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时代》米迦乐

19、所多玛，爱丽丝号

　　爱丽丝号飞船停泊在所多玛的航空器口岸已经三天零七个小时了，除了领航员，所多玛的公民谁也不知道这是一艘星际海盗飞船，拥有者是臭名昭著的路扎海盗团。而现任的船长……据说是个女人。
　　朱颜看着正在装货的爱丽丝号飞船，“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进得去呢？”然后一转眼，她看到一件东西，“啊，有了！这样就可以了啊。”
　　“会不会……会不会太危险？”哈里非常迟疑，他一向谨慎小心，有时候是过分谨慎小心了。
　　“不会的。”朱颜自信满满。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果然无比正确。

　　“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使用武器么？”酒吧里的男子冷冷地道：“尤其不要在一名现役军官的面前使用武器。”左手稳稳持住酒杯，杯中酒涟漪未起。
　　保养得很好的古代武器，轻轻打开保险，那种声响真是悦耳呀。艾伦还是很愉快的微笑着：“我知道。嗯，我知道，这个不用你来提醒我。”
　　男子嘴角浮起一丝笑纹：“笨蛋……”
　　看似漫不经心的挥动右手，然后——沙沃发现原本在艾伦手中的枪忽然到了男子的手中。
　　“啊……”沙沃冒冒失失喊了出来。
　　艾伦耸耸肩，“你喜欢就拿去好了。听说是二百年前的产品，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男子摩挲那件武器：“可以用的。这不是真正的古董枪，是2059年的仿制品。”
　　沙沃咂舌：这也足够古老的。
　　酒吧老板维维诺娜给艾伦一杯粉红色液体饮料，“送你的。”
　　“嗯……好，谢谢。我可以问一下这是什么么？”艾伦好像很好奇的样子。
　　“粉红色史莱姆。”维维诺娜淡淡的说：“不要问我史莱姆是什么。”
　　“厄？”
　　“笨蛋……”男子大笑：“就是说，这个名字是她随便起的……”然后对维维诺娜说：“亲爱的，这个留给你。据说可以在拍卖行卖到天价噢。”
　　酒吧老板维维诺娜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伸手拿走那支据说可以卖到天价的仿古左轮手枪。
　　“这支枪是二十一世纪最优秀的制造工匠——或者称她为制造大师也不为过——乔治亚娜.李最后一件制造品。乔治亚娜做出这件被称为‘天使’的手枪之后，竟然离奇死亡。当然这不是乔治亚娜最完美的作品，但是仅仅因为是她的最后一件作品，就已经有足够价值了。”男子悠悠地道：“这支‘天使’在乔治亚娜死后的第二年被拍卖，也就是2060年。买家是个身份神秘的男子，有传闻说此人是乔治亚娜的爱人……”
　　维维诺娜忽然插嘴：“他不是！”
　　“哦，那么传闻就是不真实的了。”男子淡淡地道。
　　“当然，你都说是‘传闻’了。传闻怎么会是事实？”维维诺娜瞪眼。
　　“仿美柯尔特SAA45型左轮手枪，口径10mm，重量1100克，长度13cm，6发子弹，2059年制造，制造者乔治亚娜.李，第一次出现在拍卖场的成交价是18万欧元。第二次出现在拍卖场是27年之后的2087年，成交价飙升到40万欧元。之后‘天使’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场合。”
　　“当然，这支枪不是传说中的‘灾星’，而是幸运之星。真的很神奇。”男子一口饮尽杯中清水。
　　“这些我都知道，不需要你来告诉我。”维维诺娜冷冷的道。
　　“我又不是说给你听得。”男子狡黠地眨眨眼。
　　“幸运……之星？厄？”艾伦好奇，“有多幸运？”
　　“能够平平安安的在自己床上死去，已经很幸运了。”男子不无忧伤的说。面上有一道刀疤的维维诺娜突然伸手抚触他面颊。
　　“丰汐晨啊……我没有想到，你真的跟传说中的一模一样……”艾伦叹息。
