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未命名》洛尘

4、Track Four

　　高一的班际篮球赛在热烈的期待中拉开帷幕。
　　杨拓率领的高一（1）班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进入决赛。四强角逐的最后结果是，下午有两场比赛同时进行，（5）班和（12）班争夺第三名，（1）班和（2）班竞争冠亚军，理所当然的，实力相当、人气皆旺的一、二班对决吸引了绝大多数观众。热血青春正华丽丽地展开它飞扬的舞姿！
　　“一班——加油！一班——出色！”
　　“二班——加油！二班——必胜！”
　　两班拉拉队正如场上球员一样互相“撕杀”。此时第二小节已快结束，一班暂时领先两分。
　　杨圻和溪晗在观众席上占得了好位置。溪晗竟自发地组织了旁边观赛的同学成为拉拉队，自己充当队长喊口号：
　　“一班——加油！一班——出色！”
　　“二班——加油！二班——必胜！”
　　那边人声鼎沸，当然（2）的人也不甘示弱。
　　突然，球场上带球上篮的杨拓被人故意拉了下来，往地板上重重一摔！
　　“杨拓！”溪晗惊叫一声。虽然她是在为全班加油，但自始至终她的目光都追随着杨拓。
　　比赛暂停。溪晗拉起杨圻赶快跑到球场边的球员席看情况。
　　紫竹已经在帮杨拓检查伤口。她这些天一直陪着雷鸣练球，为怕同学们议论，于是自动成了篮球队的助理，帮忙干些杂务什么的，今天自然是坐在球员席上。
　　“杨拓！”溪晗慌慌张张地跑来，脸上满是焦急。
　　杨拓只单单扫她一眼，然后对紫竹道：“帮我用绷带固定住，我要继续比赛！”
　　“不行！你的脚踝都肿了！到了球场上还怎么跑？现在得及时治疗……”紫竹理智地分析情况。
　　杨拓不发一言，自己拿过药箱找出绷带。
　　“杨拓！你的腿伤你自己比我清楚！你以为你还能打下去？”紫竹当机立断，对旁边候补球员道，“换人！张凯，你替他！”
　　“不准！”杨拓胀红了脸，“那个该死的大个子我一定要亲自打败他！”
　　紫竹还想说什么，刚才一直沉默的杨圻开了口：“紫竹，你帮他绑吧！”
　　“杨圻？”溪晗和紫竹都疑惑地看着她。
　　杨圻只看着杨拓：“还有三分钟就结束上半场，你自己说的，你负责打败那个大个子！他已经四犯了，就让他五犯被罚下场！”以她对杨拓的了解，好胜如他，不打败对手是不会甘心退出球场的。
　　杨拓总算安静了下来，紫竹也会意地不再反对，手脚利落地将他的脚踝用绷带固定住。
　　杨圻看向雷鸣：“雷鸣，你做热身，下半场代替杨拓。”
　　“我……？”雷鸣真是受宠若惊。虽然这些天紫竹天天陪着他练习，他带球的熟练程度也有了很大进步，但要他代替队长杨拓？
　　“你不是不甘心被我看扁吗？做出点成绩给我看哪！”杨圻在用激将法。听紫竹说，他的球技大有进步，那就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吧。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紫竹对他用心。
　　雷鸣果然被激怒了，他从座位上跳起来走到对面没有比赛的球场练习投了几个漂亮的球，赢得了几声喝彩。
　　“张凯，杨拓是中锋，身高只有雷鸣够得上可以顶替这个位置，希望你原谅我自作主张。”杨圻转头对旁边的同学道。
　　“我了解！”张凯笑道，“我的位置本来就是替补后卫。”
　　“圻，那我怎么办？”溪晗觉得自己被当成了花瓶。
　　“你嘛——你的任务可大！”杨圻故意卖关子，“回到上面继续你的工作——为大家打气呀！卖力点哦！”
　　溪晗笑着扬起拳头保证：“OK！看我的！”
　　她回到观众席，唤起更得意的口号——
　　“加油加油——杀、杀、杀！打得二班——稀里哗啦！”
　　杨拓上场，比赛继续进行。
　　到第二节结束，杨拓如愿把分数追了过去，比对方领先5分，也算打败了对手——那个大个子果然五犯被罚下场了，当然，杨拓的左脚严重扭伤，下半场只得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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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傲在中场休息时间赶了过来。
　　“你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今天校篮队的几名主要球员和教练都有来观赛，他在中途找了个借口跑到这边来，准备有必要时从旁指导——为了真正了解高一级的实力，教练本是禁止校篮队插手此次比赛的，他就“假装”不知道吧。
　　“颜立傲？”紫竹惊讶于他竟会关心高一的球赛。但从溪晗那儿得知这颜立傲是校篮队主将，想必他能帮得上忙，于是马上拉拢他，“你来了就太好了！杨拓被送去医务室了，下办场雷鸣代替他，可是雷鸣实际作战经验不多，现在其他四名首发队员有一名已经体力快支持不住，另外两名又不善于进攻。你能帮忙定个‘作战计划’吗？”
　　“我想想。代替杨拓的人在哪里？叫他过来。”
　　雷鸣做完了热身，可是刚才被激起的怒火已一扫而光，冷静下来后倒是有些怯场。
　　“你怎么回事？这么垂头丧气的，像个要上场作战的球员吗？”立傲看雷鸣那样子就有火。
　　“他刚失恋了，”旁边不知谁插嘴小声地道，“心情不好。”
