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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鹊桥仙 ...

  •   自那次以后,安容妃每每唤纨素过去奏琴。纨素也是柔顺得很。听得太后已经于昨日回宫,由于品阶不高,纨素还不得进见。
      这日,纨素进得明采殿来,却见菱蔓坐在安容妃的左侧,谈笑间,神情言语甚是亲热,纨素心下大异,莫非……“纨贵人今儿个倒是来得快。”安容妃懒洋洋地说道。“菱昭仪与本宫同居在这宣耀宫,时常也来瞧瞧本宫,今个儿倒是偏与你碰上了。”纨素也并不多语,只行了礼:“婢妾见过菱昭仪娘娘。”菱蔓依旧是那幅目中无人的骄横样子,也并不答礼。
      待“素馨”布好后,纨素默默坐下,望着安容妃微微隆起的腹部,弥漫在安容妃身上幸福的气息竟让纨素忍不住想流泪,一首《妆台秋思》竟情不自禁地在手下流淌:斜倚着镂花的美丽窗棂,闺中女儿罢梳洗,只是慵懒地无心地拨弄着妆台上的脂粉、簪饰,冰冷的珠子滑过指尖的那丝凉意一直渗到心里,思念是如此的焦灼,让她的心反反复复地受着煎熬与折磨。那远征的良人,在风雪的边关,是否平安?关山此去千万里,山高水长、恩爱空掷。青春暗自凋零,相思成灰、望断归路。匆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少妇慌忙起身,袖边儿拂到了妆台,精致的小妆盒、坠子、花钿凌乱散落了一地,也无心去顾及。只赶着出去忙不迭地打开了大门,却见一匹快马从门前奔驰而过。原来……是过客,不是归人。她颓然地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再无力支撑,就这样跌坐在了门槛上,泪珠子纷乱零落而下。当岁月终于无情地染白了青丝,当时光的痕迹终于爬上原本光洁的额头,那远征的良人,或许早已经将自己的忠骨埋在了风雪的边关,只留下不愿消散的忠魂,依旧守卫着祖国的边疆。而她,却不愿死心,她宁愿相信他只是自始至终忠诚地在守卫祖国、守卫平静的生活又或许只是迷失在了远方,一定、一定会回来,于是她绝望地等下去,直到生命的光辉在这苍白的躯体上褪去……
      曲终,却见小宫女们、吟秋、念秋竟都红了眼眶,她们虽不甚通解音律,只是这样哀婉的调子,怕也是触动到了她们各自内心的隐痛。安容妃竟也有些悲戚之色。菱蔓怔了片刻,招牌式的喉咙响起:“纨贵人,安容妃娘娘现在怀着皇嗣,你竟然如此大胆,弹奏这样哀伤凄厉的曲子,这分明是对娘娘要求你来演奏心下不服。所以居心不良,以图影响娘娘的情绪妨碍胎气,你该当何罪?”安容妃听得这话,显出一种古怪的神色,稍瞬即逝。纨素却是不答,那首《妆台秋思》使得她心中的哀痛层层泛上,不由甚是伤神。
      正在此时,一抹明黄色的衣裾并着道褐红色的衣裾拂过殿上。安容妃匆忙道:“臣妾不知圣上与太后娘娘驾临,未能出宫门跪迎,实在失仪,望圣上与太后娘娘恕罪。”说着,欲起身行礼,皇帝忙止了:“嫣儿,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就不用那么拘礼了。”安容妃嫣然一笑:“臣妾谢圣上隆恩。”菱蔓也是忙不迭地行礼请安。太后却是打量着纨素。菱蔓身为昭仪,是太后已经召见过了的。皇帝回看纨素,道:“怎的纨贵人在此演奏?”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是神色有变。
      菱蔓心下不悦,自打晋了昭仪,就没把别个宫眷放在眼里,只对安容妃、皇后稍许忌惮着些,打心眼里只觉得自己封妃进位那是迟早的事,指不定还能封贵妃、皇贵妃,如今,皇帝居然记得纨贵人?她纨贵人算个什么?越想还越是气恼,不禁撇了撇嘴。安容妃的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儿,果然,圣上可是记挂着她,怕是不曾忘记。但又是费解,既然如此,圣上为什么不召她侍寝?莫非,有着其他的打算?这样想着,心突突地跳了起来,脸上浮起一朵红晕。太后倒是不置可否的用精明的眼光扫了纨素几眼:“这孩子,身为宫眷,被嫣儿这样等同宫女般地对待,居然能泰然处之。难道是城府深沉,知道以退为进?那可就是个韬光养晦的主。还是心里有放不下的,本来就不愿入宫,所以无心争宠。嫣儿向来心气是高些,但往来皆无出格之举。可现在这样针对纨贵人,怕其中也是有着道理的。”
      安容妃缓缓说到:“臣妾想听曲子,纨贵人筝艺甚佳,所以臣妾……”“纨贵人也是宫眷,嫣儿你这么做可不怎么妥当啊。”太后的语气甚是柔和,并没有怪罪之意,却是如同锐利的针刺在安容妃心里,‘怎么,太后……怎么会帮那个丫头?’也只能忍了:“臣妾知错了,这些天劳烦纨贵人了,以后就不用了。”皇帝这时开口道:“你若是喜欢听曲子,朕让人选两个好的女乐专门奏给你听就是了。”安容妃听得这话,心中欣喜,娇媚谢恩。“这两日,纨贵人也是尽心竭力,就进为婉容。”安容妃瞬间大惊失色,不过演奏了几天,居然,居然晋了她两级,是怕她心里难过所以安慰她么?