　　沙沃眼睛瞪得老大：丰汐晨？就是那个传说中建院以来第一个从夏日修道院逃出去的丰汐晨？那么年轻的脸，那么清朗的笑容，怎么……怎么像是从夏日修道院出去的孩子？

　　仓库里很冷，冷得像三年前夏日修道院那个最严酷的冬天。哈里年幼，经受不住，冻得瑟瑟发抖：“朱颜……我们……可、可以出去了么？”
　　“再、再等等……”朱颜声音颤抖。
　　“还……还要多久呢？”哈里牙齿得得作响，朱颜终于也受不住，“我们现在……就出去……”不管了，应该不会有人现在进仓库来。朱颜用力推，打开二人栖身的木箱箱盖，谨慎的钻了出来。
　　这是爱丽丝号飞船的货物仓库，没有运行空气调节系统。朱颜打开雅典娜型随身电脑，“温度：摄氏8度；湿度：67%……奇怪，什么货物需要这么古怪的运储条件？”
　　哈里催促：“我们快一点出去……或者……或者找点什么东西来保暖。”
　　“嗯。”朱颜看哈里嘴唇发紫，想来自己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必须赶快离开这里才是，若是冻死在这里，倒真是够讽刺的。
　　“我们走。”
　　货物仓库是没有照明系统的，也没有舷窗，朱颜拧亮荧光棒递给哈里：“拿着，我们先向这边走。”由于二人躲在木箱里被运上了爱丽丝号飞船，根本不知道木箱在货物仓库中的方位，只得这么毫无方向的摸索道路。
　　二人手举高亮度荧光棒，四下查看。货物仓库极大，放满了码得工工整整的集装箱，只有中央地区零零散散放了数只大小不一的木质箱子。朱颜、哈里藏身的箱子也是其中之一。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还有什么地方有那么多极其珍贵的木材……而且，是毫无理由的用来做货箱？朱颜完全忽视了这一点。
　　朱颜与哈里的幼小身影在集装箱中间跌跌撞撞穿梭，五分钟之后，他们碰到了墙壁。
　　没有出口。
　　“不是这里……”哈里转身向后走，朱颜制止了他，“不要那样。再走回去我们可能会迷失方向。”飞行器上罗盘已经完全失去作用，现在他们没有任何标示方向的工具，只能凭经验了。
　　“顺着墙壁走，我们总能找到出口的。”朱颜自信满满，“从右边走。”
　　二人沿着墙壁，果然，没有多久便找到了出口。
　　“不知道这道门通向什么地方呢？不要是垃圾通道才好。”朱颜心情好，居然开始说笑了。谁都知道，无论怎么设计，也不会有人把垃圾通道的出入口放在货物仓库里面的。
　　“是指纹密码锁。”哈里皱眉。朱颜将荧光棒贴近墙壁看嵌在墙上的指纹密码锁，“真是太变态了，居然在货物舱使用密码锁，而且是指纹的……这里，这里有什么值得保护的东西么？”
　　朱颜不由得又回身扫视满舱的集装箱，黑沉沉的金属箱体，安静质朴，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会是什么呢？居然要使用指纹密码锁？朱颜想不到会有什么制造物值得使用这种严密手段。
　　雅典娜型随身电脑开始扫描指纹密码锁，朱颜左眼液晶夜光显示屏闪烁橘色光芒，“PQB—47型指纹密码锁，设计精度3.5级，防护级别6级，侵入难度6.98级；最后一次使用是在2：32分，也就是16分钟之前；可复制指纹，复制操作度：9.56级。”
　　Ok，开始复制指纹吧。朱颜伸出右手，细伶伶的五根手指戳出来，雅典娜型随身电脑的迷你收缩手臂在她食指上涂某种液体。不多一会儿，液体凝固了，现出花纹来。朱颜小心仔细的，将食指按在密码锁的小小显示屏上。
　　门打开了，无声无息的，相对于货物仓库内部的全无光线，走廊上的灯光强烈到刺得人眼睛痛。条件反射的，朱颜眼睛眯了起来以保护自己视网膜不受强烈光线伤害。
　　幸好此刻走廊上空无一人。
　　哈里低声道：“小心！你太大意了。”
　　朱颜迅速放出探测器，并将探测器与雅典娜型随身电脑连接起来：“启动隐身模式；启动无声模式；启动红外模式。”
　　哈里从来不知道探测器会有这么多功能模式，惊讶得瞪大眼睛：“好……好厉害……”朱颜看他一眼：“你还小，没有到学习使用探测器的时候。”哈里撇撇嘴，对于这样的评论，他也只能默默接受，因为他真的很年幼啊，才不过九岁而已。
