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又是一年(吸血鬼文)》夜岚衫

16、第１６章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奈雅就睁开了双眼。她试着动了动还有些不适的右手，然后轻轻侧过脸静静地将视线延伸至窗外。视野里是雾蒙蒙的一片，或浓或淡的雾气被风缓缓地鼓动着，有些像摆动的炊烟却远比那要飘渺的多。掀起被子，走近窗户，她缓缓将窗子完推开，一股冷冷的空气就涌了进来，是清新而又潮湿的味道。
　　雾气朦胧中，不远处的山茶花依然繁复地开着，而远远近近的谷地也缀满了那些凋零了的花瓣，风里有淡淡花香的味道。
　　曼珠沙华应该都谢了吧，她不经意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想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自上次被锡德带回来之后，差不多已经十天了。尽管伤势没有痊愈，但是行动已无大碍，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这些日子，虽然锡德不说，但她也看得出他对苍晓的抵触和排斥——那感觉和记忆中的某些情景重合开来——使她也开始不安起来，总在寂静的时候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情。那多半是些不快的记忆，偶尔压得她有些想逃。
　　安静中，门忽然被轻轻推开。奈雅转身看去，正好看见锡德端着食物走了进来。
　　“我这里只有水果。”锡德一边放下盘子，一边关上了窗子，口吻有些不满，“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潮湿，还在想这样的雾气会不会让你觉得压抑。”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就算是腥风血雨我也不觉得压抑了。”奈雅抿了抿嘴唇说道，顺手拿起了个苹果，“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不过，总吃这个我可受不了，再吃几天我恐怕连挥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说着咬了口苹果默默吃着，视线却一直看着脚上的靴子。
　　“是想走了吗？”
　　“住的也够久了。”
　　“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当然是回去了。”
　　“我以为你已经无处可回了。”
　　“即便真是那样，我也无法留在这里。”奈雅看着手里剩下的苹果，顿了下说道，“我无法留在你的身边。”
　　“我知道。可是你为什么选择了他？他也是血族，不是吗？”
　　“至少看见他不会让我想起闲。”奈雅抬起头说道，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再说他不是我选的，而是顺手买来的。用了我一个金币。”
　　“顺手？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一‘顺手’会引来多大的麻烦？”锡德叹了口气说道，神色有些凝重，“他的身上有着与卡兰德相同的味道，不是一柄剑、一条命就能应付得了的。相同的好运不会降临两次，如果你不趁现在杀了他，他迟早会吃了你！”
　　“我知道。”奈雅认同地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苹果，“我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或者正因为无法忘记，所以才无法在这种地方安稳的生活。沾满鲜血的手只能用更多的血来清洗，有些事情只要经历过一次，地狱和天堂就再无差别了。”
　　沉默，然后有什么东西似乎开裂了，混在蒙蒙的雾气里驱之不散。
　　“是不是化成灰烬才能让你变得轻松？”锡德问道，伸手触碰着奈雅的脸颊，“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那时候真该对你好一点儿。”
　　“你没有必要对我这样，锡德，我说过，我杀他完全为了我自己。”
　　言语间，一阵风卷着潮湿的雾气横贯了进来，打湿了那些话语的同时，也冰冷了四周的空气。山间的花仍然一簇簇竞相盛开，那水也依然微波粼粼。只不过太过安逸美好的存在总给人以不真实的错觉，仿佛只有直逼死亡和绝望的感觉才能体会到活着的感觉。但，有人活着是为了生存，有人活着则是为了赎罪。
　　刻意地脚步声自门外缓缓响起，待奈雅警觉地看向门口时，苍晓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门口。
　　“看样子你已经没事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唇，“我们是不是该离开这鬼地方了。”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里。”奈雅起身拿过一侧的佩剑说道，“不过既然你已经开口了，我们就准备一下离开好了。”
　　“下一站我们要去哪里，猎人小姐？”
　　“古兰镇。一个绝对会让你难忘的地方。”