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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弑少女三元聚阴魂,炼药尸镇中现罪魁(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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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光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等到醒来时才发现温怀匪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让他靠着,怀里还抱着莫寻。
天色已然大亮,街道两侧的铺子业已开了不少,有人开始卖热腾腾的包子馒头,袅袅升起的炊烟给清晨增添了些许烟火生气。
齐光揉着脖颈,打个呵欠,对温怀匪招呼道:“早上好啊,鲮坞君。”
“我这枕头可还算舒适?”温怀匪微微转动了一下脖子,看上去丝毫没有倦色。
齐光眯起眼睛满意地说:“何止舒适,根本远胜过客栈里的。”
温怀匪道:“我们先找个住处安定下来才是。”
齐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鲮坞君所言极是。”
这中元节又称“鬼节”,主角自然是各种各样的鬼,因此今日街上的景致确实寡淡了一些,冷冷清清,极少有人在街上闲逛走动,大家不是忙着去祭祀先祖了就是亏心事做多了不敢出门。再加上前一段时间频发的少女被弑案件,大多数镇民都闭门不出,只有极少数不信鬼神之说的依旧过着安逸的日子。
齐光一行人走进一家非常不起眼的小客栈,里面的店家正在用纸扎着“花盘”。齐光笑眯眯地跟他打了个招呼,问道:“店家,咱来住宿,不知可还有空房?”
店家漫不经心地抬眼,说:“有,咱要几间都有。”
齐光将银两放在他面前:“听店家你的意思,这儿的生意很是清闲哪。”
店家扎好了一个花盘,又开始着手扎另一个,“是啊,这镇子本就不大,本地人都有家有业的,外地人只有热闹时节才来,平日客栈里自然是没什么人。”
到了新房间,温怀匪把还在沉睡的莫寻轻轻放在床上,微微松了口气,揉了揉胳膊。
齐光看着他,由衷地谢道:“辛苦你了。”
温怀匪轻笑道:“这又何足挂齿。”接着问:“想好怎么应对那邪祟了吗?”
齐光趴在桌子上,鼓嘴叹息着:“等它出来再想也不迟。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嘛!我就不信了,一个只会聚集阴魂的小小邪祟还能将咱们两个击垮不成?”
“齐光哥哥......”莫寻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
齐光起身走到床边,捧起他的小脸,在他的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醒啦,肚子饿不饿?”自从有了莫寻,他突然明白了养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小孩子在这个年龄段,无非就是“醒了”和“饿了”两个问题。
莫寻摇了摇头,说:“我不饿,但是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能不能讲给哥哥听听?”齐光一点一点为他理平衣服上的褶皱,笑问道。
莫寻把脑袋靠近齐光怀里,慢慢说:“梦到有人杀我,我骑着一匹大马,那个人手里拿着剑。”
“杀你?”温怀匪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声音绷得紧紧的。
莫寻点了点头,继续说:“他用剑杀我,把我从大马上挑了下来,那匹马从我身上踏了过去,虽然不疼,但是我被吓了一跳,就醒了。”
温怀匪痛惜地看着莫寻,半晌才开口轻声细语问道:“还怕吗?”
“我不怕,我知道这是在做梦。”莫寻笑嘻嘻地。
齐光心知温怀匪是想起了骋邑,这个梦应该与骋邑的死有关。
“莫寻,你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会不会怕?”齐光转移话题道。
莫寻很乖地说:“不怕,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睡了。”
齐光听了这话,愈发心疼他,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好莫寻,今晚齐光哥哥和温哥哥有些事情需要去办,你能答应我听话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吗?我们马上就会回来。”
莫寻的脸上虽然闪过了一丝惊慌,但是还是勉强答应了,“嗯,我不跑,齐光哥哥和温哥哥也不能乱跑。”
齐光亲了亲他的脸颊。给他备好吃食,便与温怀匪出门了。
两人返回了一趟天庭,找到千里眼和顺风耳,想请他们帮忙洞察一下方圆千里之外的地方有没有药尸的存在,意图搞清楚这些药尸的源头是在哪儿。
千里眼见到温怀匪,很是恭敬地行了礼,道:“斩业玄仙来此,意欲何为?”