      菱蔓却是忍耐不住:“连晋了两级,纨贵人,哦不,应该叫婉容了。这可真是天大的恩惠啊。不过,怕是不合宫规的吧。”语气颇是尖酸与不屑。安容妃听了,心中倒是出了口恶气,只是面上仍是微微笑着:“菱妹妹休再多言了,太后娘娘尚且没有异议,这就说明了并没有不合宫规的地方,再说了,圣上的旨意既已经出口,难道要收回不成?君无戏言呀。”
      太后亦是笑了:“倒是委屈这好孩子了,也是全心为了皇嗣跟皇室着想,就依皇帝的,封婉容。”纨素只得行礼:“婢妾谢恩。”“是婉容了,就该自称姬妾的。免礼了,快起身吧。”太后笑眯眯地纠正到。纨素听见这温和的话语再起身见了太后娘娘慈善的面容,不由地心里暖洋洋的,这位后宫的大长辈,真不愧是德沐后宫。
      待得旁人退出殿去,太后拉过安容妃的手,“觉得怎么样,身子还好么?”旁人不在边上,安容妃才流露出疲惫的神色,轻轻“恩”了一声。太后却是微微变了脸色,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了些,当我的面又没有旁人,什么不好说?你是我的嫡亲侄女儿,不是么?”安容妃回过神来,大惊失色,忙撒娇道:“太后姑妈,您老人家这是怎么说的,您一直是安氏家族的骄傲,多少安家的女儿羡慕您啊,嫣儿也是打心眼儿里敬仰您呢。嫣儿的那点小心思,太后姑妈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嫣儿怀着孩子,还不是一心一意希望能顺顺利利生下皇嗣?”
      太后的颜色缓和下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宁儿我了解她,她不是个好生事的主儿。你身为妃子,却事实上掌握着后宫的大部分实权,而宁儿身为皇后却向来与你相安无事就足以证明了。至于那些个新进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特别针对那个人,可是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但现在凡事以皇嗣为重,你切记不可劳心伤神,此乃大忌。”
      安容妃心下有数,这位太后,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当年先帝对恪顺婉淑贤皇贵妃(即贤太贵妃)盛宠那般,也从不曾撼动了她中宫皇后的地位,想来她的话是可以坚信的。想到这里,安容妃才露了点笑颜:“嫣儿谢过太后姑妈的信任,嫣儿确实有着自个儿的打算,只是嫣儿会听话不会再贸然了。”太后不再多语,只轻轻点头。
      转眼便是七夕,照例,在皇后的坤宁殿会举办七夕乞巧宴。与民间一样,有乞巧仪式,之后也有乞巧果子赏赐。时辰快到了,纨素慢悠悠地用手指翻弄着簪子和发钗,身上已经穿戴整齐了婉容的制式宫装,是制式宫装中最为简单清淡的一套,极浅的粉黄色,没有任何花纹,月白色的长裙亦是没有花纹,仅披帛是藕合色的,略为有些温暖的颜色。吟秋心下明白,只笑着看纨素挑来拣去。
      不一会儿,纨素开口问道:“琴心,把婉容制式里头最素净的那套簪钗取来。”琴心答应着捧了最简单的云鹊套簪,待得放下,纨素只从其中挑出了支浅黄的云形钗子并两支小鹊鸟钗子,另点缀了几颗珍珠坠子就起身了。琴心道:“婉容,套簪不曾簪齐。”纨素道:“婉容的一套制式簪钗总共有六支之多,可累赘了。全簪上岂不罗嗦。”听得这话,花容笑道:“婉容,晋到上头去,昭仪呀嫔呀的,那制式套簪可就远不止六支。婉容可别现在就嫌累赘了呀。”
      纨素心下一惊,却是无语。吟秋立马道:“既然跟了婉容,咱们这些做奴才奴婢的,也是希望婉容能够高升。话虽如此说,可也不能不忌讳着,口无遮拦的,怕是没的给婉容添麻烦。”花容虽然在宫中时间不长,可也晓得厉害,忙噤口。“时辰差不多了,婉容该去弘辉宫了。”琴心小声催促道。“恩,吟秋随着我去吧。”“奴婢(才)恭送婉容。”
      弘辉宫,七夕乞巧宴上,乞巧仪式按时辰开始。皇后身边的女官们给各宫宫眷呈上了琉璃盘子,里面盛着七根银针并一根蚕丝线儿。宫眷们在规定的时辰里对月穿针乞巧,穿得最多的,皇后有乞巧果子跟其他的赏赐。如皇帝中心,便有侍寝机会。
      只见一位女官走上前来:“请主子娘娘们准备了,开始。”各宫宫眷都忙着穿针,纨素却是没有心思,七夕乞巧,少女时的纨素在闺中乞巧时,满心对着不可知的未来,憧憬美丽的爱情,就连心事也是甜蜜的。而今,身处深宫,心事是格外的沉重了。怀着这样的心情,怎会用心去穿针引线?
