老几啊？轮得到你来说我？”韩妤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刚酝酿着的泪水也被怒气蒸发掉，“告诉你，他昨天放学还和上次跟你一起过来的其中那个比较矮的女生一起回家了，你也没什么立场来说别人吧？”
　　“是啊，我是没有立场，因为立傲是我哥！他要选谁我这做妹妹的都支持他！”溪晗巧笑倩兮地揭晓谜底，“立傲跟杨圻在一起我举双手双脚赞成，至于你嘛——你趁早死心吧！”
　　“你——”韩妤尘气得说不出话，转而向立傲求救，“立傲——你怎么能让你妹妹这样说我？我……”
　　“韩妤尘，我很抱歉，但我必须对你说——我只是把你当作很普通的同学。”连朋友也说不上。立傲本来还想委婉一点对她说，但她此刻都已对溪晗撕破脸了，而且刚才还暴露自己跟踪他的内幕，所以他的口气也十分冷硬。
　　“就是！你别自作多情啦！”溪晗拉着立傲往已经响起早读铃的校内走。她今天又换了件新衣服，去给杨拓看看合不合他眼缘先！
　　“立傲——颜立傲——”韩妤尘的脸色变得又红又黑，被独自留在三月笑桃花的春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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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铃响，溪晗、紫竹和杨圻夹在人流中陆续走出教室。
　　“呀！太好了，终于考完了！”杨圻高兴得走路都一颠一颠的，“溪晗！紫竹！你们真是太好了！我简直幸福死了！呜呜呜，好感动！”
　　“你呀！别太得意忘形了！该学的东西还是得学好！”紫竹无奈地对她摇摇头。“今天是单元考还说可以不用太认真，如果是大考看你怎么办！”
　　“就是啊杨圻，这不是长久之计！要不是你昨晚又赶稿没时间复习，我和紫竹今天也不用一人做三份卷子了！”今天物理和政治周考，溪晗负责帮杨圻做物理卷，紫竹则负责帮她做政治卷。而杨圻呢，连抄都不用抄，人家在紧张地考试，她在赶稿！
　　“好嘛好嘛！我一定把落下的课补回来这总行了吧？”杨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唉！立傲占用了她太多课余时间（皆因两人没在一起时她也魂儿飞飞在想他），害得她又得被编辑催稿了！“刚好今天考这两科是我最恐惧的嘛，物理我一向不行，一听那老头讲课就被催眠；政治的又得花好多时间背背背！如果考的是其他科，我就是不复习也能捞个不错的分数回去见老妈，呵呵，所以只好辛苦二位了！我还不想被老师见家长！”
　　“对了！立傲的数理化都是‘一级棒’的哦！叫他帮你补课好了！”溪晗热心地为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
　　“诶，免了，我自己搞得定！”杨圻发觉立傲在她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了，想阻止“事态发展”以免不可收拾。
　　“为什么不？”溪晗问。
　　说话间三人已出了教学楼，立傲早已等在楼前绿化带那里。
　　“溪晗，我们走吧，别做电灯泡了！”紫竹拉拉溪晗。
　　杨圻听出了她语气中明显的揶揄成分，笑道：“你们俩都不用亏我了，平时你们和杨拓、雷鸣不也是‘形影不离’的？只不过正好今天他们都到校篮队参加特训了嘛！”
　　“好啦好啦！别让立傲等太久了！”溪晗推推她，朝立傲挤挤眼睛。然后拉着紫竹朝另一个方向迈进。
　　“溪晗，杨圻说什么你和杨拓形影不离的？”紫竹顾着和雷鸣一起，这段日子都跟两个好朋友有点疏远了，对她们的最新状况也不免有点脱节。杨圻跟她提过溪晗喜欢杨拓的事，可是在她看来杨拓那人酷得可以，溪晗的倒追行动哪有可能那么快成功？
　　“哪有？杨拓那人，人家对他好他都当是理所当然的，反应迟钝！”溪晗对杨拓只有叹气的份。“倒是你跟雷鸣，他向你告白了没有啊？”
　　紫竹摇头：“他大概还在喜欢杨圻吧。”
　　“这笨蛋！要不要我帮你去点醒他？”
　　“不要啦！不要搞得我好像没人要急着要推销一样！”紫竹红了脸，溪晗也被她的比喻逗笑，“讲认真的，他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这段时间他改变了好多，成绩提高很快，而且现在还被校篮队录取了，他似乎已经没心情关什么喜欢谁的问题了吧？我也无所谓，只要能这样站在他身边给他支持就够了……”
　　“溪晗！紫竹！等我！”杨圻突然从后面跟了上来。
　　“咦？立傲呢？”溪晗看向她后头，立傲早已不见踪影。
　　“他再放教练的鸽子就要被踢出校队了啦，今天去陪杨拓他们进行特训。”
　　“你呀！”紫竹轻轻点了下她的头，“没了立傲才想到我们！”
　　“嘿！彼此彼此！”杨圻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反唇相讥，她甚少让人在口头上占了便宜。“好啦，为了感谢你们今天的‘救命之恩’，请你们到外面吃东西去！”
　　“好耶——”溪晗欢呼，“我要吃臭豆腐！嘿嘿，好久没‘熏陶’一下你们了！”
　　三个人嘻嘻哈哈一路相偕到了校门口——却有一只拦路虎，还是母老虎！
　　“韩妤尘，又是你？”溪晗实在对这个称得上美女的人没好感，“你又想干什么？”
　　韩妤尘拍了拍手，校门两侧就走出来四个高头大马的女生，穿的都是以不良学生出名的隔壁J中的校服。