温怀匪开门见山道:“这次前来,是想查明凡间药尸一事,还请二位帮忙。”
这千里眼和顺风耳虽然面貌凶恶、眼似铜铃,但却十分好说话,当即便答应下来,当然也可能是碍于温怀匪的身份地位,不好不办。
“这千里之外,有一个定安城,那儿的药尸活动出没最为频繁,以它为中心,周边的小镇村落都受到了波及,情势不容乐观啊。” 千里眼道。
温怀匪听了,若有所思,又问:“可否能看出是谁在操纵?”
“暂且不知。”顺风耳为难地摇了摇头。
毕竟天庭与凡间不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询问千里眼和顺风耳的功夫,凡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待他们重回凡间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了三元镇。
波光粼粼的卞夷河上,四艘彩船置办齐全,一艘放焰口,一艘载佛婆念佛,一艘烧锡箔纸锭,一艘放河灯。各式各样的河灯缓缓自石拱桥下漂过,以莲花河灯为主,静静地燃亮着周围幽暗的河道,寄托着对亡者故人的思念与祈祷,一派光景可谓是“纸船明烛照天烧”。小镇正道两侧飞檐列栋,层层叠叠,晃动的不只有月白的纸灯笼,还有纷飞的纸旗,偶尔也会有随风刮来的纸钱乱舞,颇显凄清哀愁。
人间苦乐喜悲、生离死别,得失种种,在仙神眼中却不过须臾弹指。
齐光侧过脸对温怀匪说:“你要不要为骋邑放一盏河灯?”
听到齐光说出这个名字,温怀匪的神色仍带些许规避。
“来吧,也算是弥补我的歉疚。”齐光很认真地看着他,到卖河灯的摊位前挑了一盏西番莲状的河灯,向他挥了挥手,“来挑一盏。”
温怀匪犹疑着,终于还是迈步走来。
“这盏如何?”齐光提起另一盏五瓣莲花的问道。
温怀匪伸出手接过这盏灯,眼底不易觉察地浮现出一抹笑意,但表情依然有几分深不见底的哀戚,“他的确喜欢莲花。”
“那便要这两盏吧。”齐光付了钱两,提着那盏灯来到河道边,跟着周围的人群一起,双手合十默默祷念着一些告慰亡灵的话。
“骋邑,你我素不相识,我无意惊扰你的魂魄,今夜特放河灯一盏,以寄哀思,以赔不是。如果你真的在莫寻体内,也请庇佑他一生平安无忧,能让他替你好好活下去,不枉再行此遭。”
河灯成点成片,顺着卞夷河缓缓流向远方,仿佛星海沉浮,无际无边。
温怀匪立于河边,款款撩起宽大的衣袖,一条腿屈膝跪下,也不知想了些什么,便将那河灯放行了。
齐光见他衣摆被河水打湿,便偷偷念了一个诀,替他弄干了。
“谢谢。”温怀匪说。
齐光嘻嘻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只要上仙返回天庭后能替我美言几句,或者提拔提拔我,我就千恩万谢,无以为报了。”
温怀匪勾了勾嘴角,“你想得倒美。”
他们并肩注视着满河道漂流燃亮的河灯,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暖暖的哀愁。三界之中,天上碧落,地下黄泉,中有人间,每个生灵甚至是魂魄,皆在一场历练之中。
齐光仰望着夜空,明明皎月如洗练,却莫名显得晦朔溟溟,给人的感觉十分压抑。
再低头看去,这卞夷河平静之下总有些不寻常似的,似乎有暗流涌动,在水面上掀起一圈一圈的波纹漩涡,有几盏河灯不知被卷入了何处,经过石拱桥底下时竟被水流吞没了。那四艘花船也开始微微摇晃起来,上面念佛的佛婆站立不稳,扶着船桅直念“阿弥陀佛”,满船的纸锭花盘纷纷洒落在水面上,便有阵阵阴风吹过,灯烛明灭不定,兀地生出一股寒意来。
周围人群熙攘,难不成这邪祟要在此时作阵么?
