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谨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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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微亮了起来，吟秋虽然晓得纨素睡的时辰不多，可是按照宫规，第一次侍寝的宫眷是得一大早去往皇后的弘辉宫向皇后娘娘请安，并接受册封的。于是便也自作主张进了纱帐，轻轻推了纨素几下，纨素翻了翻身，依旧想睡，吟秋只得轻轻唤道：“婉容，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纨素朦朦胧胧听得“皇后娘娘”这几个字，仿佛清醒了许多，倒是转身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纨素正色道：“吟秋，快将宫装取来。”吟秋忙去了，琴心打了洗脸水进来，纨素净了脸后，吟秋已将宫装取来，却是套粉色的，纨素虽然不爱这些个红的，可是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不能穿冷色的，于是也不计较了，穿戴整齐，忙忙调了宫粉胭脂，仔细上了妆，倒是认真的簪齐了婉容制式的祥瑞套簪，也顾不得说这些个簪子钗子累赘，便由吟秋、琴心随了，去往那坤宁殿。
弘辉宫，金灿灿的圣旨在案头，那光芒似乎要刺到皇后的眼里心里，沉吟了良久，剪秋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后娘娘，是否要取金册来？”皇后听得这两个字，直觉得心里头不安稳。金册？真的要晋她为嫔，前不久才刚晋的婉容，这是怎么说的？写秋倒是看出三分苗头，忙上前说道：“皇后娘娘，第一次侍了寝按照宫规是必然要进位的，这圣上也是，往常不是禄公公来通报声就好了，这回大清早却还巴巴地传道旨来，没的叫娘娘难堪，倒显得娘娘不想封她似的。”
皇后倒是笑了：“就数你人小鬼大，这话也是你说得的？也该好好管管你这张嘴，哪天惹了祸，看本宫饶你不饶？”写秋见皇后绽了笑颜，故作可怜样儿道：“奴婢好歹以后不敢了，娘娘心疼奴婢，可得饶了奴婢多嘴多舌的。”皇后想来也是，第一次侍了寝，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换作是谁都要进位的。就是这圣旨，实在叫人闹心，真是仿佛打量着本宫不愿意晋她为嫔似的。
定了定神，皇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庄严，曼声道：“写秋，把圣旨收起来；剪秋，把金册取来，再将本宫的端砚湖笔取来。”写秋、剪秋忙下去了，不一会儿，金册端砚湖笔都是拿来了，皇后拈起笔，亲手在金册上写下“谨嫔”。皇后的字体是仿卫夫人的美女簪花格，真真是别样的清秀婉丽，却多了些庄重的格调。
“皇后娘娘，柳氏来了。”剪秋禀报道。皇后挑了挑细细的柳叶眉，“越来越没规没矩的了，主子的名讳张嘴就来，想立规矩了还是要本宫干脆打发了你出去？”剪秋吓白了脸，忙跪下请罪：“奴婢失言，求皇后娘娘责罚。”皇后缓和了神色：“自从惜缘没了，本宫最心疼的就是你跟写秋，你们心直口快本宫也是觉着反倒痛快。可是，这宫中终究不比其他地方，一言不慎就有可能导致杀身大祸，本宫心疼你们才不希望看见你们出事，你们可别怨本宫不讲情面。”
剪秋、写秋忙答应着，皇后正了正衣裳，神色温和地说：“快将谨嫔迎进殿来。”写秋走到殿外，笑道：“娘娘可真早，请进殿去吧。”娘娘？吟秋听到这个称呼心下就有了数，婉容定是进位成了主子娘娘。见纨素不解的表情，忙含糊道：“主子，快请进去吧，看样子皇后娘娘是在候着您了。”纨素便也进殿去了。
见皇后穿着小礼服端坐在那凤椅之上，纨素便端端正正行了礼：“姬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金安。”皇后客气地笑道：“妹妹快起身免礼罢。写秋，把汤药端上来。”写秋忙应着去了，待得汤药端来，皇后道：“昨夜辛苦妹妹了，这是宁神镇痛的汤药，快些乘热喝了，一会便得和众宫眷们见礼。”纨素忙应着喝了汤药。