　　“我们要找到珂田。问题是，这艘飞船大得离谱，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呢？”朱颜很烦恼。这件事情现在变得相当奇怪，一开始不过是几个孩子逃离貌似孤儿院的夏日修道院，现在却……
　　同行的伙伴相继被捉以及被诱拐，追寻的道路朱颜简直没有勇气再追寻下去，真想就此一走了之。这么大的责任，不该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够负担的起来的。
　　他们要这些孩子干什么呢？
　　首先是玛雅人的间谍，他们抓走了莉莉和朱里安是为了什么？莉莉、朱里安都只是非常普通的孩子，莉莉十一岁，而朱里安也不过才十三岁，身份卑微，身世不明，没有理由会吸引玛雅间谍的注意力。这才是最大的不解啊。
　　至于珂田，朱颜想来有八成把握是被人口贩卖者掳去了。八岁的珂田是混血儿，生的唇红齿白，眼睛细长，眼角上吊，相貌极为迷人——能用“迷人”二字形容的男生，可见有多么漂亮。
　　朱颜有不好的预感：珂田也许是被当作……啊算了，不能这样想啊。
　　朱颜手中只剩两只探测器，尽数放了出去，全部启用隐身模式，朱颜与哈里谨慎地跟在第二只探测器后面。
　　朱颜左眼的液晶屏幕显示图像，旁边数据不停滚动，走廊过了还是走廊，转弯过了还是转弯……不知道到底还要多久，不知道这条路有没有尽头。
　　“我觉得我们是在一条通往异世界的路上。”朱颜忽然这么说。
　　“嗯？”哈里一向觉得朱颜的脑袋里奇怪的想法层出不穷。
　　朱颜好像很高兴似的，“我觉得我们如果真的在此进入异世界，倒是个不错的发展点……不能说是结束，因为这一切还远远没有开始发展。”
　　“朱颜姐姐……”哈里哭笑不得。真是男女有别啊……哈里就永远不会有那样的念头。
　　然后忽然，探测器停止前进了。朱颜皱眉：“怎么回事？”指示随身电脑：“检查探测器与电脑的连接有效率；检查探测器隐身模式线路；检查探测器无声模式线路。”液晶显示屏迅速显示数据：探测器与随身电脑连接有效率20%，单向连接不稳定；单向连接不稳定；探测器隐身模式取消；探测器无声模式取消；单向连接不稳定；单向连接中断。
　　“见鬼！”朱颜很恼火，“探测器被发现了，或者这艘飞船的中央电脑发现了这个侵入系统，现在接管了探测器——哎呀，不好！”朱颜拉起哈里：“快跑！现在一定有人出发前来追捕我们了！”
　　朱颜说得没错，是爱丽丝号飞船的中央电脑发现了不明侵入系统。
　　“不明系统侵入，不明系统侵入；追踪——c区12段，c区13段；定位：c区14段；目标：由加亚7850型磁悬浮标准型探测器，球状，尺寸155*155；推荐设置：中止探测器目前所有进程。”
　　指挥舱里，爱丽丝号飞船的船长微笑起来：“好吧，中止探测器所有进程。追踪进程来源。”船长女士有一头栗子色卷发，眼睛非常明亮，笑起来的时候右脸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那么孩子们，捕猎的季节到了噢。”
　　房间里原本摒住呼吸的众人齐声欢呼起来：“苏菲雅船长万岁！”然后各自散开，回自己船舱取应用武器。
　　女船长又叮嘱道：“小心哦，不要杀死他们。我很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呢。”
　　现在——追捕开始了。

　　比萨饼按时送到，沙沃迫不及待揭开盒盖，起司的微酸香气四溢，艾伦也忍不住吞咽口水。
　　“你要吃么？我可以分给你一块。”沙沃真是很大方啊。
　　艾伦敲他后脑勺：“你这小子！”这时的艾伦，根本不像在夏日修道院的艾伦了。
　　维维诺娜笑了笑，“慢慢吃。”随手将一杯西柠果汁给沙沃。沙沃慌乱：“谢……谢谢……”沙沃真是一个罕见的容易害羞的男孩啊。
　　艾伦心不在焉捏起一块热腾腾的比萨饼，放到嘴边，细细咀嚼。
　　“说吧，你——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度假的。”丰汐晨拿了一杯冰块，整齐划一的冰块倒在桌子上，微微有些化了，丰汐晨便将冰块四处乱弹。