齐光正想着,身旁的温怀匪慢慢开口道:“来了。”
他还未回转过神,只听得水面上“噗通”“噗通”连续两声,像是什么东西掉进河里了似的,但定睛去看,水面上却没有落水挣扎的动静。
这时,人群忽然开始骚动,许多正在放河灯的姑娘被溅了一身的水,尖叫着向岸上退去,那四艘花船晃动得厉害,有一艘甚至已经吃水吃了大半,任那神婆怎么念叨“阿弥陀佛”也无济于事。
齐光嗤之以鼻道:这佛祖,不是一向济世普渡众生的么,怎么现在却见死不救?
顾不得思考许多,他便施了一个法术,想使那花船平稳起来,怎奈法力不够,那艘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浮浮沉沉地,佛婆仍然在上面摇摇欲坠。
“鲮坞君,帮我一把!”齐光唤道。
温怀匪迎着周围镇民们惊奇诧异的目光,无奈地叹口气,在空中画了一个平衡阵法,只一下便让那船平稳地停在了水面上。
齐光刚要称谢,其他的三艘船又猝不及防地剧烈晃动起来,一时火烛摇曳,贡品坠河,纸旗也被莫名的风力撕碎了,漫天飞舞。下一瞬,卞夷河中央与四侧便产生了五个巨大的漩涡,声如雷震,间有凄厉的哀号哭啼,一声复一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镇民们惊恐万状地向后涌去,尖叫声与啼哭声混杂成一片,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了整个三元镇。
齐光与温怀匪神色严峻地凝视着躁动的水面,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暂且按兵不动。
被弑少女枉死的魂魄与这水面都是极阴之物,两者结合在一处,再加上阴间法器“索阴钩”的威力,自然不可小觑。只是,这幕后主使到底是何物?
来不及思索,那河面上缓缓升起了五缕混沌的精气,虽说是精气,却不是什么正面能量。齐光想起那位店家告诉他的话,镇上已经死了五个姑娘,想必这就是她们被索阴钩取走的魂魄。只是这索阴钩的法力他是知道的,五条魂魄的威力还不足以使它启动阵法。
“齐光,”温怀匪叫道,“定要小心。”
齐光点了点头,“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胆敢使用法器作祟!”
“千万不可莽撞。”温怀匪见齐光气势冲动,不由皱起眉头警告。
“放心吧!”齐光跃于河面之上,足尖使力,跳上船头,俯瞰着那五个漩涡,默念起锁灵诀,想将其暂时笼罩在防御屏里,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五条魂魄竟然不服管教,像助了外力似的格外强大,几乎控制不住。
“小心!”