这时，安容妃也是到了，今儿个她倒是赶早。皇后一见她进殿来，笑道：“怎么不多睡会儿再来？怀着皇嗣可得多休息着。”安容妃亦是笑了：“娘娘，这是哪跟哪啊，到月份重了，臣妾想来行礼请安怕也是弯不下那腰了，可不得趁现在先把礼数凑合着？”
嘴上是说笑着，可安容妃那双眼睛，早已经将案头上的金册看在了眼里。金册？看来是进位到嫔这一位分上了，是嫔？还是贵嫔？如果是贵嫔，那离妃位主子也不过就是一步之遥了，想必圣上还是得顾及众人的眼光，不会如此贸贸然搅乱后宫格局。那么，是嫔？没错，进宫才这些日子，嫔位，也应该是到头了。
各宫的宫眷也是陆陆续续到齐了，待众人行礼请安毕了，皇后便命了身边的宣旨女官宣读了册封旨意：“昭阳宫绛雪轩婉容柳氏，恪矩循礼，谨言周全……特晋为正三品嫔，赐号‘谨’，主位昭阳宫，移居昭阳宫正殿绮霞殿。”安容妃露出了然的笑容：‘谨嫔？倒真是恰如其分。’
听得这旨意，纨素却是觉着不安得紧：‘明明没有侍寝，为什么晋了嫔？也是，皇后娘娘定是不知个中实情。可是，本该是纤蕙侍寝才对，纤蕙本无强势的本家可以依靠，在这样不高不低的位分上，其他的宫眷定是瞧她不起，侍寝进位的机会却是因为我失去了，这下只怕误会深矣。’偷眼望去，纤蕙果然是埋头听着旨意，像是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情绪，但总有几分情绪流露出来。倒是委屈这可怜的孩子了。月仪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眼神，似乎有几分惋惜的意味。
旨意宣读完毕，皇后笑着亲自将金册递到了纨素的手里：“恭喜谨妹妹了。”即而又转向众人：“本宫和安妹妹是圣上未登基时便随侍了的，自圣上登基以来，晋到嫔位以上的，谨嫔是第一人。本宫希望，你们诸位也能尽心竭力，侍奉好圣上，像谨嫔这般得到圣宠，晋到主位。”众宫眷们齐齐应了：“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实乃后宫之福，姬（婢）妾们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进而，众宫眷皆是朝纨素行礼：“姬（婢）妾们恭喜谨嫔娘娘，娘娘千岁。”纨素心慌意乱地回礼：“诸位客气了，纨素不敢当。”皇后笑道：“是谨妹妹你客气了，你身为嫔位，受她们的礼也是应该的。”安容妃亦是笑道：“皇后娘娘说得是，谨妹妹就是太谦逊了。”继而，皇后道：“谨嫔还得去慈庆宫向太后娘娘请安见礼，本宫就不多留谨妹妹了。诸位也已经请安毕了，也各自回宫传早膳去吧。”众人便各自告退回宫。
慈庆宫乐善斋，太后正在念早经、做晨功。旁边的老尚宫嬷嬷，安静地伫立在一边。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虽说终究是有了点年岁的人，但那双美妙的清目，依旧是流光溢彩，更是因为长年潜心佛法，目光中是着实多了几分明澈。
太后本就喜好佛法，自先帝去后，更是奉了长斋，愈加专心研读佛经。除了不定期去水云庵供斋，就连太后所居住的慈庆宫也是设了乐善斋和普渡祠专供太后吃斋念佛，取其“乐善好施、普渡众生”之意。
“苏嬷嬷，快坐吧，你是老人家了，怎么吃得消久站？”“太后娘娘心疼老奴，老奴谢太后娘娘恩典了。只是老奴乐意陪伴太后娘娘诵经念佛，坐着未免不恭敬。”太后微微笑道：“心诚则灵，倒不必拘泥俗礼。”
苏嬷嬷上前扶起太后，太后吩咐道：“叫御膳局多准备下些早膳。一会传来。”苏嬷嬷笑道：“是，是，老奴这就吩咐小宫女们去传话。”太后笑：“也是，你年岁大了，除了要紧的事也该打发下头的人去跑腿了。”
苏嬷嬷“哎哟”一声：“老奴真该打嘴了，这倒像是老奴倚老卖老、不肯跑腿了。”太后正色道：“说真的，你是老人家，也是该清闲点了，你带的那几个尚宫内人，我瞧着也不错。”苏嬷嬷亦是正色道：“太后娘娘，那些年纪轻的，终究不够稳重，心气浮躁，可不能太过放心啊。”
太后笑：“我知道，你和楚云、湘灵，终究是我能放心的，她们又不比你，你的年岁资格最老，可是我的主心骨啊。”苏嬷嬷感动地说：“老奴跟了娘娘三十多年了，娘娘给予老奴的恩惠与信任，老奴铭记在心。”太后微笑着挽着苏嬷嬷：“走吧，是时候换衣裳去正殿了，那孩子，也该来了。”