      时辰到了,纨素只穿过了三支,大多宫眷也只是两三支,也是,平时自家宫里的绣活儿都是手巧些的宫女做的。只纤蕙,倒是穿过了六支,看来平日里针线活是没少做,所以拈针拿线才十分顺手。皇后笑着命人赏了乞巧果子,这果子又甜又酥又香,恰是纤蕙爱吃的。谢恩领赏之后,便小口吃了起来。
      说着笑着,夜也渐渐地深了,宫眷们开始轻声窃窃私语起来:“今日,想是蕙婉容有幸侍寝了。”“就是,乞巧仪式上可是拔了头筹,真是好命。”“你们说,会不会再升位分啊?”“是呀,你们说,千金小姐也就算了,那个蕙婉容,啧啧,你们知道她是谁的女儿?漳县孙知县家的,哎哟哟,漳县?什么地方啊,听都没听说过。”“就是就是。”
      这时候,禄公公走上前来,宣旨道:“乞巧宴罢,绛雪轩纨婉容侍寝。钦此。”此道旨意一出,众人皆哗,纤蕙更是无所适从,只有安容妃却是略微松了口气,侍寝倒是不要紧,侍过寝的女子便没了新鲜感,不足为惧,怕就怕,明明惦记着她却迟迟不召她侍寝,那可就有着别的打算了。
      各式各样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纨素的身上,纨素只得低了头,不敢面对这一切:‘虽然知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来得这么没有心理准备?何况出彩的明明是纤蕙,却是我侍寝,不仅纤蕙心里不舒服,六宫的眼光怕是全聚集在我身上,我的处境是何等尴尬。’然而,圣旨已下,是断不会收回的,相比于怎样去平息众人的不悦情绪,更重要的应该是怎样去应付今晚的侍寝。
      绛雪轩内的众人得了信儿,顿时慌乱了手脚,琴心、吟秋忙着将几套侍寝服取了出来,“婉容,请选侍寝服。”纨素心下正乱着,随手拣出件玉色的,吟秋忙交到尚寝嬷嬷的手里。“婉容,奴婢替您梳个新颖的揽月髻,好么?再把套簪给您簪齐全了。”纨素却是心下烦躁,只自己取掉了云型钗子,找出根色泽温润的玉簪子自顾自插上了,却是歪在了一边,吟秋笑着上前轻轻取下簪子,先用篦子沾了点子茉莉花油,将纨素些许的碎发抿了抿,又将原先的髻子定了定形,然后才端端正正地将玉簪子替纨素簪好,小鹊鸟钗子倒是保留了,珍珠坠子换成了略微隆重点的银穗子。“婉容,这样可以了么?”