　　“叫杨圻的，你给我出来。”韩妤尘眼神直射被紫竹和溪晗拥在中间而的杨圻。
　　杨圻挑挑眉，毫无畏惧之色。“有什么事吗？”
　　“圻，别理她们，我们走。”溪晗拉着杨圻和紫竹想开溜——识时务者为俊杰，眼前这几个高大强壮的女生压都能压扁她们了，难道还等着让人宰割啊？看她回去和立傲告状，让这个孔雀一样趾高气扬的韩妤尘吃点苦头！
　　“你们别想跑！”韩妤尘比了个手势，几个人已经将挑眉包围了。“杨圻，听说你和颜立傲正在交往是不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这都不关你事吧？”杨圻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韩妤尘肯定是立傲裤下拜臣之一，现在大概是向她下挑战书来了！
　　“杨圻，我警告你，别想打颜立傲的主意！他是我们这一级的风云人物，文才特优还是体育健将，你也不想想，凭你这么平凡的条件配得上他吗？我和他走在一起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不要脸！”溪晗心直口快地插嘴进来。
　　“就是！”紫竹也说，“如果我们把你威胁杨圻的事告诉立傲，你以为你还有跟他在一起的机会吗？”
　　韩妤尘气得浑身发抖，挥了一下手，几个手下即刻把她们三个人押住。
　　“你们以为我会给让你们去把事情告诉立傲吗？”韩妤尘长长的指甲划过杨圻光滑的脸蛋，“你们想告密就尽管去试试好了，只不过——你们敢去说，我就叫人把你们的脸划花！”
　　“你真阴险！”溪晗骂道。
　　“随你们怎么说。反正，立傲是我的。”韩妤尘得意地“呵呵”阴阴笑起来，“记住我的话，杨圻，立傲不可能是你的，你趁早死心吧！如果被我知道你还跟立傲放学一起回家，我不会放过你的！下一次——可没这么简单地放过你了！这次先给你个警告！我们走！”
　　一行人离去，溪晗和紫竹都怒瞪着她们。
　　“杨圻，你没事吧？”紫竹关心地问。
　　杨圻只是摇摇头。在和她们分手之前，她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

　　当天晚上。杨圻的房间。
　　“干吗这样看着我？”立傲笑嘻嘻的。
　　“为什么突然过来？事先也没先告诉我一声？”
　　“我不是说了吗？我过来帮你补习的。你妈妈刚才还问我一节课收费多少钱呢，我跟她说我是你同学不用收钱，她很高兴，直夸我呢！”他就是用这个理由进了杨圻的房间。
　　“狡猾！”杨圻撇撇嘴，端起杯子喝水，也不招呼“客人”。
　　“我是说真的！”他从风衣口袋里抽出物理课本，“快把笔记本和练习拿出来，开始上课吧！”
　　杨圻定定地看着他，企图从他眼中看出有没有一丝心虚——然而没有。
　　妈妈敲门，端进来一杯热茶和一小碟曲奇饼，一脸笑容可掬：“颜同学，真是太麻烦你了。我们杨圻对读书总不太认真，所以学习也不怎么样，还好有你愿意帮她补习。”
　　“阿姨，您太客气了。‘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立傲自信自己那张“万人迷”的俊脸，从三岁到八十岁的女人都难以抗拒。
　　“那你们专心学习吧，我不打扰了。”妈妈温婉地笑笑，退了出去。
　　立傲走到门边把门拉开——这样光明正大总比让杨圻的父母等一下时不时进来“刺探军情”的好。
　　“开始上课吧。”立傲又说了一次。
　　杨圻还是没有动。“你没有事情要跟我说的吗？”
　　立傲坦荡地迎视她的目光。最后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们先谈韩妤尘的事情。溪晗今晚回家时都告诉我了，明天我会亲自解决好这件事的，有我在，我保证你不会再受到她的骚扰的。放心！”
　　杨圻的小说中向来只有漂亮的女主角会惹麻烦，她想不到太帅的男生也会惹麻烦。她现在才觉得前几天答应接受立傲的追求这个决定考虑欠周，立傲真的太吸引人了，凭她能征服他吗？不要太快被他征服就该庆幸了。他太会运用自己的本钱了，才几天，她就对他越来越在乎。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压扁了他的那束玫瑰花……
　　“你追过她是吗？情人节那天那束花就是送给她的？”她突然问。
　　“没错。不过我和她约会过一次就没有继续下去了，她不适合我。”立傲仍对她笑嘻嘻的，“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我可以把它理解为你对我有些在乎了吗？或者，你愿意承认——你在吃醋？”
　　“随你怎么想。”她仍笑，冷冷的。
　　立傲，你真的傲！你对女生竟是这样的玩世不恭？那我算什么？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吗……
　　“圻？杨圻？”立傲见她发呆，空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什么？”杨圻回过神来。
　　“你是否——有一点点——喜欢上我了？”他敢肯定自己从没这么厚脸皮过。
　　“你继续努力咯！”杨圻不给予正面答复。转过身面对书桌，“开始上课吧！”
　　立傲一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