慈庆宫正殿，太后已经换好小礼服，静静坐在主位上。看上去是很温和平静，内心却是不安宁：昨个儿晚上，那派在皇帝身边的尚寝嬷嬷，突然趁着夜深人静跑到了慈庆宫找苏嬷嬷……早起更衣的时候，苏嬷嬷便将得知的那件奇怪事情禀告了。未现元红？这里头，有着高深的学问。
画秋的禀告却让太后心下有了数。一大清早，便传了圣旨到皇后的弘辉宫，旨意是晋了那孩子为嫔。平日里，宫眷们第一次侍寝之后，要晋到什么位分上，是由皇帝身边的禄公公得知皇帝的意思后在第二天的清早向皇后去禀报，再由皇后根据那宫眷平日里的表现决定最后的进位。
而这次，却传了道旨，分明是不容许皇后有变动，这置皇后于何地？嫔？那孩子进宫才多少时候，也不过就是侍了次寝，居然进到正三品的嫔了。先头的那些孩子，又怎么会心下服气？所有的这一切，归根结底只有一个解释。太后的心头浮起了当年的那种感觉，于是终于明白，嫣儿，为什么要如此针对她。嫣儿，真的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原来，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
“太后娘娘，谨嫔娘娘来请安见礼了。”苏嬷嬷小声道。“哦，快请她进殿来吧。”纨素进得殿来，便是下拜行礼，“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笑逐颜开：“好孩子，免礼了。”说着就亲自下座来扶纨素。
纨素抬眼，太后娘娘慈祥温柔的容颜在眼里有母亲般温暖的感觉，纨素想起早逝的母亲，不由对这位太后娘娘心生好感：“嫔妾怎敢劳动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笑道：“傻孩子，你是我儿子的谨嫔，算起来呀，也是我的儿媳妇，有什么劳动不劳动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纨素大为感动，太后娘娘竟也没有自称“本宫”，可见是多么的亲切了。也是，只有年轻气盛的小妃嫔们，才会苛刻这些，巴不得人家奉其为高贵的主子。
太后又接着说：“已经吩咐下早膳了，谨嫔，就在这和我这个老太婆一起用点，好么？”纨素笑着应了。太后这里的早膳甚是清淡，主要的是御田香米粥、几味酱菜还有素包子。太后让苏嬷嬷给纨素端了油饺，说道：“我这里呀，尽是些清淡的素菜，所以给你上了油饺，里头是豆腐并肉末。楚云，伺候谨嫔用早膳。”
只见一个年纪大约四十上下的尚宫忙上前来，纨素只小声说：“劳驾尚宫嬷嬷了。”那尚宫嬷嬷十分细致周到，这早膳用得也香，可也别小看了那油饺，虽是没什么特别的材料，但毕竟是御膳，仍旧是难得一见的精致考究，味道也是鲜美异常。
膳后，太后笑道：“谨嫔，你宫里有哪些人呢？”纨素忙回道：“回太后娘娘，嫔妾的宫里有嫔妾自本家带来的侍女琴心，内人吟秋，小宫女花容、云裳，太监小连子，小太监小初子。”太后略微思索了下，道：“现在是嫔位主子了，身边没个老人终究不稳妥，这样，宋尚宫就到你宫里当差，做你宫里的掌事尚宫。琴心、吟秋是大宫女，就进为小尚宫；花容、云裳就进为小内人；小连子就进为大太监，小初子就进为太监罢。另外再叫内人所添几个新人去你宫里。谨嫔，你若是同意，我即刻便传旨去宫闱局。”
纨素听得：“嫔妾谨遵太后娘娘懿旨，替嫔妾宫里人谢太后娘娘恩典了。”太后道：“楚云，去到谨嫔的昭阳宫，可定要替本宫照顾好谨嫔。”宋楚云眼里是十分的不舍，太后其实又何尝不是，但毕竟是跟了太后这些年的老人，也明白太后无论做什么都会有自己的道理，于是，宋尚宫泰然向纨素行礼：“奴婢宋楚云，有幸侍侯谨嫔娘娘，奴婢定将尽心竭力。”
纨素忙回礼：“尚宫嬷嬷客气了。”“请安见礼都齐全了，早膳也用过了，谨嫔也回宫歇息着吧。”“是，嫔妾告退了。”这才退出慈庆宫。
回到绛雪轩，却是见若干的太监宫女正在打点物品，往那正殿绮霞殿去。为首的倒是认得，是皇帝身边的常公公。一见纨素进来，常公公行礼道：“谨嫔娘娘玉安，奴才奉诏协助娘娘移居绮霞殿。”纨素笑道：“辛苦公公了。”常公公却望着纨素身后，问候道：“哟，这不是宋尚宫嬷嬷？”宋尚宫忙应道：“正是。奴婢奉太后懿旨来侍侯谨嫔娘娘。”说罢亦是协助指挥众人打点物品，而纨素，是到了殿中的小阁略做停留。
