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不见仙》张升升

7、重访蓬莱复得笃祜，涉足玄清惊闻天机（上）

　　等齐光灰头土脸地回到客栈，温怀匪那厮早已在端坐饮茶了，身上的衣裳也不知何时换了簇新的，整个人仿佛无事一般。齐光狠狠地瞪他一眼，小声骂了一句“无耻”。
　　“齐光哥哥，你回来啦！”莫寻像个小团子一样兴奋地撞入了齐光怀中，紧紧抱住了齐光的腰身。
　　齐光见了他，所有的不快与疲惫都瞬间烟消云散了。俯身将他横抱起来，对着他的小脸蛋亲了又亲，笑道：“今天自己呆在屋子里寂不寂寞？都做了些什么？”
　　莫寻摸着他的脸，很认真地回答道：“我一个人做了好多事情呢，一点儿也不寂寞，而且还有个慈祥的老叔叔来陪我呢！”
　　齐光骇然，忙问：“是什么样子的老叔叔？”
　　“是送子神张仙，我请他来照拂一下莫寻，看来莫寻很喜欢玩他的弹弓。”温怀匪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清茶，缓缓说道。
　　齐光放下莫寻，走到他面前，抓起茶壶便直接就着壶嘴喝起来，挑衅似地看着他道：“连送子神那样的老神仙都肯为你亲自下凡照顾孩子，鲮坞君真不愧是堂堂上仙。”
　　温怀匪饶有兴趣地盯着齐光，道：“我虽为上仙，但还真拿你这小小的寻物小仙没辙。”
　　齐光颇为自负道：“能让鲮坞君没辙，这也算是个本事吧。”
　　温怀匪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笑得莫名：“你这个人，也很让我费解。”
　　齐光龇牙咧嘴地要去打温怀匪那只手，温怀匪扑哧笑了，说：“咱们该走了。去定安城。”
　　齐光皱眉道：“今夜便去？”
　　温怀匪道：“早去一时便能早接近真相一分，不仅是为了下一件法器，更是为了使凡间早一些摆脱邪祟的侵扰。”
　　齐光啧啧摇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正义之士，说得这么义正言辞。”
　　“少废话。”温怀匪起身，掸了掸袖口。
　　齐光想起了莫寻，便说：“咱们每天都这样，带着莫寻是不是很不方便？”
　　温怀匪觑着他，道：“如今后悔了？”
　　齐光为难道：“我确实很喜欢莫寻，留下他决计不后悔，只是……带着他与那些邪祟打交道，总觉得不太稳妥。”
　　温怀匪沉吟一会儿，问道：“你想到了什么法子？”
　　齐光说：“不如先将他带去蓬莱。我有个……朋友，她可以替我们照拂莫寻。”
　　“朋友？”温怀匪睁开眼睛，深潭水般的眼眸直直看向齐光。
　　齐光扬起下巴，“怎么，难道我就不能有几个朋友吗？”
　　温怀匪复又收回了目光，表情有几分复杂。
　　“可以。”半晌，他吐出了两个字。
　　齐光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知芍是胖了还是瘦了，到底有没有想我。”
　　温怀匪微微皱起了眉头。
　　齐光笑嘻嘻地对他说：“到时候你可别嫉妒我，我这个朋友可是蓬莱仙山数一数二的美人儿，连何仙姑都比她逊色三分！”
　　齐光见温怀匪面色阴沉，转念一想，又道：“我怎么忘了，你对女人最不感兴趣。”
　　“闭嘴。”温怀匪愠怒。
　　齐光翘着腿，得意忘形地冲他吐了吐舌头。
　　他想，真不知道他这十几万年里除了骋邑，还会有谁让他这样上心。如果真有那个人，估计不是修来了好福气，就是倒了大霉，被这么一个古怪的神仙喜欢，也不知是好是坏。幸好那个人不是自己。
　　“莫寻，你想不想飞？他转眼招呼莫寻道。”
　　莫寻顿时激动起来，抱着齐光的脖子喊：“齐光哥哥，我想飞！”
　　齐光刮了刮他的鼻子，“得嘞，待会儿呀就带你飞。”
　　“你在说什么？”温怀匪又变得一脸严肃。
　　齐光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于是贴近他耳边，轻声道：“小孩子不会怀疑什么的，就告诉他这是一个小法术。再说了，那可是秘境，难不成你想用两条腿走路过去？”
　　温怀匪思忖半晌，只得应允。
　　齐光见他答应，便高高兴兴地拉起莫寻，迫不及待地溜出门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安抚道：“莫寻，闭上眼睛，待会儿你就在空中啦。”
　　莫寻乖乖地闭上眼睛，依偎在齐光怀里。
　　齐光念了一个飞天诀，身体便腾空而起，凭着屋檐借力，直入云霄。
　　“莫寻，睁开眼睛。”齐光笑道。