　　沙沃不能相信这是个成年人，且是个军官。丰汐晨的举止相当孩子气，与他的职业根本不合。
　　艾伦想了想，“其实我们并不知道你回到了地球，我们都以为你还在月球联军基地。”艾伦嘴巴里有食物，说话含含糊糊，丰汐晨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是出来找一个孩子，嗯，你还在夏日修道院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那里了。不过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朱颜，女孩，今年十三岁。”
　　艾伦拿出一只小小金色金属圆片，弹一下，圆片中央射出一道细细光线，迅速打开，展现出一幅全息影像——那是朱颜。
　　“黑发，绿眸，百分之四十蒙古血统，百分之三十欧罗巴血统，百分之三十印第安血统。身高一百六十九厘米，体重四十一公斤，智商一百四十九，使用的是十三岁标准智商测试表。”艾伦流畅的报出一串数据。
　　“吓！是个小神童啊。”丰汐晨眉毛一挑，“她——做了什么？”
　　艾伦笑得很开心：“没有什么。她——不过是走了你当初的老路，从夏日修道院逃了出去，罢了。”
　　“逃？嗯，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她是能够逃出去的。”丰汐晨继续把冰块弹出去，微微诺娜十分不快：“你把冰块弄得到处都是，地板全是水，沤烂地板把你卖掉都赔不起！这可是整个东海岸唯一一家木地板酒吧！”话是这么说，却根本不去制止丰汐晨的胡闹行为。
　　艾伦讪讪地：“什么叫‘我们愿意的话’？”
　　“难道不是么？别说废话，我从夏日修道院里出来，自然知道斛斯南院长大人脑袋里都是什么奇怪念头。更奇怪的是，居然就有政客相信他，每年花费那么多国家财政收入在修道院上面。”
　　“那……跟我没有关系啊……”艾伦小声地，没有底气的说。
　　丰汐晨站起身，“我会去找这个女孩的。记住，我不是为你，也不是为了斛斯南院长。我只是为了那个孩子。”顿了顿，“怎么？她有危险？”
　　“是的……而且，我们担心会是非常致命的危险。我们尽力想在不干扰她的行动的情况下，保护她的安全。”
　　“嗯，知道了。”

　　“你确定？”艾伦不无怀疑的问。被疑问的丰汐晨却毫不在意的：“那是因为你不像我这样，你的疑心太重。这样可不好。你该学着相信别人。”
　　艾伦苦笑：“我永远也不会像你这样不着边际的。”
　　“有的时候，是需要像我这样不着边际的人的。”丰汐晨很愉快地笑，“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严肃认真’，如果能在轻松的氛围下工作，想必工作效率会提高很多吧。”
　　说这话的人，沙沃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个轻松的人。
　　年方二十岁，已经身为少校的丰汐晨，脸上神情一贯严肃，实在想像不到他会说出以上关于轻松氛围以及工作效率的话来。
　　“可是……这样的地方……嗯，我真是不敢相信。”艾伦简直不敢相信，这样潮湿阴暗的地方，居然有人居住。这样的人不是苦行僧，便是神经错乱了吧。
　　“我们……嗯，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沙沃不明白，于是他就老老实实地问。
　　“因为这是我们的朋友，神奇的丰汐晨要来这里，所以我们就来了。”
　　他们要去找一个人，一个所多玛城的拥有者。或者可以这样说，是所多玛城的地下主宰，官方拒绝承认这个事实。
　　丰汐晨停在一间低矮的旧屋前面，“是这里了。”
　　屋子破旧，摇摇欲坠，丰汐晨伸手在门上乱拍，没拍几下，布满大坑小洞的金属门板被人怒气冲冲的打开了。
　　“是谁在那里烦人？”咆哮着，沙沃只看见那人的一头乱发。
　　“是我，万能的姜。”丰汐晨的态度非常恭敬谦逊。
　　“你是在嘲笑我么？告诉过你很多次叫你不要叫我‘万能的’。我可不是万能的，你少来！”