宫门外，写秋和念秋却是撞了个正着，两人皆是领着小内人小宫女们来昭阳宫赐赏。两人虽侍侯不同的主子，只因主子们之间并无嫌隙，也算感情不错。“可真赶巧了。”写秋笑道。“谁说不是呢。”念秋也是笑眯眯的。
两人进昭阳宫，却见一团忙乱，常公公见了，也知道是皇后和安容妃的赐赏下来了。迎上去道：“两位姑姑，这正乱着呢，倒是要叫你们等会子了。”写秋是皇后身边的，自然先开口：“不碍事的，奴婢奉了皇后娘娘的旨，这贺礼是定得送到的。”念秋亦道：“就是写秋姐姐说的这个理了。”
待得整理完毕，纨素进得绮霞殿，写秋念秋传了各自主子的意思奉上贺礼。纨素忙叫吟秋收了，并谢了皇后和安容妃的赏。继而，赐了写秋念秋一人一个玉石戒指并小内人小宫女若干银锞子。待她们告退后，唤进常公公亦是赐了玉扳指，另有银锞子给一干宫女太监。
纨素坐定，笑对宋尚宫道：“纨素不知事，宋嬷嬷是老人家，以后纨素多有请教呢。小小东西，请嬷嬷笑纳。”说着从发间取下根通透的玉簪子。在宫中，内人尚宫什么的，是不允许穿戴艳丽的衣饰，但这玉簪子，外表看起来是不显眼的低调，事实上，却是温润的好玉打造，也算得上是件精巧的物事。
宋尚宫何曾是那没见过东西的：“谨主子客气了，奴婢谢主子赏赐。”小初子想是高兴得紧：“娘娘可真是……苦尽甘来，总算是出头了。”说着，还用衣袖擦起泪来了。吟秋不着痕迹地瞟了宋尚宫一眼，才说道：“这算什么，主子的好日子，可别晦气了。”小初子这才破涕为笑。
宫闱局内人所的主管尚宫领着几个宫女太监进殿：“奴婢奉太后娘娘懿旨带进新人，请谨主子甄选。”纨素粗粗一看，有两个小太监倒很是忠厚老实的样子，心下喜欢，便指了指他们，这两人上前道：“奴才小高子、小礼子，给谨嫔娘娘请安。” 另瞅见有两个眉目清秀点子的小宫女，也便留了。“奴婢平儿、芳儿给谨嫔娘娘请安。”纨素点头，道：“以后，你们就叫拂栏和露华罢。”拂栏（芳儿）与露华（平儿）忙跪道：“谢谨主子赐名。”见纨素甄选完了，主管尚宫便告退了。
琴心禀告：“娘娘，慕昭仪娘娘来了。”纨素忙道：“快，传进殿来。”慕昭仪进殿来，先是行礼恭贺进嫔之喜，口中道：“姬妾给谨嫔娘娘请安。”纨素下座亲自去扶：“我怎敢受姐姐如此大礼？”慕昭仪性子冷淡，纨素并没有与她深交，但平日里，慕昭仪也算是温和体贴的，所以，感情也是好的。只略寒暄了几句，这个女子不卑不亢，并无讨好恭维之语，亦是来去如风。
安顿好了宋尚宫以及那些个新进的，纨素信步去往月仪的袭芳舍。进门就见月仪手托香腮，摆出个美人架子，正在专心致志看着本书。忆秋见了，忙上前来行礼，并回头道：“娘娘，谨嫔娘娘来了。”月仪只是慢抬眼皮：“忆秋，将茉莉熏的花茶冲了来。其他的人，都下去罢，不用侍侯着了。”
等众人退下，月仪才起身：“姬妾招待不周，谨嫔娘娘请坐。”待纨素坐下后，月仪也并不言语，只是眼光流转，纨素心里清楚：‘月仪本就不是贪慕富贵的人。宠爱与荣耀，在她心里是算不得什么的。她，是以为我并不愿意却还是得侍寝，像怜惜自己一般地在怜惜我，亦或，憎恶这任人摆布的命运，想要自己成为自己的主宰。’
心下这样想着，纨素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告诉月仪：“事实上，我并没有……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月仪怔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露出了凄然的笑容，那个笑容却如此地令人心酸。这个蕙质兰心的女子，真是绝世的聪明，心似窗纸，一点便透。各中玄机，想必现在，她的心里是一清二楚了。接下来的寒暄，彼此都是心不在焉。
然而，离开袭芳舍的时候，纨素不得不承认，月仪，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她漫不经心的言语却能让人的整个身心完全放松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谨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