　　莫寻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嘴巴也跟着张了开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语气中也充满了崇拜：
　　“齐光哥哥，你真的会飞呀！还有温哥哥，他也会！”
　　清凉的夜风吹拂过脸庞，齐光回头一瞥，一道惊鸿白影瞬即划过天际，衣袂飞扬，身姿矫健，正是面如菜色的温怀匪。
　　齐光翻了一个白眼，“莫寻，我能飞得比他还快呢！”
　　莫寻闻言，开心地怂恿道：“我要飞得最快最快的！齐光哥哥，你跟温哥哥比赛谁飞得更快好不好？”
　　齐光一想，无论是从地位还是法力上来说，他都逊色于温怀匪，唯独飞行是不服他的，毕竟天天东游西逛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当然没问题。”齐光誓要在莫寻面前找回自己的地位与尊严。
　　他求胜心切，憋足了力气使出一招“拨开云雾见青天”，用上了自己成为神仙以来最快的速度。
　　“鲮坞君，来啊！咱们来比一比如何？”齐光故意叫喊道。
　　温怀匪面上不以为然，实际却以比齐光快好几倍的速度御气飞行起来。
　　“温哥哥好厉害啊！”莫寻鼓起掌来。
　　“他有什么好厉害的？”齐光气鼓鼓地，心中很是不服。
　　莫寻惯会看脸色的，便哄着齐光般改口道：“温哥哥虽然飞得快，但我最喜欢齐光哥哥啦。”
　　“这还差不多。”齐光得意洋洋地叫住了温怀匪，“鲮坞君，你听到没？”
　　温怀匪并不理睬他。
　　早料到他会是这副模样，齐光也没有太在意，只对莫寻说：“看脚下。”
　　缥缈的云雾之下，可以隐约窥见三元镇星星点点的灯火，平静下来的卞夷河柔波荡漾，缓缓流淌，两岸黛青叠翠，连绵不绝。夜色恢复了宁静祥和，远望皎月依旧温柔如复。
　　如果人间一直这样安稳美好该有多好。齐光默默地想道。
　　就这么互相斗气攀比着，用不了几成的工夫，蓬莱岛便影影绰绰出现在了云下。
　　蓬莱仙山四周尽被冥海包围，黑色的海水上涨又退去，冲刷在千万年形成的嶙峋崖石上，翻腾起一层层的紫色泡沫。蓬莱阁高筑于崖顶，远远便可瞧见云雾缭绕中的琉璃塔尖与铜兽飞檐。茂密的植被掩映住山门入口，清幽而常无人打搅。时不时飞起的一串乌啼鸟，叫声婉转清脆。
　　齐光压下云头，寻着紫气向阁门踏去。
　　再次踏上蓬莱仙山的土地，他的心情变得十分舒畅，但看到蓬莱阁的那扇玉石拱门，齐光又平添了几分怅然，不免有些近乡情怯。
　　在还没有成为“寻不见仙”之前，他一直在蓬莱当逍遥散仙，而在成为逍遥散仙之前，他一直是个羡慕他人得道飞升的小修士，资质平平还不肯用心修炼，每日只得潇洒快活。
　　蓬莱仙山多修道之士，有入流的，亦有不入流的，也分作三六九等。齐光所在的蓬莱阁周围，有一灜洲，这灜洲里修习的皆为高人，洞悉宇宙，通玄天机，堪称之为“真人”。
　　齐光惯是个闲不住的，在阁内绝对待不过一个时辰，总喜欢四处游走，自顾快活，也爱捡捡别人遗留的东西，如果无人来要，便厚着脸皮据为己有。
　　好巧不巧，那日齐光偶然间捡得了一件宝器，名唤“龙角吹”，乃是召集神灵、祛除妖氛之物，本以为这是哪个粗心的小修士粗心遗弃在路边的，便随手捡了回去。
　　与齐光一起在蓬莱阁修道的是他自小长成的青梅竹马，亦是他的小师妹，名叫宿知芍。齐光修乾道，她修坤道，师从本源，看似没有关联，实则亲如一家。
　　那日得了这法器回去，齐光便茶饭不思，聚精会神地研究着这号角底部的星星符号。
　　知芍送饭时见他这副痴样，不由笑道:“平日让你勤修苦练，你偏不听，整日游山玩水，却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搞不懂。”
　　齐光听了，将那号角往桌上一扔，腆着脸道:“我确实不懂，烦请师妹指教。”
　　知芍无奈地看他一眼，道:“这几颗星星乃是北斗七星和南斗六星。而这龙角吹呢，在蓬莱仙山只此一个，乃是洞灵真人的法器，他人都没有的。”
　　说完，她反应过来，疑惑道:“这是你从哪儿得到的？”
　　齐光把玩着那个号角，道:“在路边捡的啊，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稀奇。我还以为是哪个小道童不慎丢的呢！”
　　知芍又气又好笑，伸手轻轻打了齐光一下，说:“洞灵真人的法器岂是玩物？还不速速给人家还了去？若被人发现，当心一顿好打！”
　　齐光向来对知芍的话照听不误，于是老老实实将这龙角吹还与了洞灵真人。
　　这洞灵真人也是个挺有意思的老头儿，虽已百岁盈余，但体貌却依旧矍铄。见了这龙角吹才恍然大悟道:“惭愧也，原是那日我前去采药炼丹，不小心将它遗在了路边。”