齐光惊讶地看向温怀匪,只听得他大叫一声,自己身后竟有擎天的水柱破水而出,升腾而起,卷挟着数道强烈的气波向齐光袭来。
他惊惶地闪躲,那水柱便狠狠击中了方才立足的那艘船,顿时船板碎裂,木屑飞溅,断裂的船身轰然沉入河面,场面惨烈。
温怀匪也飞跃至水面上,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从他飘逸白袍中化出了一把碧月清明的长剑来。剑出鲛绡,玉龙现身,绕剑游走,气势磅礴。只飞起一剑,那道水柱便破空斩断,霎时如破玉化齑,洒了一天一地的水雾。直教岸上人们僵怔在当场。
“这便是‘浮澜’么?”齐光也一时怔住了。
温怀匪反手将剑插于其中一道魂魄头顶,接着一气呵成,变法分化出其他四把小剑,将另外四道魂魄一并利落处置了去。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这五道魂魄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了夜空,它们在空中扭动着,周身包裹的混沌阴气一点一点撕碎、消弭,发出了水汽蒸发时“嘶嘶”的声音,直至彻底消散,余下漫天弥漫的雾气。
温怀匪衣袂飘飘,缓缓降落,一头如墨长发绕在身侧,真真是个绝世的上仙。
齐光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玄仙与他这小仙的区别。
“走。”温怀匪一把拉住齐光的手,欲将齐光往岸上带去。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劈开了一条空隙,还未看清对方是什么来头,一个张牙舞爪的东西就直往水上冲了过来,行姿极其诡异。
温怀匪抬手变出一道缚灵阵,重重击于这东西的额头之上。
齐光大为震惊,这东西竟是那晚客栈楼顶上的“怪物”,秀才称之为“臭鱼烂虾”的疯子。
那秀才分明在编谎话骗人,这“臭鱼烂虾”已经失去了神智,俨然是一具任人操控的药尸了。
齐光与温怀匪一起落于岸上,将那半死不活的药尸也一并掷于地面,盯着周围惊惶后退的镇民们,一张张脸地看过去,果不其然找到了秀才那张神色紧张、故作淡定的脸。
齐光没有过多废话,伸手便将人群拨开,走到秀才面前,质问道:“这药尸与你是什么关系?”
秀才咬着嘴唇,眼睛飘忽不定地打量着其他人,半晌才抬起头,笑得格外恍惚:“我?我告诉过你,这疯子是我们店家......”
“你放屁!”齐光怒喝。
秀才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声音逐渐微弱:“哎,你们怎么不信呢?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齐光示意围拢过来的人群让开,冷语道:“这些少女都是你杀的吧?你用她们的阴魂炼尸,以便达到修炼蜕躯的目的,是不是?”
秀才擦汗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慢慢地放了下来。
他讪讪地说:“我这等凡躯又何谈修炼之事?”
“你固然是凡躯,但修邪道也未尝不可。到底是何人指使你?”齐光咄咄逼人道。
秀才争辩不过,一张丑脸却皱缩起来,露出一个极其猥琐邪恶的笑容,“小道人,你以为自己会些法术就可以为所欲为、多管闲事了么?”
“不必与他多言。”温怀匪站在齐光身侧,握紧了齐光的手腕,示意道。
齐光轻笑一声,“秀才,走火入魔可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倘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等你魂飞魄散了才后悔莫及。”
“我就要如此,又如何?”秀才癫狂地大笑道,听之瘆人,见之可怖,“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温怀匪突然脸色一变,“知环!”
齐光骇然,这才发现秀才背后还躲着一个知环。与其说是躲着,不如说她是被秀才所控制,整个人抖筛子般颤抖着,面色苍白,表情木然,连哭都不敢一哭。
秀才笑嘻嘻地将知环抓了过来,道:“你们以为破了五道魂魄便无虞了么?她才是最关键的一道!”
一股怒气与惧意升腾上来,齐光攥紧了拳头,拼命酝酿着法力。他决不可能眼看知环被此恶人所害。
“你只不过是个傀儡,”温怀匪对秀才说,“你的人生一定极其痛苦不堪,因此才会动了这样的念头。在替别人炼化药尸的时候,你十分享受这种操控一切的感觉,这让你欲罢不能。再言,那人无论是谁、是什么,都一定对你说过会助你得道。你不甘于就这样悲惨潦倒地度过一生,便答应了那人,让他将法器封入了你的体内。对么?”
秀才听言,不怒反笑道:“说对或说错又能怎样?”
温怀匪凑近秀才面前一寸,道:“我的职责是‘斩业’。你业障太深,应做清理。”
秀才慊然,面目狰狞霎时起来,一道黑气自他头顶逸出,他掐住知环脖颈的那只手开始用力,知环剧烈地挣扎着,惶然无助地恸哭起来,“救、救我!”