　　“什么……？”立傲眯起眼，“那你不用上场了！紫竹，另找一人代替他！”
　　“你……”雷鸣也冒火了，“我偏要上！我告诉你，我肯定能代替杨拓，帮他赢了这场比赛！”说着他带球跑上了场。
　　立傲笑了。
　　紫竹看他：“你和杨圻真像！她刚才也对雷鸣用了激将法。”
　　立傲一愣，但随即认真起来：“上场队员都过来集合！……”
　　第三节比赛刚开始时，一班是处于失利地位的，但雷鸣在渐渐打得顺手之后竟力挽狂澜，把比分追了回来。第四节开始后，雷鸣也遭到对方的故意犯规而收了轻微擦伤，但仍拼命地打，最后，一班以69：60胜了对手。
　　这个结果是令人满意的。立傲在一旁看着球场上那沸腾的场面，只淡淡地笑。不经意间转过头，却看见刚和杨拓从医务室出来的杨圻。
　　杨圻？她竟是那么冷傲吗？刚才比赛进行当中，紫竹跟他讲了一些雷鸣的情况，其中当然提到雷鸣被杨圻拒绝的惨况。立傲发觉，这个叫杨圻的女生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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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铃声一响，溪晗就收拾好书包匆匆溜出教室，借以避开对她穷追不舍的秦雅文。
　　“溪晗、溪晗……”秦雅文跟在她后头叫着。
　　“雅文，你要我说多少次，我真的不可能接受你的！”溪晗耐着性子重申自己的立场。
　　“没关系，虽然你现在和杨圻在一起，但我还是会等你的！”
　　“天！”溪晗快要晕倒：秦雅文根本就没听懂她的话！“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和杨圻根本就没什么，我们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了？”秦雅文的双眼泛出光彩。
　　“不！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是——”她本想说“我不是同性恋”，但转念一想，这种人一般不能受刺激，于是改口道，“我没办法喜欢女生！”
　　“没关系，我并不当自己是女生。”秦雅文仍笑容可掬。
　　“你……我……”溪晗几乎欲哭无泪。正好这时杨拓从旁边经过，她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连忙跟上去，“杨拓！杨拓！等等我！”
　　杨拓停下脚步回头，就见溪晗像神色紧张地“扑”向他。
　　溪晗顾不得向他解释就故作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并肩走着，直到在走道拐角才敢回头看看秦雅文有没有跟上来——呼，还好没有！
　　“你怎么了？”杨拓如他一贯的神情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抬头看到他的脸是那么接近，她才意识到自己还“赖”在他身上，顿时满脸通红地退开一步，“不好意思。”
　　她简单地向他解释了秦雅文的事。“……正好今天杨圻要到杂志社交稿所以没和他一起走，所以才……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你和杨圻那么要好，该不会真的在搞……”他一时玩心大发想捉弄她一下，故意拖长了语音。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溪晗连忙摆手以示“清白”。想不到他却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她这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但，他的笑却柔化了刚硬的脸部线条，使她看得入了神，竟也跟着傻笑。
　　他们所在的（1）班可是全级公认俊男美女最多的呢，这杨拓在众多俊男中虽不是最好看的，但至少排得上二号班草吧？溪晗并不是那么重视一个人的外貌，杨拓最吸引她的，是他那带着点冷酷的狂傲气质，与“万人迷”立傲完全不同却同样能打动女孩的芳心……
　　“颜溪晗？”杨拓被看得不自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唤醒她的“元神”。
　　“咳、咳……”溪晗感到好尴尬，于是开口继续那个已被遗忘了许久的话题，“其实我和杨圻在外表看来似乎不太可能有交集，但实际上我们的性格十分相似，所以去年刚进校门我们就一见如故，进而成了好朋友。”
　　杨拓接口道：“从外表上看，你跟杨圻确实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她给人一种清纯优雅的感觉，而你嘛——却是十分‘前卫’，还有点帅气。”
　　“你比较喜欢杨圻这种女孩子吗？”想到刚才说了自己与杨圻那么相像，那不等于直接问他是否喜欢自己？于是又解释说，“我是说，你比较喜欢杨圻这种外表清纯可爱的女生吗？”
　　“当然。”他与杨圻一起长大，看惯了她的打扮，似乎没什么不好，既然他并不讨厌，那就是喜欢的了！