　　接着，他递给齐光一个铜葫芦，说:“小道人，这里面有几粒金丹，可以延年益寿、积蓄真气，就当是我给你的谢礼了。”
　　齐光掂着那葫芦，满不在乎地道:“延年益寿有何用？无非多几年孤独日子罢了，我向来不稀罕。真人，敢问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没有？”
　　洞灵真人性情温和，见他这百般无理的模样也不动怒，只说:“极巅之上有一棵万年桃树，乃是王母巡视时栽下，上面所结的桃子甘甜饱满，极难采摘，非有口福之人轻易尝不到，我将这桃子给你一个，如何？”
　　“怪哉，这蓬莱仙山中竟有我没尝过的东西。”齐光笑着，“那便谢谢真人的赠礼了。”
　　“不必。”洞灵真人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奇大无比、甘香四溢的桃子来。
　　齐光见了这般不寻常的作物，连连赞叹道:“确乎比寻常桃树上结的果子不同，是个罕物。”
　　待他三下五除二将桃子吃下肚后，洞灵真人抚着雪白的胡须笑了，缓缓道:“小道人，三日之后，你再看自己有何变化。”
　　变化？齐光疑惑不已。
　　回到阁中，他迫不及待将此事告诉了知芍，结果被知芍打了好大一个爆栗。
　　“也不知道你是撞了什么运气，整日无所事事也能飞渡成仙。”她噘着嘴，有些不甘心道。
　　“这是何意？”齐光更加大惑不解，追问。
　　知芍瞪他一眼，说:“这桃子是王母手植，吃一口福寿连绵，吃一个便能身轻如燕、飞渡成仙了，虽然灵力修为比不上正统的神仙，但也是修法术之人穷尽一生无法追上的。”
　　齐光闻言，大吃一惊，“我竟成仙了么？”
　　知芍虽然嘴上有所抱怨，但却真心实意为齐光高兴，不由喜上眉梢道:“咱们阁中得道之人少之又少，师父为此真是愁昏了头，不想如今你却意外得道，想必他也意想不到。”
　　齐光挠了挠头，笑道:“师父一直不怎么待见我，如今我的灵力能与他平起平坐，他定要恨死我了。”
　　知芍凑过来捏了捏他的脸，笑意盈盈地，“你啊，向来很有福气的。”
　　虽说齐光与她从小待到大，但毕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再加上这蓬莱阁本就没有几个女孩子，齐光对她产生好感也是极其正常的事情。眼见知芍这般，齐光更加羞赧。
　　眼下重回蓬莱，他心中万般感慨，五味杂陈。阔别多年，也不知道蓬莱阁境遇如何，不知知芍是否安好？
　　“师妹！”齐光箭步跳上几乎垂直入云霄的石阶，熟门熟路地在各类建筑中穿行着，喊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待他走尽了石阶，走入朴素雅致的青石瓦门檐中，才看到了那个窈窕纤细的身影。
　　“齐光？”
　　待知芍走近，齐光才发现她已经不是当年少女的模样了。如今的她穿着一身素色缟衣，头戴竹油斗笠，乌发在头顶挽成一个简单的小髻，手中拿着侍弄花草的物件，比以往愈发朴素自然。
　　“知……师妹，我回来了。”齐光心情复杂地凝视着面前知芍的脸，这张脸虽然依旧细致如瓷，但明显已经不再焕发青春，已然是个清淡素雅的妇人。
　　相比之下，齐光的容貌反而更年轻起来。
　　知芍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涌起了久别重逢的欣喜，她伸出手来抱住齐光，再看向他时泪盈于睫，泫然欲泣。
　　“你终于回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摸了摸齐光的脸颊。
　　齐光有些愧疚，握住她的手道:“还是要走的，不能久留。”
　　知芍叹了口气，说:“我早知如此。”
　　她的目光越过齐光，看见了他身后的温怀匪，便问道:“这是你的朋友？”
　　“鲮坞君温怀匪。”温怀匪微微颔首道。
　　知芍微笑着，颇有分寸地端详着温怀匪，说:“鲮坞君真是一派好风度。”
　　什么好风度，那是因为你没看过他气死人的样子。齐光暗想。
　　“这位小朋友又是谁呀？”知芍弯下腰，笑眯眯地问躲在齐光身后的莫寻。
　　莫寻怯生生地探出头，小声道：“我……我叫莫寻。”
　　齐光邀功般问知芍:“这名字还不错吧？”
　　知芍像对待一个小孩子那样说：“我就知道只有你才会想出这样的名字。”
　　说罢，她看向温怀匪，温柔地邀请道：“鲮坞君，快请进吧。”