      纨素回过神来,瞧见镜中的自己红妆半褪,衣饰皆简,却是别样的妩媚。琴心忙道:“婉容,奴婢给您添点胭脂补点宫粉。”纨素只是厌烦地推开胭脂盒,琴心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吟秋见了那样子,也知道纨素心中必定有着什么。而这时,禄公公早已在昭阳宫门外侯着了。“婉容可是准备好了?”吟秋忙应道:“婉容这就出来,劳烦公公久等了。”纨素也只得起身,出了绛雪轩,吟秋打起香轿的细帘,琴心将纨素扶进了轿内。花容云裳等都整齐地站在轿子边上,“奴婢(才)恭送婉容。”
      仁阳宫春恩殿,妃嫔们承恩的地方。早已知晓,侍寝前是要经过一系列严格的程序,好容易全都过去了,尚寝嬷嬷替纨素换上那套玉色的侍寝服。“婉容请进。”掀开厚厚的幔帐,一片明黄,唯有燃烧着的红烛,自顾自地流着徒劳的红泪。九龙游珠帐,斑斓的巨龙在朵朵云雾中翻腾,明亮的宝珠散发出逼人的璀璨。纨素静静坐下,心里倒是平静了些。
      “圣上驾到。”外头一阵小小的喧闹,却是如此清晰地传了进来。纨素努力使自己尽可能从容地起身:“姬妾恭迎圣上。”皇帝上前搀扶起纨素,两人并坐在龙床之上。默默无语,流光仿佛就这样停滞。皇帝的手终是停留在纨素的肩头,掌心的暖意却使得丝丝凉意沁到纨素的心中。轻抚开始带着些许爱欲的痕迹,周遭的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纨素的心里确实想起了那个从不曾忘记的人,但,此时此刻,纨素的脑海里却是浮现着月仪的面容,眼前的皇帝,月仪是不喜欢的吧,可是,不喜欢又怎么样,冰雪聪明如月仪,也是抗拒不了命运的安排,愿意不愿意,接受或者抵抗,会有什么意义?皇后、安容妃、慕昭仪、菱蔓、纤蕙还有其他的宫眷,又有谁是喜欢皇帝的?就算有,怕也是在这高高的宫墙里消磨去了不多的一点真心。
      那么些妃嫔,圣上都是这样让她们成了自己的女人?然后,注定这辈子的青春与生命就要封锁在这宫中,再也没有见到外面世界的机会。就像困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儿,虽然是日子悠闲,可呆腻了总也怀念着笼外湛蓝的天空与明媚的自由。皇后、安容妃……也许她们习惯了,又或许是认命了,而我,纨素,却不愿意就这样,要永远失去自己的自由与爱恋。
      竟不自觉地按住了他的手,纨素的眼神是清澈与坚决,皇帝不自然地收回了手,僵了一会,终于开口:“怎么,你不愿意?”语气里带着些愠怒,倒是有些帝王的霸道。纨素顿了会儿,才慢慢说道:“圣上,姬妾不想将那等话说出口,可是姬妾的意思圣上应该已经明白了。”皇帝反是笑了,像个孩子般地自顾自躺在了龙床之上,大大咧咧地放松开了四肢。这样的举动倒是让纨素很是无所适从。然而又不说话,难道要纨素先开口么?明明拒绝了,先开口说话岂不奇怪?就这样,直到禄公公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圣上,是时候了。”
      皇帝含糊地应了声,见纨素并没有动,“扑哧”地笑了,“不回宫去,难道改变心意了要在这过夜?”纨素闻言脸一红,慌忙道:“姬妾不敢,唯皇后并皇贵妃娘娘才可过夜,姬妾不敢逾礼。”纨素忙端正行了礼:“姬妾告退。”忙退出去了,待到幔帐外,只听得皇帝的声音远远传来:“留。”那等司寝太监、尚寝嬷嬷齐齐恭贺:“恭喜婉容得留。”纨素不甚解其意。禄公公唤了原先的香轿,小心着让送纨素回绛雪轩。
      翊祁独自躺在龙床上,却是并没有睡着:“纨素,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你,如果你也跟她们一样婉转承欢,那么,也许一夜幸后,我给个不高不低的位分于你,然后就那样不远不近、不冷不热地对待你。纨素,我叫翊祁而不是你口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圣上。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的心意,也希望你有一天能够了解。”
      回到绛雪轩,纨素疲惫地躺在宫床上,吟秋微笑道:“婉容,可要入浴后再歇息?”纨素只是“唔,唔”了两声,却是懒得动弹的样子,吟秋当然不会知道,这几个时辰,对于纨素来说可是吃力得紧,全身心都处在紧张戒备的状态,怎么可能不辛苦呢?吟秋知道,婉容最爱干净整洁,一定会起身沐浴后再就寝。果然,不一会儿,纨素皱着眉头懒洋洋地起身,吟秋轻声道:“婉容,热水花瓣子都已经备好了,奴婢服侍您沐浴。”纨素将身子浸在腾腾的热水里,花香袅袅地弥漫着,将纨素轻柔地包围住,纨素觉得全身都放松下来了。出了浴,换上寝衣,纨素拥着轻纱被褥,香甜地睡去了,吟秋见纨素睡得沉了,才悄悄静静地退出去。
      天色,是临近黎明最深沉的黑暗,只是,再过些时辰,终将迎来美丽的清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鹊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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