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交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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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是高苑，你是以漾吗？”
高苑！头脑霎时空白，身体似被抽空了气力，手机顺着手掌翻了一个滚滑落在地板上，那声音却依旧通过空气传播到以漾的耳朵里，不绝于耳。
高苑？高邦？以漾才恍然大悟起来，自己是犯了一个何其严重的错误。高邦定是高苑当年口中提及的出国深造的哥哥，难怪会觉得熟悉，他们眉宇之间其实极为相似，高邦成熟凌厉点，而印象中的高苑则是俊朗可爱型的。现在追悔已经没有用了，当年切断一切的联系方式，现在却悄无声息地复原。
必须面对的过往已然不能继续用时间与距离来作为挡箭牌了。
收拾一切紧张、痛苦的愁绪，以漾拾起手机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是，找我有事吗？”
“我还以为你......你不会承认或挂我电话呢？”
不会承认！多么讽刺的字眼，如一枚枚细针同时扎进皮肤里，不可言喻的疼痛。为何不敢承认？薛以漾，你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可她的回答却是一味的抗拒。“高苑，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有空再联系。”
“等......等一下，我和安彗要结婚了。”
“哦，恭喜你们。”悬着的心似乎一下子回复原位，呈放松的状态。她的脑海里掠过两个字——幸好。
幸好？
幸好你要嫁的人不是他？幸好你终于觅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他呢？心又隐隐痛起来。抗拒有他的消息却又期待有人告知“他还好。”
只要一句“他还好”，自己就可以安心，就可以减轻心头的内疚。可是安彗的留言里没有提及他的只言片语。难道是跟她在一起么？还是纠缠不清么？还是自己真的没有权利去知道了？
“谢谢，你会来参加吗？”会参加吗？头脑又一片空白，已经不能思考，以漾只听见自己迷糊地回了句：“我很累了，下回再聊，再见。”说吧，就狠狠地挂断了电话，之后就被混乱的思绪所侵袭......
高苑本满心兴致地计划着要问哪些问题，要怎么样把谈话继续下去，可是以漾的话语里分明透出强烈的抗拒之意。声音还是那般动听，却没有以前的活力与朝气，冷淡得甚至让高苑错觉那不是她。
高苑今天除了把这消息告诉安彗外，还发了条短信给蓝聿。看情况安彗和蓝聿还未联系以漾，他们三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化解以漾和蓝聿间的矛盾才是高苑最迫不及待去解决的，可又有点无从下手。
忽，一个主意顺着心脉往上攀升，到达大脑端部，牵动了每一块脸部肌肉，挑起眉梢嘴角的一丝诡异。
......
夜太深，春末的深夜依旧寒气逼人，特别是今年，由于冻雨的影响，天气更为恶劣。而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悲凉、伤痛与思念。
以漾坐在墙角一隅，蜷缩着身子。寒气从体表渗入，她有些瑟瑟发抖。
安彗躺在睡床上，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双手紧紧拽着被子，有点微颤。电话明明拨通了，可是听见她的声音，自己竟吐不出一句话来。她还好吗？声音为何变得有点陌生，没有朝气？
而蓝聿呢？
如果一杯酒能买醉，醉到忘记浮生往事，醉到忘记累累伤痛，那该有多好。可他注定不能再醉。是不敢！若不是酒惹的祸，那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景象呢？
三年前的毕业酒会，被离别愁绪所困扰的毕业生们自然少不借酒消愁，蓝聿在班上也是个响当的人物，自然是被灌得酩酊大醉。头晕目眩之余，蔡离突然说有急事要找他，两人便约好在蔡离租的房子里见面。可却发生了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就那一夜，女朋友以漾拂袖而去，自己却落得个下肢瘫痪。
就那一夜，世界的镜头只能采集到黑色的光芒。
就那一夜，他注定要辜负两个女人，一个他爱的，一个爱他的。
从此滴酒不沾，却颓废不已。直到小威的出现，苏院长委以重任，他才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就像从云缝里穿出的一缕光，钻进心里，印下烙印。从此心不二，立志要给孩子们一份安宁与幸福。
可是自己呢？极力掩饰过去却经不起一言一词的炮轰，那以漾二字定已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像相思树般茁壮成长。只要是有关于她的消息，都能让他内心盘根错节。
思念像一片凋零的叶子，整个过程都是苦的，结果却是投入另一个怀抱，慢慢腐败。
蓝聿坐在名为水吧的酒吧里的一张并不出众的桌子旁，桌子上摆着一瓶未开封的酒，并不出名的酒，但酒度很高。就是这样的一种酒，才酿造了如今的悲剧。
尽管悲剧的背后是一个阴谋，但被蒙在鼓里的人必定要承载无法估量的痛苦。
......
“你要喝酒吗？高苑。”思量许久，还是决定约高苑出来问个明白，他倒也爽快，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你忘记啦，我从不喝酒的。”
“以漾......你是怎么找到的？”直切主题。他不想再挖空心思去思量。
“她是公司分部的职员，没想到近在咫尺啊，她过得挺好的，还当上了主管呢。”高苑很想直截了当得问蓝聿为何不联系以漾，但又害怕蓝聿像上回那般反应强烈，拂袖而去。
得到想要的答案了。沉思片刻，蓝聿谨慎地说道；“哦，那很好，我想她肯定不希望我去打扰她现在的生活，要不然也不会无声无息地一走就是三年。只要她过得开心，其他就无所谓了。”
这是暗示，高苑在心里说道。只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水吧跟很多的酒吧不同，没有激情演绎的DJ，没有嘈杂熙攘的人群，甚至可以说有点清静，人们安静地喝酒，听着散播在空气里的纯音乐，有时候是悦耳的钢琴曲。
清澈地如一杯清水，才更加凸显着人们内心深处的苍凉。
蓝聿后来说了很多话，像喝醉酒般唠唠叨叨，有说孤儿院的，有说小威的，但都没再提及以漾。让高苑最为深刻的话是蓝聿的那句“你和安彗一定会幸福的。”似乎在暗示什么，高苑有点窘迫，他恐怕早已猜透自己的心思了吧？
然后在十二点之前终于把蓝聿劝了回去，没想到却在一水玲珑碰见了正在门口等候蓝聿回来的蔡离。
没有说太多的话语，毕竟夜很深了，而且跟她并不是很熟，只知道她刚从国外回来，暂时住在院里。
印象中的她是一副青涩模样，但总觉得她有点奇怪，眼睛虽大但飘忽不定，有时候还能在她眼里捕捉到一丝诡异。现在虽越发成熟，但高苑始终觉得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至少不如面容所示的那般单纯。
当然也发现了她痊愈的腿，这是值得庆幸的。只是她为何突然回国，让高苑费解。
......
“今天......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看着高苑汽车慢慢驶入黑暗中，消失不见后，蔡离才开了口。
“也没什么要紧的。蔡离，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说罢，让看门的大叔锁上一水玲珑的大门，便推动轮椅进入夜色中，路灯的微光泻在他身上，晕出一层光圈，似五六点光景的薄雾，把他整个人都笼罩起来。说不出来的悲凉、沧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蔡离心里有点揪。这个男人待自己不薄，如哥哥般待见自己，可他不会明白，她要的不仅是这些虚无缥缈毫无用处的情感，她要的东西无人能给予，只能自己去创造，当然要牺牲一些人。
蓝聿，我也不想对不起你，可只有你能成为我的踏板，并且心甘情愿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交集（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