　　齐光看她如今的言行举止，不免有些许恍惚。原来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师妹已经成长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温柔稳重的妇人。而自己非但脾性不改，甚至越来越幼稚了。当真是无常。
　　步入拂尘室，里面窗明几净，置四个蒲团小榻，桌上燃着一线檀木香，室内缕缕香雾弥漫。侧旁有四盏釉瓷茶器，各落桃花三瓣。
　　知芍递给莫寻一个佛手柑，他便兴致勃勃去一旁自顾玩耍了。
　　“为何不见师父？”齐光忽然想起了那个总看自己不顺眼的白胡子老头。
　　知芍一边为他们斟茶一边道：“师父在方壶静修已经十年，尚未出关。这些年，蓬莱阁一直是我在照拂。”
　　齐光用手指捻着桃花瓣，似是不经意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知芍转问：“你们这次前来，是为何事？”
　　齐光便将前后因果一一讲给知芍，又将所托莫寻之事告诉了她。
　　莫寻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立即丢下了佛手柑而跑来揪齐光的衣袖，脸上流露出惶惑不安的表情。齐光只好笑着将他抱起，心知他害怕的是什么，便住了嘴暂且不提刚刚所托之事，想等到离开的时候再将这件事告诉莫寻。
　　“齐光，你来，”知芍起身，向温怀匪微微作揖，“且随我去一趟玄清堂。”
　　齐光听了，不免疑惑。这玄清堂乃是蓬莱阁内贮藏经书道器的地方，非有要事不得进。按照以前，他是绝对没有资格踏入半步的。
　　“莫寻，跟你温哥哥玩去。”齐光将莫寻交给温怀匪。出了拂尘室，跟着知芍直向那琉璃塔走去。
　　“师妹，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在路上，齐光终于可以开口询问她。
　　知芍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齐光追上她，按住她的肩膀，正色道：“你我从小便一同长大，有些事情固是瞒不住的，你若不告诉我，我也会有别的法子得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次，知芍没有回避，只说：“到了玄清堂，你自会明白。”
　　她的回答令一切显得愈加神秘，也令齐光愈加惶惑。
　　经过荷花池，穿过一道御清屏障，九层翠华琉璃塔近在眼前。齐光仰视着笼罩在上空的一团御灵宝气，竟觉察到其中隐藏着一缕妖气，这是先前未曾出现的。
　　他忽然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知芍解了符阵，两边的青羊坛像便分列开来，那扇禁闭的青铜长门缓缓开启，一阵凉意扑面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了进去。
　　这第一道门里放置的，乃是斋醮法坛所需之用器，是蓬莱仙山再常见不过的法器，并无特别之处。
　　知芍再解一道符阵，这次所开的是青牛坛象，白玉石门照例缓缓而开，这次，隐约有光芒从里面涌出，跳跃在四周。
　　第二道门里的法器要比第一道门更加稀有，法力也更加高强，其中大多都是师父和几个师尊密修的法宝，上渡金光，灵气环绕。
　　知芍停在这里，对他说：“你可还记得你自己的法器？”
　　齐光听了，点头如鸡啄米，“当然记得！先前飞升时，我将那手杖‘笃祜’留在了这里，不曾带走，每每念之，实在后悔！”
　　知芍微微一笑：“在这里。”
　　齐光一把攥住那根用万年降龙树所制成的手杖，欣喜不已，倒如见亲人一般。他摩挲着手杖上亘古的纹路，触感细腻，宛如人的肌骨，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笃祜”顶端上所系的墨绿、绛红两色布条代表了健康与福气，是初入蓬莱时师父亲手所赠。
　　“多谢师妹还替我留着。”重得旧物的心情使他格外感激。
　　知芍走到最后一个符阵前。这一次，她并没有解除符阵。
　　齐光定睛看去，门口竟然镇着一只血石玄武。
　　前两道门的青羊与青牛与这一道的血石玄武比起来，可真是四两与千斤的区别。血石乃是融有真人血滴的灵石，本身已经具有强大的辟邪能力，用它雕刻出的石像玄武更是高强。
　　看来，这一道门里所存在的，并不是什么祥和之物。想到这里，齐光不免忧虑起来。
　　“这里面所是何物？”齐光试探着问道。
　　那血石玄武四足点地，口衔镇恶珠，石头缝里竟流出一丝血来。
　　知芍叹了口气，说：“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