　　那人用手抓抓头发，“你没事不会出现在我门前，赶紧的，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我要去回去睡觉！”看起来……的确是睡眠严重不足的样子。
　　“我要找这个孩子。”丰汐晨拿朱颜的全息照片卡给那个人看，“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你等等。”那人非常爽快地，转身回到房间里。十分钟之后那人又出来，“喏，这里是她的地址。你赶紧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狂怒的咆哮着，凶巴巴的递给丰汐晨一张白色的金属圆片，想来是全息地图了。
　　丰汐晨好脾气的笑笑：“好了知道了，你快去睡觉吧。”转身离开。
　　沙沃兀自呆傻傻的：“那个……是一个女人？怎么能是个女人！”
　　“为什么不能是女人？”丰汐晨好笑的看沙沃，“她看上去不像是女王吗？她啊，就是那样。你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么？这个屋子紧贴着市长家的厨房啊。”
　　沙沃想象不出来，“可是——可是这里根本看不出来附近就是市长家啊。完全不像，市长的宅院附近怎么会允许有这么破旧的房子出现？”
　　“这就是你所不知道的了。”丰汐晨和蔼可亲：“有些事情，仅仅凭你的眼睛去看，是不正确的。”
　　艾伦忽然说：“是使用了空间瞬移么？”
　　“对，几乎百分之百正确了。”丰汐晨赞许的道：“实际上我都不是很清楚她到底用了什么技术。我只知道，要维持这样的一个系统，所使用的资源的数量级是相当惊人的。”
　　“这就是为什么她才是所多玛的实际主宰者的秘密么？”沙沃问。
　　“嘘……”丰汐晨把左手食指放在双唇前面，“小声点，这是秘密啊。”
　　沙沃一本正经表情严肃的点点头。

　　一路狂奔，心脏剧烈跳动到几乎迸裂，朱颜觉得就算是就此停下来，乖乖的束手就擒可能还比较好一点。哈里已经跑不动了，“朱颜……姐、姐——”“我知道，我知道……”朱颜头也不回，“我们退回货物仓库，那里可能比较安全一点。”
　　“我……我跑、跑不动了……”哈里大叫，哭了出来。
　　“再努力一下，就要到了！”朱颜也大吼起来。
　　就在眼前了，就在眼前了。货物仓库的大门就在那里，指纹密码锁嵌在墙上，朱颜迫不及待扑过去，“快！复制指纹膜！”雅典娜型随身电脑迷你伸缩手臂伸出来，在朱颜右手食指涂液体，液体顷刻间凝固，朱颜急忙将食指印在指纹密码锁的屏幕上。
　　一只长满黑毛的男人大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凶狠地抓住朱颜的瘦小手腕，“我抓到你了，小公主。”一脸猥琐的笑。
　　哈里尖叫，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跳起来，全身撞向那个星际海盗。那个海盗吃痛，放开朱颜手腕。朱颜一个箭步抢进缓缓打开的舱门，反手一把将被海盗男捏住肩膀的哈里拉进门内，海盗男亦想跟着进来，朱颜已把右手食指放在门内的指纹密码锁上，“关舱门！启动防御系统！”
　　海盗男的半个身子卡在缓缓闭合的舱门中，门板放出高压电，将海盗男震了出去。
　　“呼……好险！”朱颜庆幸的，拍拍胸口。表情极为可爱。紧接着，指示电脑：“破坏舱门开启线路。”
　　哈里大惊：“这样岂不是我们自己也出不去？”
　　“笨蛋啊，怎么会出不去？他们一定会进来的，只是我这样做能够拖延一点时间罢了。”朱颜走来走去，“我们现在要找到一点什么东西，好让我们被抓住的时候不至于死得那么快。”
　　“嗯？什么意思？”哈里想不明白。
　　“就是——我们现在要找到一些东西，好让这些海盗们对我们不要太凶。”朱颜苦笑。之所以她会有这个念头，还是货物仓库的奇特令她疑心吧。
　　那些集装箱？朱颜走到其中一个集装箱前面，看看集装箱门上一个凸起的小原点，指示雅典娜型随身电脑：“分析集装箱状态；搜寻开启方式最简单路径。”
　　数据在左眼显示屏上跳出来，PKO90型集装箱，德国制造，2190年出厂，使用红外感应+密匙口令开启；开启难度：64.5%.