　　溪晗听他答得毫不犹豫，心中难免失望。她并不讨厌杨圻那身清纯的装束——甚至没有杨圻自己那么讨厌，杨圻是因为自己懒得去逛服装店只得由老妈帮她打扮，要不以杨圻的个性怎会爱穿那些一系列粉红色梦幻少女的类型？尽管很适合她恬静的气质啦——溪晗也谈不上喜欢那种清纯可爱的打扮，在她看来那样太没性格。但杨拓却喜欢？她想，她得试着为他改变。奇怪吗？以她的行事作风竟会为了别人的一句话而改变自己？没办法，为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爱情啊！她要展开进攻！
　　杨拓可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他只知道，这颜溪晗总会做出一些出乎他意料的事，她好像总能轻易引起他的注意，到底怎么回事？唉！且让时间来证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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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圻抱着一大叠画稿到杂志社交稿。大多数的人可能还不知道，最近刚新鲜出炉的漫画小说家木易就是这个高一女生杨圻。所谓漫画小说，是指在小说中加插大量插画（当然是用漫画形式）或选定其中几个场景用漫画来表现，这种故事创作方式颇受人们欢迎。其实，杨圻从小学时期就喜欢写故事、画漫画，她本来要将自己编的故事全用漫画形式表现出来——因为漫画是她的最爱——但因为天生懒病没法医治，要她用漫画把每个细节都表现出来那可能她一生都无法完成一部完整、完美的作品，所以现在渐渐流行起来的漫画小说简直就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一样，她迫不及待地要把心中构思已久的故事展现出来。去年年底本是怀着试一试的心情向某本新创刊不久的漫画杂志投稿，谁知道那家杂志的编辑对她的作品“一见钟情”，而且大力邀请她加盟当长期约稿作家，所以她现在得忍受每两个月就被“夺命追魂”催稿的命运！
　　今天十分难得的，她也有自动交稿的一天。因为近来身边发生了太多有趣的事情，她的创作灵感源源不断，所以这篇作品是一气呵成，她等不及要和热心的读者大人们交流。
　　出杂志社出来，一大叠画稿没了，却换来一叠读者来信外加一支冰淇淋——编辑大姐犒赏她的。她一边走一边欣赏街边风景。华灯初上，人们都行色匆匆，赶着回家吃饭，只有她一个人还悠哉悠哉地散步一样走着。反正她一身打扮看起来就是处于做梦年龄的少女，人们也不会对她侧目，小女生总是浪漫点的嘛！
　　因为走得心不在焉，她也没注意到后面有人喊她。
　　立傲骑着帅气的跑车在街上走，正打算去杨拓家告诉他校篮队准备吸收他为新队员的好消息顺便找他出去打球，半路上突然见前面有个既陌生又感到熟悉的身影，正是杨圻。她走得心不在焉的，单在他看到她的这一分钟里就好几次差点被人撞到，害得他捏了几把冷汗——奇怪的是，干吗他要替她担心？
　　“杨圻？杨圻？”叫了她两声没应，他于是踩快几步上前拉住她。
　　杨圻被吓了一跳，抱在怀里的书信撒了一地，顾不得看清来人是谁，她连忙蹲下去捡。立傲可不知道她会被吓到，来不及道歉就赶快帮她捡起来。
　　“立傲？”杨圻直到他把捡好的信交到她手中才有机会看清“来者何人”。
　　立傲对她咧开嘴一笑：“你还记得我？那刚才怎么叫你也没应？”
　　“不好意思，我这人总是不太专心。”
　　“这可不太好，尤其在过马路的时候！我刚才在后面看见你好几次差点被撞到！”立傲不赞同地抬手想摸摸她的头，但手伸出一半想起她不是妹妹又硬生生收了回来，见杨圻看到他动作后一脸困惑的看着自己，他忙道，“你要回家吗？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前面就是公车站，我自己搭车回去就好。”她的车在与他的撞车事件之后不久就坏了，她也懒得送去修，反正家里离学校走路只要十几分钟。今天是因为放学先到与家里背道而驰的杂志社，所以才走了这么长一段路。
　　“反正顺路啊！我正好要去找杨拓，溪晗说你和他住得很近。”他重新推起车，“上车吧。”
　　杨圻于是不再推辞，坐上了车后架。她不想与他太接近是怕他听到自己“砰砰”跳的心声，也怕自己控制不住地受这个人吸引。这些天时不时会想起他那张满是阳光的俊脸，她可不想这么快陷进所谓的“恋爱”，因此只好让自己每天忙一点，没空暇想起他，谁知他自己还会主动出现。
　　想得入了神，不自觉嘴边溢出一句话：“别来招惹我……”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太低，立傲听不清楚。
　　“没！没什么……”呼！好险！她捏了一把汗。
　　“你平时总是这样吗？”
　　“什么样？”
　　“对人爱理不理的。”立傲倍觉打击，他可是有名的“万人迷”耶！
　　“也不是啊。”对你是故意的！
　　“我看是经常吧？你们班雷鸣被你拒绝的事我听说了，这件事几乎在学校引起轰动呢，听说的人都说——你太清高了！”
　　“呵呵，是吗？我以为这并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闲杂人等的闲言碎语，她才懒得管。
　　“如果是我追你，那又怎么样？”立傲嘴边挂着坏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