“畜生!”齐光大骂,或许是因为愤怒,双手之间莫名其妙生出了比以往更强烈的法力。他一心想着救知环,也不想到底能不能操控得了这法力,抬手便往秀才那边击去。
“齐光!”温怀匪一震,反手挡了齐光的法术,“莫要伤及无辜!”
只见他心手相应,运气如风,劈手直往秀才胸膛插去,毫不留情地一掌洞穿了秀才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
秀才忽然被迫腾空,手劲一松,知环便直直跌落下来,幸亏齐光眼疾手快,从一旁跃起接住了她。
周围的镇民纷纷尖叫逃窜,场面一时混乱嘈杂。
“吓到了吧?”齐光环抱着知环,俯首问道。
知环惊悚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摇着头,积蓄的泪水这才泄洪般涌出。
齐光看向空中,秀才被温怀匪击穿了身子,只余下一口残存气息,但由于体内存在法器之力,他仍然贼心不死,企图负隅顽抗。
“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温怀匪厉声问道。
秀才失心疯般喊道:“他可是鬼仙!你们、你们怎敢跟他相比?”
鬼仙?
这鬼仙本是最下等的仙,若说是仙,却也并不完全,因其阴中超脱,神象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不轮回,又难返蓬瀛。所以终无所归,止于投胎就舍而已,诚为可笑。
温怀匪也不再与他废话,徒然发力。这一次,秀才真可谓灰飞烟灭、形神俱散了。他这一死,索阴钩得现,同时,镇中其余的药尸也将不复存在。
齐光将索阴钩收入锁灵囊中,问道:“他口中的鬼仙出没于何地?”
温怀匪整理着衣冠,说:“先前千里眼、顺风耳有言,说几千里外定安城药尸出没活动最为频繁,便可以判定这定安城为中心,鬼仙极有可能密谋在此地。”
齐光若有所思,惊讶地看到他的肩头有三道划痕,虽未致伤,衣裳却是玷污了。
“可惜了你这身衣裳。”齐光叹息道。
温怀匪看了看自己的肩头,不以为然道:“换一件便是。”
经过这一番折腾,虽然有些精疲力尽,也委实使得二人元气大损,但好歹寻回了一件法器,还为三元镇去除了邪祟,也算不枉此行。齐光不得不承认,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功劳都归功于温怀匪,自己不过是个小辅助而已。
“哎呀,差点儿忘了,莫寻还在客栈呢!他肯定等急了。”齐光一拍脑袋,便要往客栈跑,但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上的人群包围了。
“仙人哪!仙人哪!”
齐光一边挣扎着躲开这些镇民的围堵,一边高声喊道:“我不、不是啊!他才是!”说着便将靶子指向了温怀匪。
“你......!”温怀匪大惊,眼看着镇民就要围扑上来,转身施了个定身法术,那些热情得如狼似虎的镇民们顿时便静止了,一个个皆是大张着嘴,好似要把他们二人吞吃一般。
齐光见状,抚着胸口道:“这大过节的,咱们倒成了他们的先祖。”
温怀匪双唇紧抿,眼神却颇为轻佻地在他面容上打量一番,道:“你这张嘴该好好修理一下了。下次再多言,我自有法子治你。”接着便拂袖翩然一走了之,还顺便解除了法术。
他这一解除不要紧,那些恢复常态的镇民们复又扑了上来。
“哎?哎!温怀匪!你等等我呀!你!......是谁扯我的衣裳?!”
齐光狼狈不堪地冲出人群,拽着被人险些扯下的外衫,在心里已经将温怀匪千刀万剐了无数遍,只恨不能借阎王爷的刀山火海用一用。
“温、怀、匪!你听到没有!!!快点施法把他们定住啊啊啊啊!!!”
齐光不由在心里发出了绝望的悲叹与呼喊:
王母娘娘,你到底为什么要让这个狗屁鲮坞君跟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