　　“好吧，试试看解密开启密码。”
　　门外传来嘈杂人声，哈里忧虑的不得了：“糟糕了糟糕了！他们来了！”
　　“别吵我。”朱颜皱眉，做“努立工作”状。
　　门外嘈杂声越来越响，看来是在尝试过指纹密码锁开启无效之后，使用非正常手段了。
　　“厄……不会是在砸门吧？”
　　“当然不会。要强制开启这样的舱门，怎么也要使用激光切割机啊——如果他们有激光切割机的话。”朱颜话音未落，那边舱门旁边墙壁上已经出现一条红灼灼的切割线。
　　“还真的有激光切割机啊……”朱颜大叫不妙。
　　雅典娜型随身电脑解开密码，朱颜站到凸起的小圆点前面，圆点射出白色光线照在朱颜身上，朱颜慢慢说出密匙口令：“D，H，Y，I，O，P，7，9，0，2，3。”
　　最后一个数字从她小小红润的嘴唇跳出来，集装箱的门阀咔哒一响，朱颜喜道：“好了！我们赶快打开看看。”
　　集装箱的门被打开了，一些朱颜以及哈里想也想不到的物件出现在他们眼前——
　　“……不……不可能……”朱颜喃喃道，神情万般惊讶。那是什么东西啊……罪恶，极度的罪恶……

　　白色的金属圆片放在沙沃小小的手上，全息地图打开，显示出所多玛的某个区域，一个橘色的亮点不停跳闪。
　　“是这里，北城三区。我们现在过去。”
　　艾伦表示怀疑，“怎么可能？朱颜是去追被玛雅间谍掳走的朱里安和莉莉，她最可能去的地方应该是航空器停泊口岸，而不是毫无意义的停留在城市里。”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相信姜的情报的准确率。”
　　艾伦持续表示怀疑，沙沃不太懂他们到底谁比较正确。
　　所多玛，北城，三区。
　　沙沃对于不得不在阴暗的街道上行走感到很愤怒，觉得自己好像自从进了所多玛城就一直在阴暗潮湿的街道上走来走去，而且是没有效率的奔波着。
　　愤怒，并且茫然，并且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丰汐晨只是说自己从夏日修道院出来，不是从夏日修道院逃出来，这两点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难道——难道说，朱颜的出逃根本从一开始就在斛斯南院长的掌控之下？
　　——我、不、相、信！
　　沙沃觉得自己隐隐约约触到事实，可是，真的是这样吗？真的吗真的吗？
　　他们停在一家小食馆前面，丰汐晨很肯定地说：“就是这里。”正说着，一个女孩一脚踢开门，冲了出来。她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大吼着：“死丫头，有种以后都别回来！”
　　女孩头也不回，回应道：“不回来就不回来！且！很希罕么？！”一脸倔强的样子。
　　沙沃看的傻了，艾伦也作出适度的惊讶的表情，“这——这个——”手指着那个女孩，一脸不能相信的样子。
　　“怎么了？”丰汐晨不解：“这不是你们正要找的人么？”
　　那个女孩忽然停下来，略一停顿，直冲到丰汐晨面前，作出一幅凶恶的表情：“你说什么呢？”
　　沙沃与艾伦同时倒吸一口气，一起摇头：“不，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丰汐晨迷惑了，取出朱颜的全息照片，“怎么不是？”
　　女孩看朱颜的全息照片，大叫起来：“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从哪里弄来的？说！！”女孩很愤怒，极是愤怒。但是对于艾伦以及沙沃得迷惑不解、失望来说，她的愤怒完全被忽视了。
　　沙沃简直要发疯了：“你——你怎么会跟朱颜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